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二心之臣
宋观南在宫门里面刚刚收下了郭准送来的牌子,转身出了朱雀门,就看到了季临渊的马车停在路上。
只不过……宋观南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
按理来说,太子的身份,是不用等自己这样一个被圣人带走的伴读的。
可是这马车还是停在这里,分明就是在等自己,那么等自己的一定不会是季临渊,那会是谁?
宋观南思忖片刻,就已经想明白了坐在那马车里面的人是谁。
她唇角微勾,径直上前:“见过右相。”
“上来。”
马车里面响起了熟悉的声音,不是季临渊,正是贺聿龄。
宋观南纵身一跃,直接跳上了马车的横辕。
车外的华盖缓缓掀开,贺聿龄那张看上去儒雅端庄的脸展露在宋观南的面前。
宋观南轻笑一声,打趣道:“右相放着好好的宰相仪仗不坐,偏偏要抢了太子的马车?”
贺聿龄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理会宋观南在说什么,
宋观南也并不在乎贺聿龄是不是真的听自己说话。
贺聿龄等自己,已经说明了问题。
马车缓缓行进,宋观南从马车转弯的方向里面感觉出来,这不是去往东宫的方向,而是去右相府的方向。
她心底一惊,但是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现。
贺聿龄对自己不放心了,宋观南很明白这一点,但是宋观南也有自己的办法,让他贺聿龄能够理解自己今天的做法。
宋观南面不改色地停下马车,看着面前的右相府。
“进去。”
这是见到宋观南之后,贺聿龄说的第二句话。
宋观南挑了挑眉梢,只觉得贺聿龄心里的郁气不小,看来今天早朝的时候没少被季昇和宁仲询挤兑。
想到这里,宋观南忍不住弯了弯眉眼。
贺聿龄也真是纠结,有什么事情还非要把自己带会右相府问。
当真是谨慎,让他一点都没有逃跑的机会。
贺聿龄知道宋观南身上背过明暗,对于宋观南的武力自然是不敢小觑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贺聿龄并没有想到宋观南今天带着棺材走到大殿上背后真正的方式。
贺聿龄走在宋观南的后面,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宋观南的后背。
当宋观南刚刚走进广庭的时候,贺聿龄站在广庭的门口,轻轻拍了拍手。
宋观南立刻反应过来不对劲,身体刚刚绷紧,立刻就被人按在了地上。
她咬牙,却一言不发。
宋观南明白现在自己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反抗。
她需要贺聿龄的信赖来维持自己的季昇那边的位置。
“右相这是要做什么?”
宋观南的脸贴着冰凉的地砖,故作不解的问贺聿龄。
贺聿龄没有立刻回答宋观南的问题,缓缓从宋观南的身后走到了宋观南的面前。
不等宋观南反应过来,贺聿龄已经蹲在了自己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贺聿龄的声音冰凉,让宋观南听不出他的情绪来。
他这样做,宋观南必然不能装傻充愣,贺聿龄可不是什么能够随随便便糊弄过去的人。
她艰难地笑了笑:“我想报仇,您知道的,不是吗?”
贺聿龄眼眸深邃:“哦?报仇就是你这样做的?”
宋观南皱眉:“右相在说什么?我今天所做的一切右相您不是都知道吗?”
贺聿龄哼笑一声:“早朝的时候,我想了很久,你知道我多不愿意怀疑你吗?”
宋观南嘴硬:“右相怀疑我什么?”
“受着我贺家的恩惠,还妄想攀上皇帝?好大的胃口。”
贺聿龄捏着宋观南的下巴,把她的头从地里面抬了起来,强迫她和自己对上视线。
宋观南看着贺聿龄,被他捏的有些变形的嘴角露出轻蔑的笑:“右相这是疯了?我和季昇不死不休的杀父之仇,右相觉得我宋观南是能和季昇坐在一张桌子上面的人吗?”
说着,宋观南猛地挣开了一边右相府侍卫按在自己胳膊上面的手,从怀里面摸出来了季昇让郭准给自己的那枚玉佩。
“右相和圣人打了那么多年的交道,这东西可不陌生吧。”
贺聿龄看着宋观南手里面的玉佩,沉默了片刻。
宋观南继续说道:“现在皇帝已经信任我是一心一意辅佐太子,这是好事。”
看着宋观南的脸,贺聿龄捏在她下颌骨的手愈发的用力。
宋观南忍着疼痛,咬着牙关瞪着贺聿龄。
贺聿龄看着宋观南倔强的模样,没来由地嗤笑一声:“野草一样的人,连命都是求来的,凭什么还想做墙头草?”
宋观南早就预料到贺聿龄会说自己这是要做墙头草。
但是她早有打算。
宋观南盯着贺聿龄的眼睛:“右相不能这样说,您想要太子登基,可是皇帝不这样想,方才御书房里面,他说我不过是一个女子好大的口气。”
“我和皇帝说,我了解右相,皇帝要是想除掉您,我可以出力,代价是给我师父翻案。”
说着,宋观南晃了晃自己手里面的玉佩,企图让贺聿龄注意到。
贺聿龄眯起眼睛看着宋观南:“给你师父翻案,岂不是让他季昇自己打自己的脸?”
“所以,我要用圣人最在意的右相之位,来做这一次交易。”
宋观南说的乐师义正言辞,贺聿龄的心里面气越不打一处来。
“终日玩鹰,没想到被鹰啄了眼。”
贺聿龄的声音从牙缝里面挤了出来,手缓缓下移,从宋观南觉得下颌骨捏住了她的脖颈。
脖颈是要害,宋观南一瞬间就感觉到了气短。
她艰难地对贺聿龄说:“现在皇帝他信了。”
说完这句话,宋观南就一脸哀求的盯着贺聿龄,手里面的玉佩还是那样的刺眼。
贺聿龄捏着宋观南的脖颈,只觉得宋观南的命又再一次的回到了自己手里面。
许是因为这样的掌控感让他心里得到了一丝慰藉,他眯了眯眼睛,松开了攥着宋观南的脖颈的手。
宋观南立刻俯身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她口中呼出的气体在地砖上面凝结成一片水汽,宋观南的眼底闪过了一丝精光。
果然,贺聿龄只是觉得自己失控了,那自己的预测,几乎完美。
宋观南往自己的前方看去,正好对上的是贺聿龄的膝盖。
贺聿龄的声音从宋观南的头顶传来:“宁仲询没去成陇西,三皇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