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入宫
马车上,寇元华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一言不发。她在想寇云雅会用什么手段对付她,今日是在宫中,行差踏错一步就万劫不复了。不过若只是寇云雅那个蠢货,她倒也无惧。
当初在府里的时候,寇云雅就想将她置于死地,可她手段太过拙劣,从来都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在府内时她也没少吃自己的亏。但她那继母却有些手段,总能逼得她几近走投无路。
甚至有一次,她那继母在她的茶水中下了药,又找了男子去她的闺房。若不是她“恰好”有事去找父亲,她怕是已经丢了清白,对外称病而亡了。毕竟在当家主母手里弄死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太过容易。
寇元华明白,她与寇云雅之间的战争并不会因为嫁人就结束,她们之间早已经是你死我活了。
马车向前行驶,两人一路无话,只有马蹄声和马车轱辘碾过地板的声音。
到了皇宫,寇元华调整好自己的心情,面上无半点不快,只挂着得体的微笑。
李玄钰和寇元华两人先去给皇上和太后请安,在这两处只是按规矩走了一遍便离开了。之后两人又去了皇后处。
此时太子与寇云雅正在皇后宫内谈笑。李玄钰和寇元华到了皇后宫前,宫女进去与皇后通报了一声后就把李玄钰夫妇请了进去。
寇元华李玄钰进去后先向皇后行了礼,接着寇元华走到近前敬茶。一应礼仪走完了后,皇后提出让李玄钰夫妇多留些时候聊聊天。两人应是,便分别在太子和寇云雅下手坐了。
皇后看着寇元华赞道:“钰王妃果真是花容月貌,云雅在本宫面前多次夸赞过你的美貌。本宫本想着这天下间的女子若以容貌论,当无人能配得上钰王才是,如今看你们夫妻这么般配,本宫也就放心了。”
寇元华听到皇后这不知是褒是贬的话心中腹诽,却是赶紧站起来行了一礼,“皇后娘娘谬赞了,谢娘娘夸奖。能嫁给钰王殿下是妾的福气。”
寇云雅接话道:“说来也都是缘分,姐姐和钰王的婚事是全西京的人都称道般配的,无论是从身份才学上看,还是从容貌名声上看,你们都不会再找到比彼此更合适的人了。”
寇元华心道:这寇云雅是不要脸了吗,竟明着就讽刺她和李玄钰废物配对了,她是以为在皇后宫里自己就怕了她吗。
不过还真是,确实因为在皇宫里,自己不敢动手打人,但嘴上的亏却绝不能吃,“谁说不是呢,不过不比寇侧妃觅得如意郎君,如今也算是府内的当家主母,日子过得舒心自在。”寇元华这是嘲讽寇云雅嫁得人地位再高,她终究是妾,还是她自己死皮赖脸勾引来的。
寇云雅一听寇元华这话,就有了几分怒火,“什么叫算是,太子殿下宠——”说着看到寇元华戏谑的表情便停了下来,她知道自己终究不可能是东宫的当家主母,就算有这想法,这话也不能在皇后面前说,可她却被激的说错了话。
皇后看着两人,觉得寇元华不像传闻中的那么蠢笨,却也并不聪明,当着她的面就耍手段,还以为她这个见惯了女人手段的人会看不出来吗。只是,寇云雅竟有在东宫做当家主母的心思,得管管了。皇后却不知,寇元华在说这番话前就猜到了她会因为寇云雅所暴露的野心而无暇追究。
太子也听出了寇元华话中的意思,他对寇云雅倒是维护的紧,冷笑两声,“怎么,钰王妃是认为本宫的侧妃嫁的不如你,身份不如你了。”
寇元华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臣妾不敢,太子殿下金尊玉贵,寇侧妃嫁的自然是极好的。”
太子听后冷哼一声,“钰王,管好你的王妃。”
钰王眼底闪过了一丝阴骘的暗光,随即站起身低头拱手道:“臣弟明白。”
