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摊牌

    慕安看着眼前失落的司离，轻声说到：“可是我不属于这里，我终究要走的。”

    司离定定地看着她，眼中有水光在翻涌，“和我在一起你不开心吗？”

    慕安简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她觉得自己伤害了一个孩子的心，一个很孤独的孩子的心。“我很开心，但……”

    司离打断了她的话，像献宝一样将那只音蝶捧出来，说：“我有很小心的保存我们的音蝶，你不知道，有个很厉害的老头他要抢它，我废了好大劲才拿回来……”说着他才意识到原来他根本没时间处理自己一身的伤，只觉得喉间腥甜，吐出一口血来。

    慕安再也不敢和他争什么开不开心了，她连忙跑过来扶起司离，和凌云一起把他挪到床上。

    可司离还在说：“你不要生我的气，不要离开我。”他躺在床上，还紧紧攥住慕安的手，不肯松开。慕安想起了在病床前那条傻傻的蛇，她曾经承诺过，在他需要自己的时候，永远不离开他。她的心化成了一滩水，再也生不起气来。

    “我不生气了”慕安轻声说道。

    “那你说你不离开我。”司离仗着自己生病还耍起赖来。

    “好，我不离开你。”慕安的另一只手轻轻拂过司离的脸，他的额头，他的眼睛。慕安几乎要落下泪来，她知道自己骗了他，这是她第一次在欺骗下许下承诺。

    司离不知道这一点，还是很开心地握住她的手，左右摇摆，像是一只可爱的小狗。他的眼睛亮闪闪的，更像小狗了。

    怎么有人能伤小狗的心，慕安只要预想到未来他的难过，就觉得自己也要心碎了。事到如今，她倒宁愿司离不要那么在意她，不要那么真诚地看着她，让她觉得自己心中的愧意在翻涌。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司离轻轻勾起唇角，请再同情我一点吧，这样你就不会离开了。

    凌云拿来了医药箱，慕安刚好可以帮他包扎伤口。经过了刚才的坦白两个人终于可以心平气和地聊一聊了。慕安不再说走不走的话题，因为她知道自己走不了，也不知道该如何走，这都不是她能决定的，所以她索性也不再去想了，只是安安静静处理眼前的事。

    她突然有了一种新思路：如果能避免司离最初的沉睡，那岂不是能万事大吉。他就不用治病，也不会变成一条没有智商的蛇，更不会为了救自己吃下那颗药。当然，他们也不会相遇了。然后自己可以当自己的普通人，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他可以当他的妖王，健健康康地过一辈子。

    慕安突然懂得了，有时不是陪伴才是最长情的告白，而是离别，为了守护的离别，才是最长情的告白。慕安看着陷入沉睡的司离，突然很想亲一下他。无关男女之爱，但她觉得他特别的可爱，特别的可怜，特别的让人想要喜欢。原来她最开始的那个名字并没有起错，苹苹就是平平，他们在一起，永远都是平平安安。

    她抬头看看凌云在门外，司离在睡觉。她在他额头亲了一口，然后做贼似的逃跑的。没有看到司离的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做一个极美好的梦。

    她跑出门去和凌云对视，他们彼此都知道，还有话没和对方说。凌云现在还当她是个企图混进宫给父母报仇的间谍，慕安也从没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和凌云说过，他们对彼此都非常的不信任。

    慕安看着疏离的凌云，深吸一口气，决定先由自己来搭建这所信任的桥梁。她把所有的事，其中缘由，原原本本都告诉了凌云。还把凌云给的锦囊也掏出来给他看。

    凌云着实被锦囊里的东西数量给震惊了一下。开始怀疑慕安是不是真的不是间谍，因为没有这么富有的人回去当间谍。

    “而且这个锦囊只有你和我能打开，这上面还有你自己设下的封印。”慕安说到。

    凌云把手覆盖上去，果然感受到了自己的灵力，他开始有七分相信了。

    “所以，王会陷入沉睡，而你要我和你一起找他沉睡的理由？”凌云总结到，他听了那么久，云山雾绕，终于给他找到关键词了。

    “没错！”慕安拍了拍凌云的肩膀，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模样，说：“保护司离的安全，就靠我们俩了。”

    “都怪你，之前把信息藏着掖着不肯说，现在我俩在这傻猜。”慕安抱怨到。原来跨越三千年，凌云还是不信任她，不然他们也没这么多麻烦事了。

    “我不告诉你应该是有原因的，”凌云为未来的自己正名，顺便转移话题，“那你第一次见司离，是在什么时候呢？我们好还原一下当时的情况。”

