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上元明氏7 平行空间
“嘻嘻嘻…”
“嘻嘻嘻…”
一阵空灵的小孩嬉笑声自前院响起，这声音此起彼伏，从四面八方传来。
白乐乐脸色一白，转身到处看，都没有发现声音的来源，大树漱漱作响，她抬起头去——
只见一双黑色的小腿在粗壮的枝干上一摇一晃，那四面八方的嬉笑声突然消失，唯独上方仍传来嘻嘻的笑声。
“嘻嘻嘻…”小腿停住摇晃，一个漆黑的脑袋从树干上方伸出来，白色的眼珠在黑脸上格外显眼。
它看见了下方的白乐乐，嬉笑的声音彻底停下，“姐姐，你是来跟我玩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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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殊和原玉因为有着胡理的联系，所以一直在一起，并没有走丢。
踏进明宅的一刹那，一个黑影速度飞快地闪过两人的视线，穿进侧边的厢房中。
“什么人？”原殊条件反射，冷声说道，往前冲了一小段路。
原玉飞快地拉住原殊的右手，后者回头看了她一眼，她默默地摇头：“在这里，一切小心为妙。”
两人一步步，小心地在走廊里走着，一点点靠近那间异样的厢房。
“喀吱——”等两人距离厢房越来越近，那房门突然开了一条缝，发出年久失修的嘎吱声。
两人停在厢房外，通过那条缝隙往里看，里面漆黑一片，完全看不出是什么情况。
突然，一个重物掉落的声音自房内传来，房间里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
原玉凛神，往房间里丢了一张雷符，符纸自缝隙掉落在房屋中间，轻轻爆开，紫色的雷电瞬间照亮整个房间，原殊顺势，直接推开整个厢房的大门。
房间内蛛网密布，摆放着许多杂物，杂物上满是灰尘，轻轻说话都能引起一片灰尘在空气中四散开来。
雷符的雷电仅能维持五分钟，五分钟内他们要探索完整个房间，否则，没人知道黑暗中会发生什么事。
原玉快速踢开厢房内的每一道门，以粗鲁暴力的方式打开每一个柜子，柜子里是一些早已干涸的草药，她仔细分辨了每一个柜子前面的字，发现是每种中草药的名字。
看来，这里曾经是明宅的中药房。
一些草药掉落了一地，蔓延到里屋。
原殊摸索过去，被原玉暴力踢开的里屋门摇摇欲坠，一直发出声音。
雷电的范围并没有包含里屋，他往里丢了一张火符，符纸漂浮在空中自燃成一团暗红色的火焰，照亮整个房间。
角落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在啃食着某种食物发出的声音。
原殊眼神一凛，把韶音往角落一丢——
“吱吱吱，吱吱吱…”老鼠激烈的叫声响彻整个房间，角落的杂物被撞击掉落在地上，一只硕大的黑老鼠身上插着一把剑，朝着原殊冲过来。
那两个白色的大门牙和白色的两颗眼珠子异常显眼，吱吱吱的声音在这个房间里格外刺眼。
“小心！”一把飞刀飞过，直截了当削掉了大老鼠的头，它硕大的身子抖了两下，从空中掉落下来，黑色的血流了一地。
原殊心有余悸地把韶音收回，往剑身丢了一张洁净符。
那老鼠大的离谱，都快有原殊一半大了，要是知道里面居然是一只老鼠，他是绝对不会用韶华攻击的，真是心疼死了。
这老鼠不知是吃什么东西，体型能长这么大，那锋利的门牙和爪子，只要被抓到或者咬伤一口，恐怕都得狠疼一阵。
两人在雷电完全消散之前从房间里撤退，在他们撤退的那一秒，厢房门被重重关上，仿佛晚一秒，他们就被困在里面出不来了。
两人站在走廊里，一阵阴风突然吹过，原玉摸了摸双臂，那种在宅子外逛了一圈的诡异感觉又来了。
一股阴气悄悄缠上原殊的身体，后者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不对劲，往身上拍了一张驱邪符。