皇后无奈地抚了抚额,今日钰王才成婚第二日,太过严厉也会让人质疑她这个中宫无容人之量。何况,在她眼中,寇元华只是用了些不入流的小手段,也不足为虑,真正的忧虑在寇云雅那儿,以前倒是没发现她竟图谋做太子府的当家主母,道:“德儿,你这是做什么?本宫倒是没听出钰王妃有其他的意思,倒是你把寇侧妃看得过于重了。”
太子道:“母后,钰王妃明明就有别的意思。”
皇后看着太子这幅被寇云雅迷住了的不成器样子,无奈叹了口气,心想着是时候让王氏族人选出一个合适的太子妃人选了,这般下去,怎么成就帝业,“德儿,有些事,母后看得比你清。”
扶了扶额又接着说:“本宫乏了,钰王、钰王妃你们早些回去歇着吧。来人,赐钰王夫妇一对玉如意。”
一旁服侍的宫女听到后立刻拿出已经备好的玉如意呈递给钰王,李玄钰夫妇收下玉如意向皇后谢恩后就告退了。
两人一离开太子立刻开口道:“母后,刚刚寇元华分明在含沙射影云雅,您怎么反过头来还要怪云雅,应当狠狠地责罚他们夫妇二人一顿才对。”
皇后看着在一旁梨花带雨的寇云雅,又看了看为寇云雅很是不平的太子,心中暗骂太子被狐狸精迷住了眼睛,严肃道:“德儿,本来你娶正妃之前是不能纳侧妃的,因着你喜欢,母后纵容了你。可是妻是妻,妾是妾,你若是太过宠爱侧室,就会落个宠妾灭妻的名声。”
皇后说这些话并没有避着寇云雅,也不怕她听到,甚至就是对她说的。
太子会娶寇云雅是因为寇云雅对他小意温柔,极尽勾引,后来又因着安国公掌着西京城内的大部分兵力,便也就纳了侧妃。虽说宠爱,但不至于失了分寸,如今皇后一点,便明白了,只是对寇云雅终究还是怜爱的,“母后,儿臣明白。儿臣不会传出这种名声的,只是很看不惯李玄钰罢了。”
皇后看太子还知道什么重要,也没有过于苛责,只道:“德儿不必对李玄钰过于上心,他对你构不成什么威胁,即便小时候惊才艳艳又如何,如今这般花天酒地你父皇还不是看不上他。你还是要好好表现,要记住,你父皇喜欢兄友弟恭。”
太子点头道:“儿臣记着了,定不会辜负母后的期望。”
皇后手里捻着一串翡翠佛珠,又接着说道:“寇云雅,今日来给本宫请安是你的主意吧。否则以德儿的性子怎会专挑今日来找本宫,你是想借本宫的手替你打压钰王妃吧?”
寇云雅一听皇后的话立刻跪在地上摇头道:“妾没有,妾怎敢利用母后去……”
寇云雅话还为说完就被皇后打断,皇后冷笑一声,“寇云雅,本宫既然点出来你就不用再否认了。女人们的手段左不过是这些,没有什么是本宫没见过的。本宫原本顺着你是想着德儿宠你,也觉得你是个机灵的,但是你做得太差劲了,甚至险些让太子为你强出头,落一个贪恋美色的名声。”
听着皇后将这么一顶大帽子就扣在了她头上,寇云雅却也不敢还嘴,心中虽恨不得要了寇元华和皇后的命,依旧只是不停地磕头认错。
太子看着不停认错的寇云雅心生怜惜,开口求情,“母后,云雅虽犯了些错,但所幸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母后就宽恕她吧。”
皇后本也想着小惩大诫,于是顺着太子的话道:“既然太子为你求情,你就先起来吧。回太子府后,关半个月禁闭,抄《女戒》一百遍。”
寇云雅听后谢恩道:“谢母后轻罚。”
皇后又看向太子道:“德儿,寇侧妃被禁足的原因是弄坏了一本本宫珍藏的孤本。没有其他事的话,你们也回去吧。”
太子点了点头与侧妃行礼后便退了出去。
另一边,李玄钰和寇元华走出皇宫,上了马车。
两人在马车开始只是坐着,一言不发。寇元华心中开心着,她知道她这一出必然会让皇后厌了寇云雅。皇后本就只对王氏一族的女儿满意,如今发现了寇云雅的野心只会更加刁难他。
只是好像今日自己所为波及池鱼了,瞟了李玄钰一眼,看着他似乎并没有生气,在心中组织了下语言道:“殿下。”
李玄钰看着寇元华一副有什么话要说的样子,道:“怎么了?”
