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赶路中
寇元华惊喜道:“李玄钰,是你在马车上布置地这些吗?”
李玄钰道:“昨日看你坐车坐得难受,怕耽误了路程。”
“多谢了。”寇元华向李玄钰笑道。
李玄钰握住马鞭,“不必,我们之间,应该的。”
寇元华听出了李玄钰的意思,是说他们之间是合作关系,所以帮助她是应该的。可是寇元华却知道这兽皮和地毯不好买,此时正是夏日,没有店铺会把这种在夏天卖会贬值的东西拿出来摆在外面,况且,昨天到这里时,店铺已经该打烊了。
不过,李玄钰既然能搞到就总有他自己的门路,倒是省得她今日专门去买了。
她坐好,撩开帘子,对李玄钰笑靥如花,“多谢夫君为我思虑周全。”放下帘子,“车夫,出发吧。”
白芍和白芜上马车时看到马车内的布置,都惊喜地看向寇元华,听到寇元华和李玄钰的对话后,白芍手抚摸着兽皮,道:“大人对夫人也算用心,毕竟在这炎炎夏日里买兽皮还是很不容易的,何况是品质这么好的呢。”
白芍和白芜二人虽是丫鬟,可却是从小就跟着寇元华在安国公府长大的,论起见识来,比一般人家的小姐还强些。白芍所说的品质好,是与安国公府平日里用的相比较得出的。
寇元华此时也是满心欢喜,虽然她自己也能买得起这样说兽皮,甚至更好的,但她就是感觉被别人关心的感觉,也不错,何况是这种花了心思的呢。只是,她素来不喜欢欠人情,罢了,以后日子长着呢。
风雨兼程,舟车劳顿,赶路赶了大约有两个月。出发时西京正是盛夏,到朔州时天气渐凉,已经入秋。
他们是在傍晚到的朔州。到朔州城门时,已经有人列队在等候了。
领头的官员喊道:“下官朔州长史魏木金见过李大人。”只是,他虽口中叫的是李大人,行的却是跪礼。他身后的两列人马也跟着朔州长史跪下行礼。
李玄钰奔波两月,脸上略显沧桑,却也更加坚毅。他翻身下马,双手扶起魏木金,“快请起来,不用多礼。”扶起魏木金后,魏木金身后的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看着李玄钰身后的马车,魏木金道:“大人一路舟车劳顿赶来朔州,实在是辛苦,不如今晚先休息一晚。”
李玄钰也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马车,“上一任刺史离任后,一直是你在主管朔州诸事是吗。”
魏木金拱手道是。
李玄钰又走回自己的马旁边,轻轻跃上马背,“既如此,交接的事不急,你先带路,我和夫人要修整一下。”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朔州城。进城后,没有听到街道有百姓的声音,只听见整齐划一如同军队开拔般的踏步声。寇元华很奇怪,撩开帘子向外看去,却大吃一惊。
街道两旁并没有开着什么商店,只是两列破败的老旧房屋,房屋旁的空地上应该是圈起来的菜园子,如今只剩几片绿叶还在风中坚守。
虽然还未走到城中心,但从外围这些人的居住情况,也可猜到这些百姓的生活状态。就算朔州有富户,有世家,可大多数百姓的生活状态才是反映一个城市或国家的繁荣程度的。
就这么撩开帘子,寇元华就再没往下放。她一路看着街道两旁景致的变化,从城门到城中心大约走了有小半个时辰,其中五分之三看到的景象都是刚进城时见到的那种破败景象,然后有了比较整齐的房屋,紧接着就是城中心。
城中心倒是不太看得出边关城市的样子来,高大的门楼,宽敞的院落,林立的商铺,平整的街面,只是冷清了些。
到了刺史府时,寇元华简直要被这刺史府的华丽惊掉下巴。朱门青瓦,雕梁画栋,只从外边走来已觉得不小。与这朔州的气氛倒是格格不入,只是不知这刺史府是特意为李玄钰修的,还是别的原因。
李玄钰一路走来,也看到了朔州的破落与衰败,此时又看到这么一栋华丽的房子,不觉有些生气,压抑着怒气低沉着声音问道:“这刺史府是怎么回事?”
魏木金自然知道李玄钰问的是什么,回道:“这刺史府是上一任刺史大兴土木修建的,只是他后来虽然离任,却总不能把房子拆了,便充作官邸了,里边也已经添置好了下人。”
李玄钰点点头道:“辛苦魏大人,我今日就不多留了。”
魏木金拱了拱手道:“不敢,下官就先告退了。”
李玄钰也冲着魏木金一拱手,下了马。寇元华看到了,也想下来活动活动,便下了马车,走到了李玄钰身旁。
“感觉怎么样,李玄钰。”寇元华双手环胸问道。
“比我原先想象的还要差劲,果然这种情况在纸上是没法完全了解的。”李玄钰这样说着,眼神中迸射出几分野心。
寇元华笑道:“但是感觉你却很有信心呢。走吧,进去赶紧休息休息,就没见过你这样赶路这么急的。”
说着,就招呼白芍和白芜两人跟她进去。
李玄钰走在寇元华身边,故作哀怨道:“也不知道这么着急赶路是因为谁呀,到了哪个地方都要过去游玩考察一番的人大概是——我?”
