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017找回好大儿的第五天
晴天霹雳不过如此。
顾禾生无可恋。
郭奶奶“噗哧”一声笑了，她严肃道，“别忘了刚才你说的话。知识就是力量，知识就是财富，是人类文明的积累。”
顾禾欲哭无泪，她抿了抿唇，试探地问道，“我选了什么专业？”
郭奶奶叹气，这孩子去娱乐圈厮混了两年，连自个儿什么专业都不记得了。
不过回学校也好，天天搁家咸鱼躺，她快要烦死了。
“计算机。”
顾禾：！
天要亡她！
这噩耗，她可以选择性失聪吗？！
“当时你嚷嚷着要当黑客，不顾我的劝阻，愣是冲进了那和尚庙。”
学计算机的，秃头是迟早的事，可不就是和尚庙么！
顾禾双眼呆滞，已经完全听不下去了。
现在的情况就是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他妈的。
系统友情提醒。
【帝都大学管理制度十分严苛，限制非本校师生出入哦。】
顾禾的小心思还没萌芽，就被无情地扼杀在了摇篮中。
为了儿子，还能怎么办呢？
学呗。
她和学习共存亡。
郭奶奶看着顾禾满脸悲凉的模样，没忍住，笑得整个人打颤。
笑完后，她慈祥地鼓励道，“你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肯定能把学业捡起来。”
“郭院长，化妆啦。”
不远处有人喊。
郭奶奶闻言，先捏了捏顾禾的鼻尖，“加油。”
说完，她匆匆离去。
顾禾无奈地摇了摇头，忽然，她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你不是答应过帮我开天眼吗？半月一次？”
她琢磨着，是不是该准备六壬式盘、铜钱、龟甲了。
系统察觉到顾禾的想法，傲娇地“哼”了一声。
【才不用呢。你只要告诉我，想看谁就行。】
顾禾闻言，面上虽毫无波澜，但心里卷起了惊涛骇浪。
她一直想弄清楚，系统到底是什么东西。现在看来，倒像是游走在天地规则之外的看客。
洞悉一切，却不能插手。
就在此时，一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牵着一小男孩的手，匆匆向大门的方向走去。
小男孩腿短，为了跟上男人，只能走快些，所以身形踉踉跄跄的。
画面感相当违和。
顾禾眼睑低垂，长而翘的睫毛在眼底落下浓密的阴影。
倏然，她抬眼，似是漫不经心，“那就看他吧。”
系统错愕，他劝道。
【不再考虑考虑了吗？】
天眼能窥探未来玄机，用在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身上，过于奢侈了。
顾禾挑了挑眉，半试探、半玩笑道，“我可以用天眼来找我儿子吗？”
她大约能猜到，系统不会同意。
果不其然，系统乍乍呼呼的。
【当然不行。】
搁这儿作弊呢！
等顾禾找回儿子，谁帮他完成任务？
顾禾耸肩，“那不就行了。”
除了儿子以外，她还关心郭奶奶和童璐璐，郭奶奶人逢喜事精神爽，童璐璐同样满面春风，没有风险需要规避，她根本不需要看，“别磨磨唧唧的，浪费时间呢。”
波澜不兴的语调让系统越发觉得顾禾高深莫测。
【那你准备好。】
顾禾还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不免有些新奇，她屏住呼吸等待着。
忽然，她发现自己飘到了半空中。
顾禾：！
“我死了吗？”
兴许是死过一次的缘故，顾禾并不畏惧死亡。有道是一回生、二回熟，她甚至有些兴奋。
顾禾所处的位置视线非常开阔，整个孤儿院一览无遗。
吕导作为定海神针，所有人在他的差使下，忙得如陀螺般连轴转。
顾禾来不及看得更清楚，这时，已经走到门口的中年男人李岩身边忽然传出了一股吸引力，她被迫靠近。
走至门口，小男孩不小心被绊了一跤，他哇哇大哭起来。
李岩怀揣着心事，直到听见哭声，才注意到小男孩的狼狈，他后背不知不觉间沁出了一层冷汗。
环顾四周，发现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幕，他这才松了口气。
然后，他俯身把小男孩抱到怀中，“别哭了。”
嗓音像是被烟熏过似的，沙哑粗犷。
小男孩本就委屈，见他哄都不哄自己，更加伤心，小嘴一瘪，直接嚎啕大哭起来。
李岩三步并做两步，最后几乎是用跑的，上了街边一辆黑色的小轿车。
车门关上后，他凶相毕露，“哭什么？哭丧呢？”
晶莹的眼泪在小男孩眼眶里打转，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明明这个叔叔刚才还和蔼可亲的。
知道以后要寄人篱下，他不敢大哭，只敢小声呜咽。
李岩听的烦了，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块白色的帕子，直接蒙住小男孩的口鼻。
帕子上沾了许多/乙/醚，这是以备不及之需的，小男孩挣扎了几下，就昏昏睡去。
