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岭秀村13
沈峤一脸不甘地站在病房门口：“陈主任，现在的大小姐都这么嚣张吗？”
陈珂一脸不成器地盯着她：“整个医院都是她家的，你管这么多干什么？出了事自有她担着！”
沈峤翻了个白眼，谁担心这个了，她不是医生，她根本不懂，如果病人受到刺激病情加重，增加的可是她们医生的工作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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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3里，蒋珉穿着病号服，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头偏向一边，他对着的那面墙上，满满当当写着鬼画符，原小花看了半天，勉强看出对不起三个字。
他感觉到有人进来，仍保持着那个姿势，问到：“姜小雨来了吗？”
回答他的并不是千篇一律的“快了，快了，马上她就来了”，而是一个陌生的女声：“你想见她？”
蒋珉扭头，入眼的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少女和一个气宇昂轩的男人，少女穿着一身简单的休闲服，整个人娇美又单纯，就像他印象中的姜小雨，他激动地坐起身：“小雨，你终于来了。”
原小花施展无距天眼，他的精神世界一团乱麻，她看了一眼齐宣隐：“进去？”
后者点头：“走吧。”他看了一眼监控，那边的画面瞬间变成满屏乱码。
蒋珉的精神世界很单调，一边是黑，一边是白，精神线同样也分成了这两种颜色，两边的精神线缠绕在一起，几乎堆满了整个精神世界，世界尽头，坐着两个中年的他，一个穿着黑衣，一个穿着白衣。
原小花挑眉，“这是分裂成了两个啊，还行，不难解决。”
两人慢慢靠近，发现两个蒋珉正在争吵。
黑蒋珉：“你当时为什么不出去救她？”
白蒋珉：“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太胆小了，我害怕那群人。”
黑蒋珉：“要你有什么用？你该从这个世界消失！”他举起右手，一根黑色的精神线直直穿过白蒋珉的胸口，而白色的精神线瞬间填补缝隙，把他的伤口修复。
下一秒白蒋珉尖叫：“小雨！对不起！不要害我！不要害我！我不是故意的！”无数白色精神线洞穿白蒋珉后又修复。
这一幕无限循环。
延长的精神线让蒋珉本身已经感觉不到两个他的争吵，他仍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看着就好像病情稳定。
原小花介入了这场争吵：“姜小雨已经死了，你们两个的争吵毫无意义。”
黑白蒋珉第一次实现了统一，他们迅速转过身，对准原小花的方向，阴恻恻地问到：“你是谁？你为什么会知道？”
然而原小花并没有回答他们：“蒋珉，你运气很好，你是岭秀村唯一幸存的人。”
白蒋珉愣住了，他戴着眼镜的脸看起来呆，这个冒着傻气的表情出现在一个中年男人的脸上，实在是让人有些忍俊不禁，“岭秀村岭秀村怎么了？”
黑蒋珉依旧恶狠狠地看着两人，他挥动黑色精神线捂住白蒋珉的嘴巴：“闭嘴！废物！不要回答她！”
“姜朝生带着一群人，把那几个畜生给砍了，可惜了，这个场面你没有看到，鲜血四溅，很痛快！”原小花笑着，隐隐有些疯狂，仿佛融入了那个场景。
黑蒋珉听到这里，他放下对黑色精神线的控制，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那几个畜生也受到了惩罚！听到了吗胆小鬼！那几个畜生！”
白蒋珉流下了眼泪，他取下眼镜，擦了擦泪水，脸上是释然的笑：“真的吗？朝生叔为你报仇了，小雨！”