白芍白芜二人听到李玄钰这哀怨的话,在寇元华身后憋着笑。
寇元华则是瞪了李玄钰一眼,径直往里走去。
因这两个月里寇元华主仆三人与李玄钰相处的也算愉快,如今白芍和白芜也常常会与李玄钰谈笑几句。如今寇元华进去了,李玄钰还不紧不慢的在外边走着,白芜调笑到:“大人还不快跟着夫人,若是夫人生气了,大人又要费工夫哄了。”
这件事说的是在路上的时候,李玄钰因为骑马累了,要进来坐马车歇歇。当时赶路大约有一个月了,李玄钰一进马车,就说道:“我都忘了,这兽皮和地毯还在这铺着呢,下一趟换马的时候把车一块换了吧。这都铺了一个月了。”说着,还一脸嫌弃的表情。
寇元华听李玄钰这样说很是生气,“一个月怎么了,嫌脏了是吗?嫌脏别坐,出去骑马去,我还没嫌你一身土进马车呢。”
李玄钰笑道:“不嫌弃不嫌弃。”然后就笑嘻嘻的靠在了马车上。
寇元华看他一副痞子模样,也没搭理他。
可是之后在换马的时候,李玄钰却让人把马车也一道换了,给里面也铺上了新的地毯和兽皮。
寇元华一看见车换了,就知道李玄钰肯定是先那兽皮和地毯脏,可是她想留着,因为当时她难受了一天之后看到车上的布置确实很受感动。再说,日日在外边餐风饮露的也干净不了。
她掀开帘子上了马车,见那兽皮和地毯果然换了新的,寇元华心里很烦,却也没法发作,只是不搭理李玄钰。李玄钰也不知道怎么惹了寇元华,正好走到了野外,便日日带她游历山水,捕兽猎鸡。
这么几日过去,寇元华也不再与李玄钰生闷气,日日欢声笑语好不快活,很快到了下一座城。
到了城里,修整了一夜,寇元华上马车时发现李玄钰又把车内的布置都换了,便忍不住问李玄钰这样换兽皮和地毯就不嫌浪费吗,只是口气冲了些。
李玄钰很奇怪寇元华为什么这么生气,就算他把那些东西丢了,也不过是花些银子的事儿,何况他也没有那种奢靡的坏习惯,只是爱干净了些,难道是兽皮品质不好?
想到这个,他上了马车,摸了摸坐垫道:“这坐垫我安排他们买的都是差不多的呀,都是照这第一次我买的那个质量来的,怎么换一次你生气一次。这兽皮质量也可以呀。”李玄钰是真的有些疑惑了。
寇元华都要被他气笑了,“没有说这兽皮不好的意思,我只是说,”寇元华想了想,隐去了自己的真实想法,“你这样隔几日就要换一次车内的布置,然后那些东西其实也是可以用的,你就这么丢掉,不嫌浪费吗。”
李玄钰听完寇元华的话后,道:“怪不得人道无奸不商呢,你竟打那兽皮和地毯的主意。我没扔,换下来交给他们洗了,等我们到朔州时,他们也会把这些东西送到。我又不是那种骄奢淫逸的公子哥儿,夫人真是想错我了。”
听到李玄钰说没扔,还会送到朔州,寇元华的脸色变得好看多了,道:“原来如此,还以为你将那好好的东西就都扔了,实在是浪费。”
到这里,寇元华同李玄钰生闷气这一回才算结束。
回想到路上这些事,李玄钰越发觉得女人心海底针,不可推测,又怕寇元华生他的气,就赶紧跟了进去。
李玄钰快步走着,走在寇元华的身旁,道:“夫人走慢点,为夫都快跟不上了。”
寇元华却道:“跟不上正好,把你甩的远远的才好。”
走到卧房门口,李玄钰推开门,看了看道:“这里面是按我的吩咐布置的,他们应该是把里边东西都换了。”说着,就走了进去。
寇元华打量了几眼这卧室,道:“这倒像是你的风格,那个魏木金是你的人吧。”边说边坐在了那上好的梨花木做的凳子上,摸了摸桌上摆的紫砂壶,倒了两杯水,自己拿了一杯,递给李玄钰一杯,“这里的下人倒是懂事,水温正好,来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