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可这仅仅是加一段口播的事儿，并不违背任何规矩，也没有法律上的风险！”
柳雪在桌面下紧握拳头，据理力争。
“就像您说的，这节目只剩下最后两期了，反正收视率也是一塌糊涂没人关注，我为什么不能与苏墨合作再拼一把？”
“何况白家什么态度都没表露，卫视怎么会因为这个束手束脚！”
“我不是说害怕，但我认为没必要增添风险。”
杨辉业摸着下巴上的胡茬，冷淡地弹了弹手里的文件。
“你看看，这独白食品公司都是刚刚在工商局重新注册的。我就算信得过你，也信不过苏墨这人的人品啊。”
“可是……”
“没有可是。万一广告播出去了，顾客反映存在商品欺诈，不好吃，质量差，货不对板，你怎么办？”
杨辉业一拍桌子，霸道地打断了她。
“食品类赞助的风险最大，本就应当慎之又慎！我是审核负责人，这事情我说了算！”
见对方油盐不进，柳雪叹了口气。
和苏墨的商讨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星期，他们连节目策划案都已经做好了，就等着手续办完可以开拍。
可偏偏这负责审资料的杨辉业是个老古板，胆小怕事，不愿担风险。一看“独白甜品”的名字，那就是百般的不同意，硬是在最后一步卡住了。
她有心再说几句，休息时间却到了。
柳雪和身边的团队成员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有些苦恼。可眼神之中非但没有绝望，还隐约多了几分期待。
“还好苏墨早有预料，看来也只好听她的主意了！”
柳雪站起来开门，悄悄勾手，让外面的人进来。
会议室的房门一开，几个年轻的员工就鱼贯而入，手里端来了很多盘茶歇。
“这是什么？青团吗？”
杨辉业咳嗽一声，国字脸上一正，皱了皱粗浓的眉毛。
阳城卫视是国内最有钱的地方卫视之一，内部也算得上是财大气粗，像这种小福利更是从来不缺。
因此在场的人也没多想，说笑的说笑，起身的起身，都冲着茶歇点心走了过去。
“哎，太好了！我早饭还没吃呢，现在刚好补上！”
“没想到食堂现在还做青团了，端午节还差这么多天呢，难不成是试验品？”
“说起来也差不多了，我听说星月饭店和彩霞阁的青团都可以预定团购了！去年吃了星月饭店的豆沙麻薯青团，那叫一个赞啊！不知道今年，财务最后会买哪家的发福利……”
会议室的气氛轻松起来，杨辉业被大家说的心痒，随手一招，就叫人把一盘子青团拿到了自己面前。
白色的大盘子里，是十来个被保鲜薄膜裹得圆滚滚的青团。这些团子虽然没有豪华的外包装，但看起来却十分新鲜讨喜，通体都是碧绿色的。
仔细一看，上面还贴着不同颜色的小标签，手写款的字体文雅秀致，注明了青团的不同馅料。
有肉松、蛋黄、香芋等滋味，甜咸俱备，很适合作为下午茶的点心。
杨辉业自己并不爱吃零食，但一看到这碧绿可爱的小青团，却突然有些嘴馋起来。
……奇怪，是因为很久没吃过这类糯米点心了吗？
他抬头看了一眼挂钟，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四点。
也就是说，这场会议开了快两个小时，人员消耗过大，确实也有些饿了。
“看着还不错，做的挺细致的。那我也吃一个尝尝吧！”
杨辉业挑了一个咸蛋黄馅料的，随手剥开外面的薄膜。
他在那晶莹剔透的圆球上咬了一大口，截面处就“啵”地一弹，立刻掉出了几粒酥软的蛋黄。
这……这是青团吗？
一尝到舌尖上的滋味，杨辉业就被震住了。
青团一入口，迎面而来的就是十分浓郁的艾草香味，青翠鲜嫩，宛如一阵野地里的清风刮过了神经末梢。
不同于一般青团的徒有其表，这里的绿色好像是被浓缩过的，不用细品都显得风味十足！
咸蛋黄内馅的内馅儿沙沙软软，吃在嘴里口感层次丰富。半咸半甜，更是引得人口水疯狂分泌，根本停不下来。
杨辉业双眼发直，顿时急迫地把剩下半个青团塞进嘴里，仿佛怕人来抢似的。
“这青团做的真好吃！”
他端详着着盘子里剩余的几个，压低了嗓门问身边助理。
