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离京前一夜
陛下因为李玄钰心情不好早早的就离开了宴会，众人在陛下离开后也稀稀落落的散去了，一场寿宴就这样不欢而散。
而李玄钰被派到朔州做官却是让很多人都高兴不已。
比如说太子，他觉得李玄钰被派到那么远的地方比然是被厌弃了，还不知道有没有可能回来。
比如说玉荣公主，她一直不喜欢李玄钰，巴不得他过得不好。
比如说寇云雅，她认为寇元华这次是真的不能翻身了。
当然，也有为李玄钰和寇元华二人担忧的，比如说安国公，但他虽然担心，终究是畏惧皇权，没敢上前求情。
或许李玄钰在文选司的几个下属得知他被调走的话还是会不适应一阵子吧。毕竟像李玄钰那样办事效率高还平易近人的上司很难遇到了。
但于寇元华而言，这次宴会是赚了的。一幅恢宏的万里山河图直接扭转了西京上层圈子对她粗鄙的印象，如今还被加封了公主，虽说只是个虚名，但有了这个虚名出去做事就能方便很多，起码与人交往时身份不至落了下成。
虽然她还没把府上的丫鬟赶走就离开了宴会，但她估计也是要跟李玄钰去朔州的，这些倒是不重要了。
而且朔州物资匮乏，她若能把买卖做到朔州，也是一件好事。既能提升百姓的生活水平，也能赚不少钱。只是，朔州的人必然不比西京人富裕，得想想办法了。
李玄钰却趁着夜黑风高，避开府内的眼线，却发现竟多了些人在府外转着，虽着便装，看身形，倒像是御林军的人。的确，细想的话，他今天所作所为确实是刻意了。陛下向来疑心重，看如今这架势，应该也只是确定一番，并没有怀疑到他身上。
原朔州刺史贪污的证据是通过陛下亲自统领的龙卫递上去的，让他去朔州赴任的话是通过几个中立派的大臣说他娇生惯养吃不得苦间接表明的。几个大臣都认为他合适，陛下向来自信，认为这些中立派大臣是他真正的倚仗，便在心里也这么认为了。再加上他在宴会上不成熟的表现，去朔州便是水到渠成的了。
李玄钰一路隐匿身形去了易府。他知道他被派往朔州，此刻易修一定很疑惑，可他也是拿到消息不久，没时间和易修细说。
李玄钰熟门熟路的直接去了易修的屋子，看屋内还亮着，便知道易修还没有休息。又在窗户外面听了听，确定里边只有易修一人，便推开门进去了。
易修听见开门声，抬头看了一眼，便道：“这院子里的人我都支开了，今日是怎么回事？”
李玄钰坐在易修对面，道：“今日早上我才收到消息，没顾得上提前告诉你你一声。齐国调动人马粮草到朔州邻城幽州，似要开战。”
“这就是你的理由吗？即便要打仗，我也可以，我不是上不得战场的。可你若是离开，西京这么多年的布局，谁来调控？没有人比你更了解西京的形势，你若是去了朔州，那些好不容易拉拢的大臣就得废一多半。”易修质问道。
李玄钰微微偏头，看着易修道：“若我一离开就改投他人，这样的墙头草我也不敢留着，倒不如让他们自寻明主。”
易修听后气得站了起来，重重地一甩袖子，道：“你怎么就不明白，你想成就帝业，就不能去那么偏远的地方。去了朔州那样的地方，若陛下再几年不召你回来，你就没有了与其他皇子竞争的实力。”
李玄钰听后微微低下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思绪，只听他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知道的。可是陛下多疑，将来若是与齐国打仗，就有太多变数，朔州城内有金矿的消息极有可能会被泄露。到时候就算你再把金矿献上，陛下也始终会对你有一层怀疑，将来你在朝堂上如何自处，你让你父亲如何自处。我去是最合适不过的。”
易修听见李玄钰这样说，心中是感动的，嘴上却道：“李玄钰，你将来可是要做君王的，心这么软怎么行，你不必事事为别人考虑这么周全的。”
李玄钰笑了笑道：“我这不是正在玩弄帝王心术收买人心吗，再说，你又不是别人。”
易修挥了挥手道：“行了，打住。我们先商量一下你离开后西京的势力该怎么部署。首先，你要去朔州，我们势必得要一条西京与朔州之间传递信息的渠道，要快，要安全。所以，羽部的人你应当往朔州带一部分。”
李玄钰手指轻敲桌面，“不错，我也有这个想法，我准备带些人过去，让他们在朔州再训练些人，建设一个据点。朔州与西京之间选路线的话，就交给羽部的人，他们会选出最合适的。”
