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入土匪窝
聂羽卉说道:“大宇末年,百姓民不聊生,就连当时,还是戚家军的你们,恐怕都难以生存了。
当时的戚家军还打了败仗,若非圣德大帝打下天楚,戚家军能逃得过问责吗?只怕当时的戚家军早没了吧。
后来,天楚也曾多次向你们抛出了橄榄枝,是你们不愿,甘心一直在这松玄山为匪。如此重重,岂能皆怪在我们天楚头上。”
戚平脸色变了又变,随即冷笑一声,说道:“我在这和你废什么口舌,你现在都落我们手里了,不先担心担心自己的死活,还有心情来说我们。”
他面上明显带着几分仓惶。
让土匪们将聂羽卉高高吊在了忠义堂的房梁顶上。
聂羽卉瞧得出来,他是被自己说得心虚了,却还故作镇定呢。
戚家军当时并非只有盘踞松玄山,落草为寇这条出路。
大可带领戚家军投奔天楚。
只是当时大宇刚灭亡没多久,他们便投了天楚,说出去确实不好听。
当时掌管戚家军的人,是戚平的父亲,他见大宇大势已去,先带领戚家军为匪。
后来局势渐渐稳定了,天楚也曾多次招安,但戚平的父亲初时不投诚,只因他们乃是前朝旧部,投诚未必会得到重用。
因而多次向朝廷提出过分的要求,请求让他们异姓封王,雄踞一方。
女帝自然不愿给自己留个隐患,拒绝了他们的要求。
双方一直僵持着。
后来不愿再诏安,只因他们已多年不用受朝廷拘束,早已自成了一派。更加不会被诏安。
因而说他们落为土匪,也不难全赖天楚。
天楚已经给过他们机会了,全因当初的他们贪心不足蛇吞象。
毕竟谁能接受一个前朝的旧部异姓封王呢。
但其实如今,戚平接任了松玄山后,也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他觉得,昔日戚家军何其威风,谁人不敬佩,可如今他们呢?就只能躲在这小小的山寨里头。难道真的要叫弟兄们世世代代为匪吗?
见了官兵就得紧张,动不动就有生命危险,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到什么时候?
他不是没想过归顺朝廷,可当年他父亲和朝廷闹得太凶了。如今他也不好收场了。
若想重振先祖孝廉大将军的威名,只怕要有足够谈判的条件。
而如今晖城的战况,会是他们和朝廷谈判最好的资本。
拿下晖城,此举虽险,但往后他们横在二国之间。凭借着大炮,就是二国无心与他们谈判,不愿招安,也得让他们几分。
只是没成想,他们才刚刚开始有动静,这边聂家军就来了。
不过拿下了聂羽卉,说不准也可凭着她,逼退聂家军,甚至还可能更好拿下晖城呢。
戚平心思活络着,他和父亲的偏安一隅不同,他敬佩着先祖孝廉大将军,也想重振他们先祖的威名,所以,他断不会一直甘心居于松玄山的。
就在他坐在太师椅上,思考着该拿聂羽卉如何使,才能实现最大利益时。
门口传来的吵闹声。
“吵什么啊?”他不悦的喊了一声。
门口的守卫说道:“大王,是阿山和他老婆在闹着呢。”
话音刚落,一男一女走了进来,聂羽卉瞧了过去,那男子一脸忿色,女子则哭哭啼啼的。
“阿山,你干嘛呢?”戚平疑惑的问着那男的。
那被叫为阿山的男的,直接横了那女的一眼,说道:“大王,我要休了这娘们,她非哭着喊着,死活不肯。”
女的应当是他的老婆,哭天抢地的说道:“大王,你是知道的,这事是老鼠逼迫我的,我也不想啊!我无亲无故的,若阿山也不要我了,我。。。我没法活啦。”
“你这娘们说是老鼠强迫你就是老鼠强迫你啊,我们松玄山的弟兄最讲义气,要不是你勾引老鼠,他能干这事?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聂羽卉在房梁总上听着他们的话,从他们的话语已听出了大概。倒是没想到这戚平在松玄山,还得管人家小两口吵架呢。
反正现在被强行吊着,她不想听戏都不成,干脆认真的束起了耳朵听着他们聊着,也想看看那戚平会如何处理。
阿山对戚平说道:“大王,兄弟们平时都说你最公正了,你来做个见证,我今日就休了这娘们。”
戚平显然被他们吵得头痛,揉了揉太阳穴说道:“阿山啊,我知道你很重义气,但这事我调查过了,老鼠也承认了,确实是他强迫你老婆的。”
阿山怒道:“怎么可能!老鼠平时和我好得同穿一条裤子,他他他。。。再说了,我们 。。。我们松玄山,最讲义气了。”
聂羽卉在上头暗自腹诽着,有些人你拿他当兄弟,也许人家拿你当大傻子呢。人心隔肚皮的,谁又说得清。
不相信自己的老婆和调查出来的真相,非要去相信一个所谓的兄弟。
戚平说道:“我们松玄山自然最是讲义气,可千人千面的,谁能保证一定每个人都这样呢?