李岩随手擦了擦头上的冷汗，阴鸷的目光中透出些许兴奋的色彩，“快开车。”
司机抽完最后一口烟，随手把烟头丢出窗外，他发动引擎，车子很快就不见踪影。
不等顾禾看更多，下一秒，她又坐回了长凳上。
怔怔地盯着李岩的背影，一股愤懑从心头升起，她的五脏六腑仿佛在火上被炙烤着，愈发焦灼。
人贩子？
顾禾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孤儿院在办理领养手续之前，会把领养的家庭背景调查的一清二楚。
不喜欢？
顾禾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就在她胡思乱想时，门口传来了哇哇大哭声。
顾禾抬头望去，和刚才见到的场景，一模一样。
她压住眉眼间的冷意，温柔地对着小男孩招手，“蛋蛋，到我这儿来。”
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她只想多拖延一会儿时间。
小男孩蛋蛋摔了个狗吃屎，还好天冷，衣服穿的多，只手上蹭破了一些皮。
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他哭声顿止，冒出了个鼻涕泡，抽抽噎噎地喊，“姐姐。”
顾禾已经走到了蛋蛋的面前。
她先掸掉了蛋蛋衣服上的灰尘，又从口袋中拿出一颗水果糖，哄的小家伙眉开眼笑后，才看向李岩。
“他手蹭破皮了，擦点紫药水再走吧。”
李岩不苟言笑地打量着顾禾。
他不敢也不能拒绝。
可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真要是回头擦紫药水，还不知道要耽误多久。
顾禾与李岩对视，也许是对方没什么表情的缘故，面容冷峻，内眼角下弯的厉害，显得有些刻薄。
她不容置喙地重复，“都是为了孩子。”
李岩微微蹙眉，“车上创口贴、紫药水都有。”他伸手指向轿车的方向，“距离更短。”
“就不麻烦你了。”
顾禾无法反驳，一时间，她也找不到合理的说辞把人留下。
如果闹僵，李岩带着孩子就走，她能去哪追？
所以，只能紧紧牵着蛋蛋的手，不松开。
“怎么了？”
不知何时，周许琛出现在了顾禾的身后，“需要我帮忙吗？”
顾禾大脑飞速地运转。
当务之急，就是把人留下来。但很明显，对方心虚，不肯。
如果是别的事情，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没看见。
可事关孩子的一生，她不敢赌。
顾禾紧紧抿着嘴唇。
她手无缚鸡之力，靠她肯定不能把人留下来。
唯有靠周许琛。
可周许琛会相信她吗？
顾禾嘴唇抿得发白，她决定赌一赌，如果周许琛不帮她，大不了就和泼妇一样骂街呗。
能不能抓住李岩不重要，只要蛋蛋不落到他的手中，什么都好说。
“他不是好人。”
“我怀疑他图谋不轨。”
“报警。”
虽然顾禾只说了三句话，但深谙她性格的周许琛却知道，妈妈不会无的放矢。
所以，这个男人一定有问题。
他带着耳麦，低声吩咐道，“让守在门口的保安过来。”简单描述了一下李岩的外貌特征，“把他控制住，出了事我负责。”
吕导为了保障剧组所有人的安全，雇了一批保安。
李岩似乎嗅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不留痕迹地后退了一步，锐利的视线落在蛋蛋的脸上。
然后李岩做了最后的尝试，他伸出手，装出和蔼可亲的样子，“跟我走。”
蛋蛋手心里传来火辣辣的痛。
他怯怯地抬头，先是看了一眼顾禾，然后慢慢的、往李岩的方向走去。
顾禾有些恼，但孩子是无辜的，他什么也不懂。
李岩俯身把蛋蛋抱到了怀中，他笑道，“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他擦药水。”
说完，他快步离去。
顾禾忙不迭跟了上去。
她有预感，一旦蛋蛋在她眼皮子底下消失，这辈子就完了。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七八名训练有素的保安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
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住了李岩。
顾禾眼睛都直了。
太粗暴了！
她真的太喜欢了！
周许琛偏头，看到妈妈眼里亮晶晶的模样，嘴角忽然勾起了浅浅的笑意，如春暖花开般。
“人都是我叫来的。”
求表扬！
门口这么大动静自然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
郭奶奶第一个冲出门，她的妆才画了一半，老脸煞白煞白的。
她本能地觉得这事儿和顾禾脱不开干系。
郭奶奶再看狼狈的李岩。
忽然心如死灰。
完了，又要收拾烂摊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