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后勤事件
“你。。。你说什么?”聂羽卉“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
聂羽夕点了点头,说道:“是真的,就在你们离京一月之后,段大人已经查出来了,当初后勤的事情,罪魁祸首就是工部尚书方世杰,也就是你的生父搞出来的。”
聂羽卉在大厅之中来回踱步。
聂天远见她这样,说道:“初时,我们和你一样不可置信,可刑部那边表示,人证物证俱在。”
他们在最初时,还信誓旦旦的说着不是他,没想到啊。。。
聂羽卉咬着嘴唇,问道:“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聂天远叹气道:“还能有什么原因,自然是为了利益。刑部调查工部的财务,发现方世杰任工部尚书期间,财务曾出现过大量亏空,想来是挪为己用了。为此才会打上那次后勤的主意。而且他的属下,负责那次后勤的工部侍郎王成林也已承认,一切皆是方世杰授意他这么做的。”
聂羽卉喃喃道:“他难道都没有想到,如果被抓住了,这将会带给他多严重的后果吗?”
聂天远摇头道:“这个谁知道,或许他当初觉得,凭借他手中掌握的权力,即使是被人告发,顶多丢官罢职吧。可没想到会造成了聂家军十万将士的牺牲。事情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聂羽卉摇头说道:“我还是不太相信,怎么他会干出这种事情来。”
聂傲霜叹道:“段大人公布这件事情时,我们也是大抵不太相信的,但人证物证都有了。现下他已关押在天牢里,圣上说,只等摄政王回来后来裁决了。”
聂羽卉突然说道:“我想去见见他。”
“为何?”聂天远问道。
聂羽卉回答道:“我想亲耳听他自己说,此事非同小可,并且尚有疑点。这涉及到我们聂家军那牺牲的十万将士,若他是受人陷害,那十万将士的冤屈,岂非永无昭雪之日。”
众人闻言,默默点头,对于聂羽卉的提议很赞成。毕竟这事关系重大,稍有差池,那十万将士的冤屈,都将就此掩埋了。
但聂天远说道:“可现在圣上命人将他关押在天牢,任何人已不得探视了。除非圣上下旨放你进去。”
聂羽卉皱起了眉头,低着头思索着。
。。。。。。
皇宫中,燕景瑜一进御书房,燕绥欢立即从案台上站起,直奔他跟前。
“皇叔,你终于回来了。”
看着眼前少年人满眼的焦急,燕景瑜心头不觉还是暖洋洋的,点头说道:“圣上,我回来了。”
得到肯定答复后,燕绥欢脸色却并没有见好,依旧显得忧心忡忡。
“皇叔。。。”他张口刚想问些什么,却被燕景瑜抬手打断。
“先别急,坐下慢慢谈。”说完这句话,他便走到桌案旁,自己也坐在那里,然后示意燕绥欢坐过去。
“皇叔。。。自你走后,刑部的段霄已经查出了,那次后勤事件,就是方世杰干的。”
刚一坐下,燕绥欢便迫不及待的打开话匣子。
只是,听了他的叙述之后,燕景瑜的反应很平淡,似乎早就知晓了此事。
燕绥欢见状,说道:“皇叔,难道你已经知道啦?”
闻言,燕景瑜点了点头说道:“我刚进城门,景瑧便迫不及待的和我说了。”
“原来皇叔已经知道啦,那你是怎么想的呢?”燕绥欢问道。
燕景瑜端起桌案台上的茶水,抿了一口,茶水还带着些许雾气,衬托得他眼神越发弥散。
他说道:“此事疑点尚多,虽说段霄查出了工部有亏空,但那些账并不是不能慢慢填完,何以要这般铤而走险?而且如此大笔银两,够他衣食无忧一辈子,可未曾在他别处查出有大量银两的消费,也未找到那些银两?”
他抿完茶,将茶盏放下,又继续说道:“而且,后勤所能得到的银两,远高于他的亏空,那么多出的钱又去往何处呢?”
燕绥欢问道:“皇叔的意思,他恐怕是替人背锅了?”
