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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8章 长安城的中元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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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云,本名就叫水云,没有姓氏的一个人。”

    “户籍在徽州,籍贯却是在岭南,而且最特殊的一点……她是所谓的‘江湖中人’。”

    贺隐昼的声音不大,语速也不快,但却说得清清楚楚,保证宋观南能够听明白。

    可是宋观南依旧露出了不解的神情:“什么是‘江湖中人’?”

    这四个字对于她来说倒是格外陌生。

    贺隐昼叹了一口气:“岭南有很多的帮派堂口,也就是他们这些人口中所谓的江湖。”

    “这个水云,户籍虽然是在徽州,可是家里面的所有地契房产车马都在岭南。”

    “岭南不是早在几十年前就不属于昭国了吗?”

    宋观南皱着眉头问到。

    贺隐昼点了点头:“而她也是十岁左右的时候才从岭南到了徽州,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原因,我们也不清楚。”

    宋观南想了想:“既然她是这个‘江湖中人’,按理来说不应该来到长安,毕竟她们很瞧不上朝廷。”

    这是水云表现出来的事情,她的确是瞧不上所有手握官职和权力的人。

    不然也不可能在自己受封右卫率之后离开了东宫别苑,也离开了长安。

    “她离开长安之后也没有回到徽州。”

    贺隐昼继续说道。

    宋观南有些诧异地看向贺隐昼。

    贺隐昼点点头:“她没有回到徽州,在长安里面逗留了几天的时间,就直接往南边去了,并没有回到徽州。”

    “去岭南了吗?”宋观南问道。

    “嗯,她去了岭南,我们才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

    “什么?”

    “岭南的那些帮派堂口,这样的民间组织,不胜枚举,可是水云去到那边,明显受到这些人的关注,很有可能是和她的父母有关系。”

    宋观南忽然想到了什么:“之前关系好的时候,我听她说起来过,水云这个名字,是她阿娘起的,那她阿爷呢?”

    贺隐昼摇摇头:“岭南不属于昭国,鬼市查不到。”

    宋观南怔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也是,毕竟只是相识一场的陌生人罢了,只要她没有性命上面的安危就好,离开长安之后,其实就不是我该管的范畴了。”

    贺隐昼叹了一口气,随后问她:“还有什么需要鬼市配合的吗?”

    “思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右相府的事情,还是要结束了。”

    “你确定右相府真的派人去了陇右吗?”

    贺隐昼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宋观南点点头:“右相最是多疑,现在对我又有防备,他也知道我和他之间有关系,但是最近的事情让我们反目成仇,消息听上去是假的,可实际上是真的。”

    “真真假假的,你怎么能分辨呢?”

    贺隐昼不解的问宋观南。

    宋观南微微一笑:“很简单,他的手段并不高明,所透露出来的消息看上去都是烟雾弹,可是他不知道,我不会看他到底表现出来了什么。”

    “什么意思?”

    贺隐昼一时间有些想不明白宋观南的意思。

    “右相有一个习惯,”宋观南解释道,“他总是喜欢把别人想得过于复杂,所以消息总是翻来覆去地变化,情报也因为这些变化让人摸不透。”

    “可实际上,他确信会去做的事情,在他手下的那些人看来是完全相反的。”

    说到这里,宋观南的眉眼之间露出了几分狡黠:“而他又在防着我,所以当他确信派人去了陇右的事情,恰恰不是相反的,而是确信的。”

    贺隐昼看着宋观南神采飞扬的模样,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鬼市的人已经去拦了,成败在此一举了。”

    宋观南点点头:“谢谢你的河灯。”

    贺隐昼脸上的表情一僵,随后有些不自在的别过脸去:“这有什么好谢的?”

    宋观南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看向了长安城外面。

    那边是绵延的山丘,还有湛蓝的天空。

    而此时此刻的右相府,贺聿龄的脸色铁青,正坐在广庭里面看着自己手下的谋士争吵着。

    “右卫率现在也还是相爷手下的人,盂兰盆节在即,圣人的宫宴上肯定会有皇子献礼,太子殿下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太子已经是太子了,如果按照你说的那样,难免会让圣人新生一律,到时候功亏一篑,你可不要说是本官没有拦着你!”

    一位学士打扮的老者在广庭里面吹胡子瞪眼。

    贺聿龄坐在软榻上面,皱着眉头喝茶。

    盂兰盆节是长安城的盛事,也是宫里面宫宴大办的时候。

    说是为了让文武百官反思这一年以来有没有什么惹得上天不快的地方。

    可实际上,就是做君主的在对臣子进行监察。

    贺聿龄明白这一点,所以格外地头疼。

    他知道宋观南对自己阳奉阴违,可是在季昇面前还不能和宋观南翻脸。

    要知道之前他和宋观南之间的传闻在整个朝堂里面闹得沸沸扬扬,要是这个时候出现分歧,保不齐会有人用宋观南来对付自己。

    就算是赌,也不在宫宴之前赌。

    所以,贺聿龄并没有把宋观南的事情和这些谋士说。

    在场的人,也只有王庆业知道宋观南的事情。

    王庆业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坐在软榻上面的贺聿龄,藏起了自己的担忧。

    他是了解贺聿龄的,自己多说一句话就可能被他认为自己是别有用心。

    在贺聿龄手下这么多年,他早就已经习惯了少说话。

    贺聿龄听着广庭里面吵吵嚷嚷半天也给不出来一个对策,心里面无端地有些烦躁。

    他叹了一口气。

    也就是他这一叹气,整个广庭都安静了下来。

    贺聿龄皱着眉头摆了摆手:“你们下去吵,吵出接过了,递消息来。”

    等大家都出去了,贺聿龄才缓缓从软榻上面坐起身,看向了广庭的窗外。

    王庆业并没有走,而是跪坐在广庭的地板上,安安静静地陪着贺聿龄。

    贺聿龄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到底,还是一步错步步错。”

    “没想到终究还是反噬到自己身上了。”

    他缓缓闭上眼睛,不知道为什么,眼前浮现的是宋观南的眉眼。

    那是一双……锋利如刀的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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