“这细腻的调味，高级的材料，绝对不是我们食堂那几个厨子能做出来的。到底是哪家店里买的啊？给我个地址，我还想额外买些给孩子吃！”
可这句话虽然问出，杨辉业却等了两三秒都没人回话。
刚刚还在的助理……人呢？
杨辉业这才察觉到异样，立刻转头去找人影。结果他一抬头才注意到，会议室里的中心早就不是他了。
年轻的员工们气氛热烈，都在嘻嘻哈哈地围作一团，边吃边讨论着这批茶歇点心！
“这个芋泥味的也太纯正了吧！甜度刚刚好，香气也非常自然无添加，里面掰开来还是半凝固的！”
“凭我多年的吃货经验，这绝对是出自专业大厨之手。去年发的福利是星月饭店的礼盒，包装好看而已，完全没这个好吃！”
“柳姐你怎么不多吃几个？这最后一个肉松的……就归我啦？”
“可以啊，反正我还能再去店里买。”
柳雪轻飘飘地回了一句，把手里的最后一个青团递给了眼巴巴的小后辈。
可一听到她说“去店里买”，旁边的几人眼神都瞬间发绿了。
好家伙，怪不得能在美食面前保持冷静，原来柳雪一早就知道这青团是哪儿来的！
这五六个员工都非常激动，立刻上前来给她倒水的倒水，揽肩的揽肩。
“不愧是咱台里最会吃的节目组哈！柳姐你说说看嘛，我也想知道这是哪个牌子的点心！”
“就是，你就告诉咱们呗！我马上就回去做调研，马上过节了，这么好吃的东西大家应该开个团购，多买一点！”
“总不会是你们《周末尝小鲜》找人定做的吧？哎呀！一顿茶点而已，真的是太客气了……”
柳雪哪能看不出大家的嘴馋？
但这青团是苏墨特地派人送过来的，数量不多，关键就是要赢得整个阳城卫视的认可。大家吃的开心还不算完，要对独白甜品的专业力心服口服才行！
她偏偏挂着笑推开了几人，故意吊着大家的胃口。
“去去去，都好好地坐回去，别忘了会还没开完呢。就算想吃也不急于一时啊！”
一扭头，柳雪就对上了杨辉业的视线。看得出来，杨辉业也好奇的不得了，眼底都堆积了一层迫不及待的焦躁，就侧着身子，竖着耳朵听。
只是见柳雪看过来，他严肃的嘴角抽动了两下，硬是不好意思先开口问！
“杨总，这青团的味道怎么样？”
杨辉业动了动手指，手边已经堆了四五张青团的外包装。
“一……一般吧！”
杨辉业硬着头皮，故作冷淡道：“尝着是比之前吃的要好，以前还没见过这种制作精心的青团，都是随便吃点应景的充数。可见现在的人啊，日子好了，都是越来越会享受了！”
“那剩余的两个能不能给我呢？”
柳雪眼神微微向下，就是促狭地盯着他手底下的盘子。
“我好像还没吃过豆沙麻薯味的……”
“那不行！”
杨辉业条件反射般一把捂住了盘子，察觉到自己的动作已晚，顿时老脸一红。
他大声清了清嗓子。
“时间到了，会议还得继续开。你还想吃，那就自己去那个什么店里买！”
“唉——”
柳雪摇了摇头，不无遗憾道：“虽然价格不贵，但这独白出品的东西可不容易买啊！”
听到这个名字，在场的众人都呆住了。
等一等……柳雪说了什么？
原来这青团是那家独白甜品做的？！
一道道眼神顿时集中到了杨辉业的身上，既有隐含的期待，也有浓浓的不安。
话说回来了，刚才杨辉业不是还言之凿凿，对苏墨挂牌赞助的事儿百般反对吗？仔细一想，这点心出现在会议室还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这下子尝到了赞助商的产品，大家都变得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了！
杨辉业的脸色也是一阵白，一阵红，尴尬的血液直飞脑门。
独白甜品的口味确实很厉害，尝过之后，他只觉得再难说出一句瞎话断言这青团难吃。而苏墨申请的挂名赞助，就是只针对这款“端午青团”。
严格来说，阳城卫视接过的几家食品赞助，还根本没有一家比得上它的。
而他刚才拒绝的理由，是担心独白空有其表是个空壳公司，卖的点心货不对板，让观众失望和投诉节目。这样一看，好像是真的站不住脚！
杨辉业沉着脸不说话，等众人落座后火速跳过了这个话题，转而谈起了其他的业务。但柳雪心知是成功了。
果然，第二天她就拿到了合格的批文，加班加点地开始了节目的拍摄和制作。