不过老鼠干的破事,也必须付出代价。依着我们松玄山的规矩,我已经废了他一只手,只要你不原谅他,怎么处置交给你来。”
聂羽卉点了点头,这家伙当首领还是有一套的嘛,做事还是很中肯的。也不死板,不会像那阿山一样,觉得一个地方讲义气,那里的每个人就真的一定都会讲义气。
阿山面目狰狞着:“阿山这个混蛋!”
他又瞧了妻子一眼,眼神很是复杂,有嫌弃,但也有愧疚。
“你妻子再怎么说也是受害者,你就是真的觉得接受不了,非要和她和离不可,好歹夫妻一场,把她后路安排好一点。”戚平拍了拍他胸口说着。
聂羽卉倒是有些讶异,他那铁汉一样的外表下,原来还有柔情啊。
世人往往还是喜欢怪罪那些女子,为何不能拼死守住贞洁,为何事情发生后,不能以死明志。
但戚平能够理解女人在这件事情上是受害者,也不强求男子一定要接受,而是劝说着男子要安排好女子后路,如此折中的方法,对二人都尽量做到了最好。
阿山低沉着头,和他还在哭泣不止的妻子都先退了下去了。
聂羽卉在上面朝着戚平说道:“看得出来,你这山大王当得不错啊。”
“切,不用你在这拍马屁。”戚平毫不留情的说道。
他说完又低着头,似乎在思考着。
聂羽卉不住说道:“你既然这么会当山大王的,你难道就没想过,不再让你这些弟兄们打家劫舍了吗?”
“你是想叫我们诏安?”戚平盯着上头的聂羽卉说道。
聂羽卉点了点头,说道:“我们聂家军,如今就要去支援晖城了,若你们肯就势归顺。在晖城中立下战功,到时我便请奏圣上,将你们纳入聂家军,如此,你和你弟兄们再也不用为山匪了。”
戚平冷笑一声,那眼睛不住的打量了她几眼,说道:“聂家军的首领都成了我们的俘虏了。就这么点本事,也好意思叫我们归顺吗?”
“哦~是吗?”聂羽卉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
还未等二人继续说什么,门口传来了剧烈的叫嚷声。
“怎么回事?”戚平冲着门口的人问道。
很快便有人跑进来回禀道:“报——报告大王,门口。。。门口是。。。是聂家军的人。他们。。。他们又来了。”
他明显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说话都断断续续的。
但听得聂家军,戚平立即警惕起来,说道:“他们不是刚被我们打跑了吗?”
来人气顺了些,说道:“是,但他们又卷土重来了,而且这次来的人还多了许多倍,少说也有万人不止。很奇怪的是,他们这次仿佛提前知道了我们设置好的那些陷阱,都绕着陷阱走,也不知是为何?”
“当然是因为我记暗号啦。”本该在房梁顶上的女子此时却飘然来到戚平的身后,瞧着来报告人一笑。
“哦,原来是你搞的鬼啊。”那人了然了:“哎,你是怎么下来的,快放开我们大王!”