寇元华看着钰王道:“寇云雅大概是因为我才会撺掇太子今日入宫,却连累殿下了。”
李玄钰笑道:“谈不上连累不连累,皇后和太子本来也不待见我。况且,我也不是什么挨不得骂的人。”
寇元华也被钰王的话逗笑了,又觉得有些心酸,反倒是把李玄钰话中对太子和皇后的不敬忽略了,调笑着向李玄钰拱手,“殿下宽宏大量,臣妾在此先谢过殿下不究之恩了。”
话毕,两人相视而笑。
到了王府,两人下了马车。李玄钰去了书房,寇元华也回了屋。
进入屋内,寇元华在白芍和白芜的服侍下换了一套常服。
换好衣服后,寇元华在桌边坐着,与白芍和白芜两人聊着天。说着说着,几人就说起了回门。
白芜情绪低沉道:“小姐又要回去被府里那些人嘲讽了。”
白芍也担忧道:“是啊,怕是到时候夫人又要搞什么幺蛾子。夫人心思重,手段狠辣高明,到时候可怎么办才好?”
寇元华拍了拍两人的手道:“别担心,这么多年我那继母害了我多少次?我如今不还是好好在这儿。更何况,如今我也不是任由他们拿捏的。只是,我如今嫁入王府,便再没法护着辰轩了。”
白芍安慰道:“小姐也不必过于担忧,公子才华那般出众,很得国公爷看重,想来夫人也不敢名目张胆的对公子不利。”
寇元华叹气道:“就是因为他太出众了,我那继母眼中根本就容不下任何比她儿子出色的人,更何况是元妻嫡子呢?只盼着辰轩快些成家立业吧。”
白芜也怒怒道:“夫人真是睡不着觉怪枕头了,四公子贪玩不上进也想怪我们公子。况且就四公子那天天爬树摸鱼的,再大点儿还不知道是怎样的呢,夫人自己拎不清,怕是还想让全天下出色的公子都去给四公子作陪衬呢。真是好大的脸。”
本来挺严肃的气氛,白芜这么一说直接把两人给逗笑了。
好容易笑罢,寇元华看向二人道:“我们也不必再担心了,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如今她也不能把我怎样。况且如今我是王妃,论品级是要高于国公夫人的,还能被她给吃了不成。至于辰轩嘛,他从小就聪明,如今为了科举又常在外边读书,夫人想来也不能把他怎么样的。”
白芍二人仔细想想也觉得现在的情形其实已经比在府上的时候强多了。当初那样危及生命的日子都熬过去了,如今面临的这些又算什么。这般一想,两人又觉得要面对的情况其实也没那么严峻。
到了晚上的时候,李玄钰身边的侍从叶白告知寇元华钰王与朋友出去饮酒了,晚上不必等他。
寇元华听到后点了点头示意她知道了。叶白出去后,寇元华的两个丫鬟很为她鸣不平,认为这才新婚第二天,钰王就开始夜不归宿了,以后日子可还有什么盼头呀。
寇元华低下头绞弄着手帕,长长的睫毛盖住了她的思绪,停了许久才说道:“之前我们不是已经预料到这种情况了吗,况且钰王性情很好,现在总没有比以前更差劲。日子总归得往下过,不是吗?你们回去休息吧,我也要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