    慕安托着下巴陷入了回忆之中。

    那时的慕安还是个勤勤恳恳的上班族，没有怀孕，没有失业，没有住进妖精医院。但她有一个和她很不对付的主管，那个主管不知为何总刁难她，给她布置好多的工作量，别人的交接对象总是青年才俊，她的交接对象总是欧巴桑。搞得她工作里工作外都没时间谈恋爱，还老挑她的刺。

    好在薪水不低，小地方消费也不高。她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就是有点孤单，因为她和家里人关系很一般。

    突然有一天，司离出现了。那天下着大雨，它只是一条小蛇，慕安等在公交站上正要回家，突然看到一条黑色的小蛇从马路对面爬了过来，它的身体太小了，几乎要被雨水冲走了。而且看它的样子，并不怎么会游泳。

    看着它艰难爬行的样子，好不容易快到人行道了，却差点被冲进路边的下水道里。司离的公交车左等右等也不来，就用伞扒了一下它，将它带上了人行道。可谁知这条小蛇就像有灵性一样，想凑过来蹭蹭她。

    慕安是属于互联网云养蛇的人群，虽然不会很怕，但内心有些发怵。但它当时太小了，肉眼可见肯定没长牙，慕安就大着胆子摸了一下，这一摸就被缠住了手腕，只好带回家去养了。

    和养蛇几乎同时发生的，还有她的房东换人的事。过了几天，她联系房东可不可以在房里养蛇的时候，房东告诉他，这房子送给他儿子了，以后房租和其他的事问他儿子就好。就这样，慕安加了凌云的微信。

    新房东凌云不仅长相阳光帅气，还异乎寻常地热情，不仅答应了让她养蛇，还带来了一个超大的保温箱，不仅有恒温器还有加湿器，看起来特别牛。

    而且知道慕安不敢养老鼠，还带来了蛇饲料。这一系列的殷勤体贴让慕安几度怀疑凌云会不会有些喜欢自己。

    慕安给这条蛇起名叫苹苹，就这样开始了她懵懵懂懂的养蛇之旅，只是第一，苹苹长得特别不像中国本土蛇，不知道是那种蛇，极有可能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让慕安每天养的时候都胆战心惊，担心自己进局子，所以也不敢在网上向大佬提问，错过了很多发现真相的机会。

    第二，苹苹长得很快，几个月就有她手臂粗了，也不知道其他蛇是不是也长得那么快，看得慕安很发愁。

    第三，苹苹很聪明，它可以自己开保温箱，也可能是因为保温箱坏了，从里面一拍就能开。慕安一直想换，但又怕伤帅哥房东的心，而且苹苹又不捣乱，所以就此作罢。但苹苹除了能开保温箱，还能开冰箱，慕安每天出门都反锁房门，不让它自己开门出来吓坏邻居。

    除了这三点以外，苹苹是世界上最贴心的宠物了，它懂得固定地方上厕所，不需要溜，不会损坏家具，还能在慕安伤心难过时默默陪在她身边。苹苹让慕安的生活变得更美好了，但是突然有一点，慕安发现自己怀孕了，公司也发现了，紧接着她就被裁员，苹苹又发狂，她又被绑架，情况急转直下。

    如果重来一次，她还是会收养苹苹，虽然之后会有接踵而来的危险，但和苹苹在一起的快乐永远让她怀念。

    凌云强忍着打岔的欲望，听她追溯她和王的过往，只是王变成了一条普通的蛇，这令人很费解，其中肯定有原因。

    而自己也在这个故事里，担任反派角色。看得出自己在王被她捡到时就早有预谋要唤醒王，并且利用了她，而且他也不是单独行动的，还带了几个侍卫，但他们为什么要把王带到人间呢，他们为什么把王交给这个普通人的手上。这一切的答案都有待寻找。凌云用审视的眼光打量着慕安，看看她说了多少真话，多少假话。

    “哎，别这样看着我啊，我知道的都说了。”慕安做出了哒咩的手势，比在自己的胸前对抗凌云不信任的眼神，说：“那你现在能猜到司离为什么陷入沉睡吗？”

    凌云冷静思考片刻后回答说：“不知道。”

    “那我说了那么久不是白说了，浪费我口水啊！”慕安开始暴躁起来。

    “小声点，王的房间离这里很近的，别吵醒了他。”凌云提醒到。

    “你就知道拿司离来压我。”慕安不情不愿地嘟囔着，声音倒小了很多。

    而这一切都被他们以为在熟睡中的司离听得一清二楚。原来他们是这样相遇的啊，司离想着，雨中邂逅，还挺浪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