她一下来,只灵巧一动,便将他们缴获后,随手扔在太师椅边上的破阵枪捡起,破阵枪一动,直接从身后将枪头架在了戚平脖子上。
从头到尾,戚平他们,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
“你应当,是叫戚平是吧,麻烦你现在,和我出去一下喽。”
别说,还挺有礼貌的。
只是寒枪冷凝,叫的戚平脖子情不自禁的一颤。枪都架在他脖子上,他还有说不的权利吗?
事情回到方才,聂羽卉前脚刚被挟持进忠义堂。后脚那队长便带着士兵们下了山。
他们这次的军营离松玄山不远,很快便回到了军营。
队长进了营帐,营帐里,聂家其余六骑都等着了。
“各位将军,已经按照计划实施了,聂将军已被俘虏进了他们山寨里了。”
现下聂羽卉不在,便属欧阳鹰这个副将职位最高,他当即拍案道:“好!依着计划,我们马上出发。”
“嗯。”
几人拿好武器,刚踏出营帐,便见白诗言这家伙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不知从何处采来的花。
几人暗自一笑,自从那日被欧阳燕拒绝后,白诗言也不灰心,从在京都到现在,每日坚持不懈的给欧阳燕送着小礼物,也不管她收不收,反正坚持送着。
她有个什么事,他也总是第一时间赶到。无论欧阳燕拒绝了他几次,他依旧雷打不动。
陆海还曾经打趣着欧阳燕道:“燕子啊,这家伙做的,我们看着都快感动了,你要是再不答应,我都快答应了。”
几人见他过来,纷纷自觉给他们二人让开了个位置。
不过白诗言刚刚应当是听见他们的对话了,走到欧阳燕面前,紧张的问道:“我表姐被他们俘虏了?”
欧阳燕点了点头。
白诗言急忙道:“那我们赶紧去救她啊!”
欧阳燕见他关心着聂羽卉,安慰他道:“放心吧,老大被俘虏是她从一本不知从何处搞到的兵书学到的兵法,她不会有事的,我们现在正准备叫弟兄们一起出发了。”
“那就好。”白诗言松了口气。
“哎,没事没事,不着急,按照老大的计划,我们还得半柱香后才出发呢。还有点时间,我们先点兵去啊,你们慢慢聊。”几人起着哄,直接走开将地方留给他们二人。
“哎,你们,哎,哥!”欧阳燕满脸的尴尬无奈,想拉住欧阳鹰。
欧阳鹰拍了拍她拉住自己的手,对她说道:“妹子,他这些日子所做的一切,哥都看在眼里了,他是真的很喜欢你。若你其实也喜欢他,不如把一切顾虑都放在明面摊开来讲。你们二人总不能一直这样,他追你躲吧,你们不累吗?摊开来讲了,这样对你,对他,都比较好。”
他说完,便走开了。
一时只剩下欧阳燕和手捧着花的白诗言。
白诗言走近了几步,将花递给了她:“早上在后面,见这花开的漂亮,就。。。就采来送给你了。”
往日白诗言送的东西,十有八九欧阳燕必会拒绝,那些拒绝不掉的,通常都是他直接塞她怀里就跑,不给她还的机会。
饶是如此,那些东西欧阳燕一动也未动,都给他收拾的好好的,准备随时能还给他。
不过这次,她难得的没有拒绝,而是接过了那些鲜花。
白诗言眼中闪过喜悦的光芒。
不过欧阳燕接着,看着那些鲜花苦涩一笑,说道:“这些花,原本若在后面自由自在的生长,还有好长的花期的。可你这一摘,它便没几天活头了。”
白诗言一听急促了起来,挠了挠头,说道:“我。。。我就是看着它好看,我就。。。”
“看着好看,就一定要摘下来吗?”
白诗言更急了,说道:“那。。。那我下次不摘花了。”
欧阳燕轻叹着摇着头,说道:“白诗言,你是世家公子,学的文化比我们多得多了,你应当听得出来,我说的,不是花。”
白诗言急促的神色褪去,低垂这眼眸,良久才说道:“我知道,其实这些日子,我也逐渐明白了,你其实不是不喜欢我,我也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