……
“苏师傅，预定的500盒青团一大早就卖完了，基本都是被阳城卫视的员工包了！”
季咏放下手里的电话，兴奋地手舞足蹈。
他在环洲当助理时，都没听过卫视的人这么好讲话。没想到变成了独白的接线员，对方反而一口一个“拜托”“请问”，生怕店里的点心已经轮不上自己了。
“节目今晚才播出呢，2000份的备货是不是太少了？我找了两个临时工来负责塑封装盒，我们可以再多做一些！”
“每盒八枚青团，售价88元一盒。食材成本加包装成本约为三分之一，人工和水电还要另外算……”
苏墨手上的计算器响个不停，滴滴声都带着快乐的曲调。
她算完账单，笑嘻嘻地揉了一把趴在腿边的猫。
“还是先做2000盒吧！不着急，后续顾客更多，我们还可以改变礼盒搭配再提价。”
这样一来，首批青团的净利润也有七八万元了。这个月的端午节过去，苏墨预计，独白很快就能成为月入数百万的知名大店。
这个进度很快，也许过不了一年半载，“苏大小姐”就能从破产谷底创业成功，重新回归富豪行列了！
苏墨满意地点了点头，合上了手边的小账本。
她问季咏：“哦，对了，你刚才说招来了临时工帮忙对吗？”
“是啊，这是我自作主张了。”
季咏点了点头，眼神顿时不安起来，语气也弱了下去。
“这找人帮忙的事儿是林振提出的建议，刚巧，福来街上也有不少熟人邻居问过，我们就私底下商量了……”
他这时候才察觉不太对劲。
苏墨的身份非常特殊，又不是普通的点心铺老板找什么手下都行。这员工的挑选理应更加谨慎，最好提前筛选范围，确定一些涉及到娱乐圈的规矩。
“要不这人选还是您一一过目？”
季咏立刻紧张地团团转，手忙脚乱地去找资料册。
“都怪我，要万一是什么仇家派来的卧底就不好了！青团的秘方要是被曝光了怎么办？咱们刚要打响口碑，这可不能有闪失！”
“这就是纯属瞎操心了。”
苏墨笑着拿起遥控器，打开了墙上的小电视。
“做青团的手法有什么秘方吗？这期节目的文案就是我提供的，怎么做出超好吃的青团，配方早就在节目组公布了。”
她换到了阳城卫视的频道，刚巧，画面上就是《周末尝小鲜》的新一期预告片。
……
《周末尝小鲜》是个冷门节目，但架不住苏墨卖掉了钻戒给的钱多，这次也邀请到了两位小有名气的年轻艺人参与。
非常“凑巧”，这两位女艺人还都是选秀出身的，一个是冉露娜当年的综艺搭档，另一个则是共同拍戏，还争过番位的同类型对手。
这样一来，往日糊到锅底的节目组总算引起了一些关注，在豆苗小组的娱乐版开了一个专楼。
1楼：“我来直播了！这是小点第一次上美食节目，没想到宝还会做饭！大家冲鸭！【直播间地址点击这里】”
2楼：“居然在这里看到《周末尝小鲜》，这不是我奶奶的真爱主持人吗？【狗头】【玫瑰】，希望教点有用的菜，上次的佛跳墙咱们一般人是真的不配学习！”
3楼：“卧槽，今天是做点心啊！这个大厨我认识，他是阳城烹饪学校的校长，我以前还去过他的培训班！”
4楼：“这节目挺有钱啊，又是请了花小点陈慢慢这种知名艺人，又是名头很大的专业厨师。那以前怎么没听说过？是没有宣传资源吗？”
在众人七嘴八舌的聊天里，《周末尝小鲜》特别的一期如期开播了。只不过主持人上场后报幕广告，摄影机的镜头瞬间特写，定格在了一旁摆满礼盒的长桌上。
长桌上摆放着的盒子都印着大大的“独白”二字，牛皮纸外壳简单朴素。然而里面的青团却半遮半掩，翠绿欲滴。
还有两个被明晃晃地掰开放在外头，里面明黄的蛋黄，橘黄的肉酥，一看就引人食欲！
在镜头360度的展示下，吃瓜网友们一片哗然。
“啊这？独白？这就是那个苏墨开的店吧！？”
“不是传闻苏墨被全行业封杀了吗？她怎么还有这么大本事搞综艺赞助，环洲，你好废物！”
“笑死了，这就是女人的报复心哈哈哈哈哈……怪不得嘉宾是花小点和陈慢慢，仔细一想这不是复仇者联盟吗？苏墨退圈了还是快乐源泉，这就是敬业啊！”
“我超爱吃青团的！刚刚下单了星月饭店限定礼盒，这个怎么样？吃过的回答一下，能有星月一半好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