燕景瑜轻摇着头,说道:“这不好说,一切皆尚未明确。不是还有他的属下王成林吗,让段霄从他身上入手。若方世杰当真是受人陷害,那么这个王成林,背后应当另有其人。”
待到嘱咐完这些事情,燕景瑜坐上马车,回王府去。
一别三月未回,如今已至夏季,路上还有些炎热。
燕景瑜手靠着窗边,将头撑着,眼神飘忽,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路上行人来来往往,吆喝叫卖声,谈话声不断往耳边钻,让本就烦躁的思绪越发混乱。
他不觉叹了口气,收拾了一下思绪往外瞧去。
忽见一个人直接被打飞了一丈高,直接要落在离马车不远处。
跟随着马车的侍卫们立即反应过来,在他未往马车过来时,又是一脚将那他踢开。
那人还未掉下来,又被踢飞上去。
车夫被这一惊,连忙拉住缰绳,使得燕景瑜整个人严重晃荡了一下。
“王。。王爷,小的该死!”
车夫连忙向着马车里头跪下请罪。
燕景瑜说道:“无妨,你起来吧。”
“谢王爷。”车夫如获大赦。
燕景瑜顺着那个被打飞的人往前瞧去,便见得不远处的商贩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燕尽欢一袭红衣张扬如火,站立在不知那个商贩的桌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底下那五六个被他打趴下来的大汉。
“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在小爷面前张牙舞爪的。”
那几个人或被他打断了手,或被他打伤了腿,一个个倒在地上捂着伤口哀嚎着。
几个大人,却还斗不过一个半拉大的孩子,让他们一时又气又羞又痛。
他极致嚣张的伸出大拇指了指自己,说道:“听着,小爷以后会经常来这条街逛逛,要是再叫我在这里见到你们,见一次我揍一次,听见了没有!”
几人虽痛苦哀嚎着,听得他的话还是立即点着头,生怕慢了一点又惹得这祖宗不痛快。
“滚!”
燕尽欢大喝一声,那些人吓得捂着伤口连滚带爬跑开了。
“你又在这里欺负人啦?”燕景瑜已下了马车,凝着眉向他走过来。
侍卫们紧随左右,驱散着那些围观的人群,为他开着道。
燕尽欢本多时未见他,在见到他的那一刻眼神一亮。
可眼中喜悦还未浮现,便被他的话语浇的透心凉,抿着唇不言不语。
燕景瑜见他如此,开始数落道:“离京之前,我已嘱咐过你,少惹是生非。”
燕尽欢豁然抬头道:“是不是在你眼中,我无论做什么,都是错的,都是在惹是生非?”
燕景瑜眉头皱得更深了,说道:“你不是在惹是生非,又是在做什么?”
燕尽欢怒极,喝道:“是,我就是在惹是,我就只会生非,你要是不满意,当初又何必让我娘亲生我。”
“你!!!”
燕景瑜气得浑身颤栗,燕尽欢却是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你给我回来!”
燕景瑜喝道,燕尽欢丝毫未停下脚步,直接消失在人群中,留下气极的燕景瑜。
“王爷,你误会小王爷了。”
一个如银铃般的声音在旁边传来,他抬眸望去,便见是聂羽卉正站在人群的前端望着他。
她的身后,侍女花月正提着个包袱跟在她背后。
她朝着燕景瑜微微福身,走近过来说道:“臣比王爷早到片刻,看得很清楚,那些人平日便常在这条街上欺男霸女,今日来收所谓的保护费时,正好遇见了小王爷,小王爷方才出手教训了他们一顿。”
燕景瑜听了此言,不觉一愣,望着燕尽欢离去的背影,眼中带着几分愧疚。
随后,他转头又望向聂羽卉,说道:“你怎么来了?有何事吗?”
聂羽卉说道:“此处不是适合谈话的地方,不知王爷可否赏脸,到附近的月景楼一聚,臣在月景楼上摆下了酒宴。”
燕景瑜望着她,眼神深邃。
。。。。。。
月景楼是京都数一数二的酒楼,能到此的皆是非富即贵。
尤其能在上等包间的,更不会是一般人物。
而此时的上等包间中,花月为二人各自沾上一杯酒。
沾完后,她便回聂羽卉身后站着。平素聂羽卉待她极好,从未将她当下人般随意使唤,但这种场合,饶是聂羽卉待她再好,也要谨记身份。
燕景瑜将酒杯举起,轻摇晃着杯中酒,问道:“说吧,有何事?”