原小花看到这里，又低声说着：“蒋珉，你被欺负，姜小雨帮了你，姜小雨被欺辱，你告诉了姜朝生，而姜朝生帮小雨报仇，把唯一知情的你送下了山，全村的人都死绝了，只有你活了下来，你还是欠了姜小雨一次，你愿意再次帮助她吗？”
白蒋珉擦着眼泪的手顿住：“真的吗？我还能再帮助她吗？”
他扭头看向黑蒋珉，后者也看着他，喃喃问出声：“还能弥补吗？”
原小花轻笑：“她需要你的帮助。”
他们听懂了少女话语中“你”的含义，黑白蒋珉第一次伸出手，触碰到了对方，两个蒋珉的缠绕在两方的精神线正在慢慢往回收，他们的颜色正在慢慢融合。
蒋珉的心结，就在于没有及时阻止四人的恶行，他躲在山洞外，把五个人的行径从头看到尾，但是因为胆小懦弱，没敢上前阻止。
后来他选择坦白，把实情告诉姜朝生，那时的他，其实已经是黑蒋珉了，白蒋珉深藏于自己的精神世界，每天都在自我谴责、自我厌弃和自我伤害中。
黑蒋珉知道姜朝生为何把自己送下山，他何尝也不是在逃避着，他分裂出来，却并没有比白蒋珉好多少，他不想与自己和解，他离开了送到的那个人家，打听出了第二精神病院，选择自己走到那里，把自己关在医院，慢慢度过余生。
而现在有人告诉他，他可以再次帮助姜小雨，给当年的事情一个圆满的结局，那痛苦了三十余年的内心，仿佛得到了解脱，他等这一天等很久了，他想解脱。
原小花和齐宣隐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身影晃动了一下，两人的精神从蒋珉的精神世界中脱出后，监控视频重新恢复正常。
两人默契地看向床上的蒋珉，只见后者动了动僵硬的头，那张沧桑的老脸已经泪流满面。
确定精神稳定之后，齐宣隐告知了对方此行来的目的，蒋珉知道那几个畜生的行为终于可以大白于天下，神情很是激动，他向两人保证了会积极治疗，待痊愈后出庭作证。
原小花笑笑，推开门走了出去。
沈峤和陈珂在外面等了大概十分钟，两个人就出来了，少女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已经搞定了，这么多年的治疗很好，病人精神很稳定，我们谈话很顺利，希望你们继续治疗，之后让他重新测定一下精神水平，如果正常的话，让院长通知我。”
突然隔壁病房传来争吵，原小花被吸引了过去，“什么情况？”
沈峤听完那一大段话，继续翻白眼，真搞笑，你说正常就正常了？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好的原小姐，我先去检查一下蒋珉的情况。”
她进了蒋珉的病房，嘴边的“快了，快了，马上她就来了”就要说出口，却发现那熟悉的“姜小雨呢”并没有被蒋珉说出口，她诧异地抬头，发现此时的蒋珉躺在病床上正在看书，看见她之后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沈医生，你来了。”
沈峤瞪大眼睛，我去，这大小姐神了？！
而这边，陈珂立马解答原小花的疑问：“604里三天前来了两个病人，是隔壁华省北江市送过来的，”陈珂作为第二任二栋负责人，他对二栋的特殊性是有所了解的，他瞥了一眼已经进入603的沈峤，压低声音说：“听说是两个盗墓贼，在墓里面遇到了奇怪的东西，精神就不正常了，一直念叨着有鬼，因为这两情况特殊，所以安排住在了一起。”
“墓？”齐宣隐敏锐地抓捕到这个字眼，“是北江市的玄者墓吗？”
“应该是吧，北江市有名的墓就那么几个，”陈珂挠挠头，“而且不是听说北江政府要派专人考古玄者墓吗？都上微博热搜了！”
微博热搜？
两个不玩手机的现代年轻老古董表示不知道啊。
收集到了有用的信息，原小花开始转移话题：“好的，今天麻烦你了，陈主任，后续有消息记得通知我，再见。”
两人雷厉风行转身就走，都不等陈珂再说些什么，后者张了张嘴，奈何两人走太快，转身就进电梯了，他耸耸肩，对出来的沈峤问到：“怎么样？”
