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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4章 水夫人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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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的几天里面,季承佑就在安如山的招待下,在一座格外豪华的院落里面待了几天。

    季承佑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徽州的改农一定要实施。

    安如山一开始还以为季承佑来徽州是有什么大事纯炒作,可是在一遍又一遍听到季承佑提起改农的事情之后,安如山也明白在,自己就算是不想种,也要种了。

    而在出了季承佑那座院子之后,回到徽州府的安如山可并不像是在季承佑面前那样笑意盈盈。

    他猛地一下把自己的汉白玉镇纸拍在檀木桌上:“种地种地,让那群人种地,不知道要多吃多少的粮食,谁知道这废物王爷还真是派人仔细查了呢?”

    越说越气,安如山又抓起放在一边的账簿,狠狠地拍在了地上。

    地上铺着厚实的地毯,也被这一本账簿拍得发出了一声闷响。

    “府君大人,这也不一定是件坏事,之前我们接到调令去长安的时候,听说这土豆能长出不少的粮食来,说不定……能够让那些人过冬呢?”

    一边的亲信颤颤巍巍地把地上的账簿捡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一边。

    安如山没有说话,只是等着一双眼睛站在桌子后面。

    另一边的官员倒是也出主意:“臣之前听下面的人说了,有商人在徽州倒卖长安城出来的土豆菜谱,说是其他州府的酒楼已经卖出去不少了,如果真的有这样神的话,也能为府君大人多解一分忧愁不是?”

    周围的亲信三言两语地安慰着安如山,都劝说着安如山按照朝廷的要求种土豆改农。

    安如山听着他们的话,在自己的心里面权衡利弊之后才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安排吧,哪怕是让这废物王爷闭上嘴早早的回长安去。”

    顿了一下之后,安如山继续说:“这段时间里面,让哨兵都戒严,不得让任何可疑人员靠近,尤其是,唐王和唐王的近侍。”

    他也算是发现了,这季承佑说有架子,其实也就是王爷的架子,实际上不也是被自己安抚在那院子里面了不是?

    在安如山的心里,改农倒不是什么大事,让季承佑赶紧回长安去,他依旧在徽州作威作福才是硬道理。

    可安如山并不知道,季承佑所表现出来的这幅吊儿郎当色厉内荏的模样,只是用来迷惑他的面具。

    他虽然安安静静的待在安如山为他安排的院子里面,除了天天提醒安如山改农好像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诉求。

    可他知道,他现在表现出这幅模样,是在和自己那因为身份不得不待在城外的师父做一出紧密的配合。

    宋观南坐在水夫人身边,笑眯眯地看着水云:“还在恨我?”

    水云不自在地别开头,不愿意和宋观南对上视线。

    水夫人却是看着水云这样一副别扭的样子:“好了云儿,咱们马上就能回家了。”

    “回家?”

    听见水夫人这句话,水云怔了一下,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

    可水夫人并没有和水云多说,而是指着桌子上面的地图:“今天早上这里多了一队哨兵,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唐到了徽州的缘故。”

    宋观南看着水夫人手指指着的地方,轻轻点了点头:“看来是唐王身边的卫兵被发现乱走了。”

    “故意的?”

    水夫人问宋观南。

    宋观南点了点头:“既然这里加了一队哨兵,那么这山脚下的那一片棚屋区绝对是徽州府君最不希望唐王发现的地方。”

    水夫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唐王是打算……”

    “等府君让人把这地里的种满了土豆,也就到时候了。”

    宋观南的手指在整张地图上面比比划划,心里面盘算着到底怎么样才能够万无一失的得手。

    水夫人坐在宋观南身边,顺着宋观南的手指看着宋观南的计划。

    看着看着,水夫人忽然间想起了什么,问宋观南:“话说……您为什么要和我商量这件事情?”

    她心里面没有底,明明之前自己的女儿那样指着宋观南,还话里话外都说她是一个不在乎权力而泯灭人性的贪官……

    偏偏宋观南什么反应都没有,还要和自己商量这样重要的事情。

    宋观南想了想,笑着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水云:“总得让我证明一下自己到底是不是水小姐口中所说的那种人吧。”

    听见宋观南这样说,水云怔了一下,红晕从耳根子直接蔓延到了脸颊。

    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宋观南这些天都是尽心尽力地在盘算这些事情?

    只不过之前她自己的不告而别,倒是让她在面对宋观南的时候,提不起来一点的傲气。

    水夫人却是笑出声来:“你看看,云儿还害羞上了,这有什么,意气风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才是年轻人呢。”

    说话间,水夫人的大手拍了拍水云的肩头,宋观南敏锐地看到水夫人的手上有一道长长的、延伸到衣袖里面的伤疤。

    水夫人见宋观南盯着自己手上的这道伤疤,迟疑了片刻,就当着宋观南的面把自己的衣袖挽了上去。

    “这是……烫的?”

    宋观南看着那蜿蜒扭曲、触目惊心的伤口,想要伸出手去触碰,却在半路收回了手。

    水夫人哈哈大笑:“小时候打刀的时候留下的,手没拿稳而已。”

    宋观南怔怔地看着从她手腕蔓延了整个小臂的伤疤:“当时一定很疼吧。”

    似乎没有想到宋观南会关心自己,水夫人笑了笑,颇为豪爽地说道:“这算得了什么,知道能够锻出一把好刀,一柄名剑,哪怕是身死都是值得的。”

    说完之后,水夫人把自己的衣袖拉了下来,盖住了那有些狰狞的伤疤。

    宋观南快速的平复下来自己心里的触动,把视线投向了桌子上面的地图上:“夫人当年离开府君的时候……下了很大的决心吧。”

    “决心,哪里需要什么决心。”

    水夫人笑着摇摇头:“只是觉得自己不该继续待在徽州了,自己身边的人也不是自己以前认识的那个人了,没有必要继续留下了。”

    说到这里,水夫人有些无奈叹了一口气:“与其自己待在那里怀念自己过去的记忆,倒不如走出来,找找其他能让自己快乐的事情,您说呢?”

    “夫人洒脱。”

    宋观南垂眸,笑着附和道。

    她知道水夫人不是一般人,可也没有想到水夫人竟然是这样的洒脱。

    宋观南垂眸,掩藏起自己眼底的笑意。

    她这样一来,她让水夫人做新上任的徽州府君的心思,是愈发的大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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