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南汐死心
顾长念寻声看去，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对着被推倒在地，正被人拳打脚踢的少年指指点点。
凌乱散落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眉眼，看不出他的表情，身上全是脚印污迹，一副逆来顺受，人尽可欺的模样。
有人为谩骂的男子帮腔，“没错，简直是丢尽詹家的脸。”
“詹家，难不成是那个人妖苟合的孽种？”有听说过的人问道。
“你是没看到那妖紫的眸子，不是那个詹乐心是谁。”
“詹家真是造孽哦，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怪胎。”
“那你可说错了，她娘早就自请除族，如今他可不是詹家人了。”
“可是，他也没做错什么事啊，出生也不是他能定的。”有女子见他可怜忍不住出声维护道。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此子定是个祸害！”立马有人厉声反驳。
女子咬咬唇，没有再为他辩护。
顾长念本来不想多管闲事，拉着跃跃欲试与人对骂的尹南汐道：“未知全貌，不妄加行动。你所见之弱者不一定是弱者，当然，也不一定是坏人。况且，看样子也死不了，受点皮肉伤罢了。”
她从来不是善良的人，当初那四人的袖手旁观她并不觉得有错。当然，若那四人再做过分的事，她也是睚眦必报的。
顾行舟赞同的点点头。
当那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一出，她骤然停住脚步，想起了些不太美好的回忆，眼神一凝。
“念念？”尹南汐看着长念突然停住不动，出声发问。
顾行舟也在这一路上习惯以顾长念的意思为主，现在看她这副模样，以为她改了主意，要去帮助那个被打少年。
“长念，可要动手救人？”握紧了手里的剑，准备随时赶上一架，说实话他还真想看看筑基期的自己实力如何。况且，他心底还是觉得那个少年应该不是坏人。
顾长念回过头看了看少年，没有错过他嘴角勾起的一抹笑意。
以为是个小奶狗，看来是个小狼狗啊！
“不用，先去灵犀门的收徒点帮南汐报名。”顾长念摇摇头，迈步向前。
尹南汐却飘了，‘念念叫我南汐，而不是尹姑娘。嘿嘿，南汐，我名字真好听！’
顾行舟扶额：这不值钱的样子，没脸看。
入城一人缴纳了十枚下品灵石的入城费。
顾长念怨念颇深：“无忧城怎么没收灵石。”
怎么才能找到赚钱的途径啊！真是除了荒郊野岭，处处都要钱。
守城的一名修士见说话的是个娇小可爱的姑娘，笑道：“道友这话说的，无忧城是边陲小城，自然是不能和云岚相比的。
况且交了入城灵石，安全是有保障的，城内有元婴道君坐镇，轻易不会有人寻事滋事。
城内禁止私斗，如有违禁的人，是会被城主护卫队抓入地牢的。”
顾长念点头道谢：“多谢！”
说到底就是保护费呗，城内城外真是天壤之别，城内禁止斗殴，城外众目睽睽下的单方面殴打就没事。
“诶诶诶，仙长还请等等，我要报名入门试炼。”尹南汐气喘吁吁，总算是赶上了。
登记名录的弟子正要收拾名册，听见声音抬头一看，是个没有灵力波动的凡人。
不过态度还是很好的，按照流程行事：“姑娘请先测试灵根。”
“那个，我听说灵犀门是食修门派，我厨艺还挺不错的。”尹南汐眼神有些飘忽，顾左右而言其他，语气颇不自信。
“哈哈哈，这是哪里来的乡巴佬，来搞笑的吗？谁说食修门派厨艺好就可以进了。你当是凡人开的酒楼招厨子呢？笑死人了。”
刚才在城门口的打人者被人簇拥着走来，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听说是叫什么詹有志，詹家嫡长孙。
詹乐心一瘸一拐的落在后面。
尹南汐脸色涨红，尴尬的站在原地，没了平时大大咧咧，大胆活泼的样子。
顾行舟一把拉过她，站在她的身前，高大的身影将她遮盖的严严实实，正要说些什么。
顾长念审视着詹有志：‘练气六层，能打。到时候套个麻袋拖到城外……’
她其实也是个挺护短的人。
灵犀门负责收徒的筑基修士淡淡出声：“詹公子，请不要妨碍在下办公。姑娘，请测灵根。”
詹有志被下了面子，面色不虞，但对方背靠灵犀门，不是他这个云岚城二等修真世家能轻易招惹的。
“哼”了一声，甩袖离开，连带着那一帮小弟一起。詹乐心还待在原地，想来也是想测灵根报名试炼。
尹南汐心生退意，原来她也没自己想的那般坚强。
“如果没有灵根，可以参加试炼吗？”顾长念代她询问。
此话一出，筑基修士和詹乐心都把视线转向了尹南汐。前者惊讶但也有所预感，后者眼神复杂不知在想什么。
尹南汐闭上眼做了次深呼吸，双拳握紧又放松，离开顾行舟的庇护。
“南汐？”顾行舟略带担忧的喊道。
尹南汐给了他一个‘无事’的眼神，鼓足勇气说道：“是的，我没有灵根。”
“姑娘，食修需要靠灵力炼化一些食材，而且拥有灵力才能让做出来的菜肴也含有不同功效的灵气。所以……”筑基修士很有涵养，并没有歧视之意，语气平常的给了解释。
“我知道了，多谢仙长。多有耽误，还请见谅。”尹南汐苦笑道。
她其实心里明白，生在修仙世家，食修也需要灵根修炼这种事，怎么可能不知道。
只是没有亲耳听到，总归是抱有幻想的，如今也好，当真是死心了，死的不能再死了。
顾长念和顾行舟对视一眼，跟在默不作声，背影萧瑟的尹南汐身后。
顾长念戳了戳顾行舟，使了个眼色：你去问问？
顾行舟眨眨眼：你去更合适，她最喜欢你。
顾长念用手抓了抓短发，难得露出烦躁的表情。
“好了！我又不是没有心理准备，你们不用一个个眉飞色舞的。”尹南汐转过身，正好看见两人的眉眼官司。
她双手握拳举在胸前，语气又恢复往日的活力，“失望在所难免，人嘛，总要往前看。现在开始，我又是崭新的尹南汐了。再说，我又不是没宗门要。念念，我可是你宗门预定的准弟子啊！”
“嗯，没错。”顾长念见她能够自我安慰，问题应该不大。
三人说说闹闹地一路前行，没人注意到落后在他们身后不远，将他们的对话尽收耳底的詹乐心。
半刻钟前。
筑基修士看着眼前的测灵盘，对眼前狼狈不堪的人，斟酌着语句说道：“詹公子，我本人很敬佩詹师姐。但……且不论你半妖的血统，你应该知晓纯度极低的五灵根是废灵根，你并不符合我们的收徒标准。”
詹乐心沉默，行礼告退。
"唉！"身后传来一声叹息。
詹乐心看着前方三人的背影，视线在顾长念身上停留片刻，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