“啊…”原殊身后传来一阵莫名其妙的惨痛声，好似怨鬼在哀嚎。
原殊猛然转身，一阵青烟自他头上方散开，好像刚才真的是有什么鬼怪准备附他身，却被驱邪符驱除消散。
两人背靠背，警惕着四周，因为不知道何时，又会有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缠上来。
这宅子真的很凶险啊。
两人慢慢穿过回廊，终于到达前院，来到了那棵大树前。
也许是因为刚才一直在房梁下，根本没注意这棵树有多大，此时处于露天，两人看着这颗漆黑的参天大树，树枝与叶子几乎遮蔽整座明宅。
天空被完全遮住，自树枝缝隙传来的那一点光亮，就好像星空一般，抬头就能看见，许多光亮凑成一片星星点点。
“这树长得真大啊。”原玉抬头，感慨道，她好像被迷住一般，伸出右手。朝着树身走去，想要把手掌贴在那粗壮的主干上。
“吸收了怨气而长成的怨树，离它远点。”原殊一脸警惕，及时拉住原玉不再让她上前，顺便往她背上拍了一张驱邪符。
原玉打了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这里真是无时无刻不是陷阱。
“嘻嘻嘻…”
“嘻嘻嘻…”
一声声响起的小孩嬉笑声把两人包围住，那声音如魔音贯耳，让两人不仅捂住耳朵。
无数黑色的头从那巨大的树枝树干上冒出来，两只白色的眼睛一眨一眨，那诡异的嬉笑声自这些小鬼口中发出。
魔音一阵一阵，两人光凭两只手，完全无法堵住。
韶音自原殊背上飞出，停在空中，剑身在轻微震动，荡出的灵气光圈隔开魔音，使两个近乎被逼疯的人清醒过来。
脑子传来一阵阵钝痛，似乎被一根根钉子贯穿而入。
笑声消失，那些小鬼原本扬起的笑脸变得严肃起来，直愣愣地看着两个人。
原殊拿起在空中震动的韶音，把原玉护在身后，润雨飞在两人周围，随时做好进攻的准备。
黑色的小鬼们露出白色的牙齿，一个接一个，从树上跳下，朝着两人扑过来。
小鬼的速度很快，且数量众多，一个接一个地扑上来。
原殊操控着韶音一刀一个，那小鬼被砍中后就消散，成为一股阴气，重新飘回大树体内。
“数量太多了，根本杀不完。”润雨组合在一起，成为一柄飞刀，飞过去，那尖利的刀刃就能杀死一大片。
那些阴气一缕一缕，重新回归大树的体内，满天的树叶无风自动，浓重的阴气正在大树中心聚集，一个漩涡正在慢慢形成。
原殊眉头一皱：“不能杀了，大树是本体，它正在活过来！”
原玉收回润雨，快速移动身形试图躲避小鬼们的攻击。
但数量太多太密集了，根本避不开，那带着阴气的爪子狠狠抓在两人的手臂上、腿上、腰上。
阴气无声无息地通过伤口渗透进两人的四肢百骸，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被逼得越来越靠近大树。
那漩涡越来越大，原玉一个不慎，被吸了进去。
“大哥！”原玉尖叫出声，原殊回头，试图拉住妹妹，两人的手刚好错开，原玉被完全吸了进去。
原玉被漩涡吸进去之后，周围恢复平静，那些一群群的小鬼慢慢消失，大树也静止不动，如果不是原殊破烂的衣裤和伤口还在，那黝黑的漩涡静静地悬浮在树中央，他会以为刚才的经历是幻觉。
原殊扭头，看向坐在一旁悠闲的胡理，脸上有些戾气：“你为什么不救她？”
阴气已经渗透原殊体内，正在潜移默化影响他的神志，胡理皱眉，右手轻轻一抬，一张驱邪符从背包里飞出来，“啪”地一声，打在原殊身上。
“啊！！！！！”原殊感觉四肢百骸的阴气逐渐在体内消散，伴随着一阵阵刺痛，让他忍不住叫出声。
“进去，把她带出来。”胡理看着原殊恢复正常，表情淡漠地说道。
原殊一言难尽地看着胡理，嘴唇蠕动了一下，没再说什么，看着那漩涡就快要消失，他把手伸进去，那漩涡把他吸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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呈愿慢慢地走在前院中，周围群鬼哀嚎，却顾忌着他和他的刀，不敢上前半分。