易修点头同意，“能方便的联系，我就没什么事了。西京这边你的势力我都知道，我会尽力操持好的，到时候我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就写信给你。”
别人听到易修这句话可能要大吃一惊，本朝最年轻的状元竟说解决不了的事情找李玄钰这个风流公子，李玄钰还笑着应下了。
那是因为易修是最了解李玄钰的人，了解他的为人，了解他的能力。就像今日李玄钰一说齐军在幽州囤积粮草兵马，他就明白李玄钰为什么不让他去朔州了，尽管他还是觉得他去朔州比李玄钰合适。
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李玄钰与易修谈到了半夜。
安排好西京的事宜后，李玄钰又趁着夜色回了府。到了卧房时，却发现蜡烛还亮着，甚至窗户也没关。李玄钰在窗外看见寇元华坐在凳子上，手中执笔，桌上铺了一摞纸，不时地在纸上写着什么。
李玄钰自从知道寇元华是珍宝轩的主人之后，就不再把她当做普通女子来对待。如今她又作出万里山河图那样的画作，才气倒是不错，只是得收到自己手下才能放心，他推门进屋，问道：“夫人这是在写什么呢？”
寇元华想着，日后在朔州做生意，李玄钰总也会知道的，便也没想着瞒他，“想想朔州缺什么物资，这次先带过去一些试试水，具体的情况还得到了那边再看。”说着，放下了手中握着的笔，“明日我要去一趟珍宝轩，不会耽搁很久。”
李玄钰虽知道寇元华去珍宝轩一定不是要买东西，却仍道：“可以，毕竟去了朔州就没有像珍宝轩衣服首饰这么全的店了，只要不耽误时辰，你多逛逛也是可以的。”
寇元华道：“府上的这些人里我只带白芍和白芜，去朔州需要人手了再买，不是知根知底的我不敢带。你都带谁？”
李玄钰听着寇元华说什么知根知底，又问自己要带谁，怕是想问府中哪些人可信吧，“我谁都不带。”
寇元华似乎很意外李玄钰会说谁都不带，“叶白也不带吗。”
“他有别的事要做，需要留下。”李玄钰道。
寇元华哦了一声。
李玄钰突然把身体挪到了寇元华眼前，看着寇元华那一双清澈的眼睛道：“为什么你这个女人都不会好奇？什么都不知道，你就要跟着我去朔州了吗？”
寇元华把李玄钰从身前推开，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罢了。处变不惊难道不好吗？况且，朔州刺史比起吏部员外郎还升了不少呢。”
李玄钰呵呵一笑，“只是不知夫人是嫁鸡随鸡呢还是处变不惊呢？想必夫人是该知道的都知道，胸有成算了。”
寇元华唇角略微上扬，眼中却看不到一丝笑意，“李玄钰，我不干涉你，你也别干涉我。自嫁给你我们不就是各过各的，你不要随意越界。”
李玄钰却不依不饶，“可是你就是我的夫人呀，我们之间哪里有什么越不越界。”
“那好，你把你手下的势力都告诉我，我也就对你坦诚相待，我有什么瞒着你的也都告诉你。不过想来你也不会做这种赔本买卖，毕竟我这点小本生意也入不了您钰王殿下的眼。”寇元华手中折叠着刚刚写好的纸。
李玄钰听后却赞同的点了点头，说道：“确实，若是用我的秘密换你的坦诚相待，于我而言确实是亏了。不如这样，你与我合作吧。”
寇元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问道：“合作？合作什么？”
李玄钰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敲在桌面上，“能合作的有很多吧，应该说你愿意与我合作什么。”
“不错，但是我在确定我要与你合作的内容之前，得先知道你能带给我什么。”寇元华也不含糊，直接问李玄钰可以帮自己什么。
李玄钰意味深长的一笑，“你若选择不与我合作，你在朔州的生意将无法前进一步。怎么选择看你的。”
寇元华满是疑问的看了李玄钰一眼，道：“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朔州——”李玄钰凑到寇元华耳边，轻轻说道，“是我的。”
温热的气息扑在寇元华的脸上和耳朵上，惹得寇元华阵阵发痒。寇元华抬手欲挠，李玄钰的脸却依旧在寇元华耳边，只好放下手，身子往一旁侧了侧。
寇元华被刚刚李玄钰那一出搞得心神有些乱，说道：“我是要在朔州做生意的，既然朔州那块地方你说了算，我自然会与你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