“那位大小姐真神了，蒋珉的病情有好转的迹象，大概一个月左右，可以痊愈。”沈峤表情像吃了什么东西一样一言难尽，尽管她很不想承认，但事实摆在眼前，只能安慰自己，这人真的有点东西。
陈珂也吃了一惊，他本以为是沈峤夸大其词，但转念一想，这姑娘本来就对游手好闲仗势欺人的少爷小姐有意见，不可能为原小花说话，于是变信了八九分，“行，那你这边好好治疗。”他拍了拍沈峤的肩膀，也跟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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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秀村的屠村案有了新的证据，但嫌疑犯已经死亡，不适合再追究刑事责任了，而放火案这边特殊处理处揽了过来，我们可以继续追查下去。”
齐宣隐说完，原小花默默点头，她不忍心欺骗一个刚刚解脱的精神病人，想到了刚才陈珂提到的微博热搜，她拿出手机翻了翻，玄者墓这个词条高高地挂在热搜第四。
微博上铺天盖地都是关于北江市玄者墓考古的新闻稿，热搜词条转发已经超过十万，原微博是由北江市政府发布的，大概内容是：
在北江市人民政府、北江市文物局以及华省旅游环保局的大力支持下，万空山遗址第二期发掘在去年取得了重要成果，在胤朝文化研究、华国武器文化探源等领域取得重大学术价值，将在取得xxx经费的前提下，在今年开展第三期遗址发掘，将在4月19日举行启动仪式。
配图了一些大会上的领导发言，以及无人机拍摄的玄者墓的大观。
底下评论各异：
“华省作为我国出土文物最多的省份，大力传播了我国历史文化！支持！”
“玄者墓没有听说过啊？是哪个朝代的墓啊？”
“楼上你好好看发言了吗？胤朝的！”
高赞高回复都是些支持、鼓励的字眼，偶尔有个别意见不同的评论：
“我是北江的，我不是很希望政府开发这座墓，据说邪门得很！”
“已经有很多盗墓贼从这个墓里出来之后就成精神病了，整天叫着鬼啊鬼啊，你们也不希望那些考古学家变成这样吧？”
这两条评论底下很是精彩：
“说的就好像亲眼见过一样，21世纪了家人们，还在搞封建迷信？”
“墓这种东西本身就很邪门好不好。”
“宁可信其有，对这些事物尽量保持一种敬畏之心吧，保不齐哪天你就着了。”
翻着翻着底下就吵起来了，原小花笑出声，齐宣隐凑近：“怎么了？”
“就是觉得挺好笑的，没想到网络的影响力可以这么大。”她把手机递过去，“喏，你看这条评论，底下都吵起来了。”因为身高差，齐宣隐只能弯下腰才能看清手机上的字，他一手扶着原小花的肩膀，一手虚握着少女那拿着手机的白嫩小手，看着评论轻笑出声。
低沉悦耳的笑声在原小花耳边荡开，她感觉到男人呼出的气轻轻地吹在自己敏感的脖颈处，有些痒痒的，她余光扫向那个一脸专注看着自己手机的男人，高挺的鼻梁，优美的唇形，就在自己一扭头就碰得到的地方。
啊，这个男人真的很帅啊。
原小花猛地清醒，哦差点被美色诱惑！不行！我要坚守住！
随着电梯“叮”地一声打开的声音，她一把推开身边的男人，快步走了出去。
齐宣隐猝不及防被推，差点没站稳，他惊讶疑惑的目光在看清前面的小姑娘红的滴血的耳朵后，明了，轻笑了一声，跟上。
“我记得你加了白乐乐的联系方式，19号的启动仪式，今天18号，把白乐乐和呈愿约上，再找几个人，我们去玄者墓。”他一边走一边说，原小花一听正事，步子渐渐慢了下来，朝他轻轻点头。
正值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太阳高高地悬挂在天空上，天空万里无云，日光直喇喇映照着每一个人，原小花衣服穿的挺多，有些冒汗，她连忙往车子的地方走去，打开车门取出一瓶矿泉水，顺便递了一瓶给后面跟着的齐宣隐，一边喝水，一边冷静地说：“既然法律无法审判，我们就在网络上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