他和所有人都分开了，想到了白乐乐那张露出脆弱表情的小脸，他眉头微皱，观察着四周。
那群鬼哭泣的声音实在是刺耳又难听，他左手把刀拔了出来，扫过一片之后，那声音瞬间戛然而止，周围温度也不再想之前那样阴冷。
当然，呈愿这个死人是感觉不到温度的。
院子里，池塘边的秋千慢慢摇晃着，年久失修的器材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人坐在上面，有规律地摆动着它。
那干涸的池塘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蓄满水，从里面跳出几条鱼，就跳在呈愿的脚边。
男人不经意间低头看去，是一架鱼骨头跳了上来，那骨尾巴摆动着，就像是因为缺水而奋力挣扎，他脚步不停，走过这诡异的幻境。
“啦啦啦，啦啦啦…”一个苗条身影出现在走廊上，哼起了歌，女鬼坐在石椅上，背对着呈愿，浓密的黑发梳成辫子，身穿白衣纱裙，裙里的景色若隐若现。
呈愿目不斜视，像是听不见看不到一般，直直往前走。
一直来到那棵大树前。
这棵树并没有原殊原玉遇到的大地那么夸张，仅仅只是比廊顶高了一点，树干很粗，大概五六个人才能完全抱住。
树叶长到二楼的高度，并没有遮蔽天空。
呈愿对所有诡异幻境都视而不见，仿佛惹怒了布置幻境的主人，那条通往大树的路越变越长，他怎么也走不到大树面前。
他拔出怨刀，绷带一点点解开，解到一半，那条路突然恢复正常，怨刀重新背起，他终于走到大树前。
一个个黑色的脑袋伸出来，一双双白色大眼睛沉默地看着树下的男人，再没有谁发出那诡异难听的嬉笑声。
操控幻境的主人坐在树冠最高处，看向底下的呈愿，眼里闪过复杂的光。
这人身上有着熟悉的气息，那个朝代的味道…
一个漩涡凭空出现在大树中央，黝黑的漩涡透着一股阴暗沉闷且绝望的气息，仿佛一进去，就是巨大深渊，再也出不来…
呈愿上下打量着参天大树，他面对着漩涡沉默了两秒，再次无视，绕过大树，往后面走去。
幻境主人冷漠着一张脸，悄悄跟在呈愿的后面。
这男人怎么这么沉得住气！
穿过前院，到达前厅，这座宅院承袭着胤朝的建筑风格，一砖一瓦都有着浓烈的胤京色彩。
呈愿看着熟悉的建筑，恍如隔世。
他站在前厅，心里轻叹了一口气。
永生的代价，就是永不入轮回，他永远地失去了重来一次的机会，以这幅死人的躯壳，行走于世间。
脑海里闪过韶华那张清冷圣洁的脸，他勾了勾唇角，继续往前走。
前厅上方门匾有三个漆黑的大字“明渊阁”，四把太师椅分别放在两侧，主座高高在上，上面有一幅大家字帖，但很久没人进来维护，已经看不清上面的字了，只能隐约认出是熟悉的象楷体。
这里很显然是招待客人所用的会客厅。
呈愿站在客厅中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里的建筑，从前院到前厅，均采用了卯榫结构，且所制木头全都是桃木，并且这些木头年份还不小，均有三百年的历史。
这座大宅留存年代已久，毫不客气地说，从胤朝保存至今，除了中间多次修缮外，并没有看出哪里做了巨大的改动。
桃木是公认的驱鬼镇邪之木，桃者，五木之精也，古压扶邪气者，此仙木也，桃木之精在鬼门，可制百鬼。
这座宅子的目的，是为了镇压某种东西吗？
呈愿察觉到前厅里有另外一股厉鬼的气息，他向右边扭头，在一个角落里，和林时对上了目光。
呈愿疑惑，往那边走去，只见林时无奈地站在原地，看见呈愿，指着一张八仙桌底下说道：“他一直呆在这里，不肯走，呈大哥，你把他叫出来吧。”
呈愿蹲下身，果不其然看见桌子底下整个人缩成一团的小胖子。
“原知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