聂羽卉示意花月拿过包裹,展开来里面放着的,正是玉环丝衣。
她将衣物递过,说道:“臣是来将这宝衣物归原主的。也要随便多谢王爷当初赠衣之恩。”
燕景瑜伸手接过那玉环丝衣,说道:“不过是件衣物罢了,无需客气。”
“若无这宝衣,只怕臣也未必能回到这京都了。”聂羽卉肃然说道。
燕景瑜望着她一笑,说道:“聂将军有话直说便是,拐弯抹角的,可不是你一贯的风格。”
聂羽卉见他已如此直白的说了,她使了个眼神,示意花月退下,包间里,一下子只有他们二人了。
她当即起身朝着燕景瑜庄重的行了个礼,说道:“臣,恳请王爷,许臣能见工部尚书方世杰一面!”
圣上不让任何人见方世杰,是以如今,只有这位摄政王,方才可能让她见上方世杰一面。
燕景瑜闻言,嘴角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来:“怎么?你想去看他?”
聂羽卉微垂眼睑,掩饰住眼底复杂情绪,轻轻地点了点头:“是!臣有事要问他。”
燕景瑜开口说道:“你还想见他?本王还记得,当初,本王问过你,是否怀疑方世杰,那时,你告诉本王,你相信他,可如今的调查结果,他似乎,辜负了你的信任了。”
聂羽卉摇了摇头道:“王爷,即使你现下再问我,我的答案还是如当初一样,我还是认为,这件事情不是他干的。”
燕景瑜意味深长的看着她,说道:“你还真是太执迷不悟,是否你认定的事,即使证据摆在你面前,你也只认定最初的想法。”
聂羽卉低着头,说道:“臣并没有执迷不悟,只是如同当初我和王爷说过的,臣认为,方世杰是一个私德有亏,公德无损之人。。。”
“呵,难道你就不担心,你这番坚持的态度,可到最后,他却还是叫你失望吗?”燕景瑜打断了她,冷哼道。
聂羽卉抬起头来,目光灼热的望着他,郑重说道:“臣只希望自己没有看错他,而且此案疑点尚多,许多事情依旧解释不通。
方世杰为官多年,从未听说有何大披露,为何突然间多了亏空?
而且那些亏空也不是不能以别的来填补,为何要铤而走险?
那后勤所贪污的银两,远远高过了亏空,所剩的银两又到了何处去了?
这一桩桩,一件件,实在是疑点太多了。
臣想要弄清楚一切,好还那十万将士一个真正的公道,莫让他们九泉之下,依旧不得安息。”
她说的斩钉截铁,令人动容。
燕景瑜听着她的话,眼前不觉一亮,他忽然笑了,笑容中隐含着某种赞许之色,说道:“你很聪明,也很执著。”
“多谢王爷夸奖。”聂羽卉说道。
燕景瑜看着她依旧保持着最初行礼的样子,抿了抿唇道:“你先坐下吧。”
“谢王爷。”得他命令,聂羽卉这才起身回到位置上重新坐下。
燕景瑜沉默半响,随后开口道:“你想见他,本王便让你见上他一面。”
聂羽卉听到他已经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连忙拱手向他谢恩。
“嗯。。。既然你想要亲自去探视那位方大人,明日便与本王一同前往就是!”燕景瑜又淡声补充道。
聂羽卉一怔,抬起头看着他,问道:“王爷也要见他?”
燕景瑜点着头,说道:“自然,这种大事,本王自会谨慎处理。”
他望着聂羽卉一眼,眼神深邃:“即使你今日不来找本王,本王也会再好好调查此事,你说的那些疑点,本王也考虑过,也会调查清楚,总不能叫那十万将士真成了冤魂。”
原来,他对这件事情,也是抱着怀疑的态度的。
聂羽卉连忙对着他拱手道:“多谢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