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换掉钱婆婆
苏意柔屋里的周婆子，浑身都在哆嗦。两条深可见骨的伤口横在她伸着的手心之上，因为疼痛，她的身子佝偻着在剧烈地抖动。
“张妈妈，她……她们吵了起来，阿柔……阿柔姑娘，就将饭桌上还没有来得及收拾的碗摔在了地上。她……她抓起碎片就朝着阿兰姑娘的脸划去……我一时没注意，等到发现上去阻止的时候，阿兰姑娘的脸已经受了伤。”
张妈妈似是恨极了，她闭了闭眼，才问道：“她们经常吵架吗？你怎么早点没有禀报？”
周婆子跪在地上打着颤，不敢再说话。
其实，苏意柔和曹铭兰不睦，整个院子里的人都知道。
听说，她们两在家里出事前，还是知心的好姐妹，经常相约着出去游玩。苏意柔行事嚣张跋扈，曹铭兰则助纣为虐，两人在晋城的名声还是很响亮的。
只是没想到原本沆瀣一气的好朋友，现在落了难，倒互相难为起对方来了。
张妈妈按着额角，很是头疼，当然最主要还是为了在这两名姑娘身上花的钱心疼。
她冷冷地开口道：“我这儿不是官府，没人来给你们断个是非黑白。周婆子，你明日就跟人牙子走，重新去找个好人家吧。”
周婆子知道自己有错，重新发卖已是张妈妈对自己的恩赐了，她伏在地上不敢吭声。
张妈妈又看着那两个白着脸的姑娘道：“曹铭兰，你的脸都这样了，百花宴是上不了了，就去外院伺候伺候楼里的男人吧。”
曹铭兰听了，自是不愿，立刻就尖叫着站起身想要往外面冲去。不等她踏出两步，已有粗壮的婆子拿了她，将她拖了出去。
她一边拼死反抗，一边叫嚷着，鲜血顺着她的脸流了一地。
张妈妈略带嫌恶地用手帕遮住了鼻子，盯着苏意柔道：“苏意柔，至于你么，你这么恶毒的心思，若把你卖给老爷们，怕是要砸我们万花楼的牌子的，你就直接去红袖馆吧，也让那些客人好好磋磨磋磨你的性子。”
苏意柔一句话都没有说，站起身跟着准备过来抓她的婆子走了出去。像是已经预料到自己的下场般，离去的侧影透着决绝的意味。
院中血腥味重，苏瑶只能半斜着眼睛去打量发生的一切。
她看着苏意柔消失在院门外的身影，冷着脸撇了撇嘴角：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根本不会想到等待她的将是什么。不过，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钱婆婆站在苏瑶的身后，用力地揉了揉太阳穴。最近可能照顾阿瑶姑娘太累了，她总感觉心口疼，喘不上气，头还老是一抽一抽地痛。
其实也没有什么忙的，就早晚要伺候姑娘用膳梳洗。白日里，姑娘上课，她就可以休息了。而这个阿瑶姑娘也从不曾主动提什么要求。都是自己怎么照顾，她就随自己的安排来。
可能是自己老了吧。钱婆婆按着越发晕眩的脑袋，心里默默地想着。
张妈妈看今晚的闹剧也差不多了，很是疲累地让大家回房休息去。
钱婆婆听了，马上伸手去托住苏瑶的手，准备扶着她回房间去。
然而钱婆婆的双手却怎么也够不到苏瑶那只细伶伶地左手臂，天旋地转之间，只觉得手臂离自己越来越远。
钱婆婆后退了一步，摇晃了一下身子，就直直往后栽去。
身体坠到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大家吓了一跳，赶紧凑过去查看，只见钱婆婆已经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小院子又是一阵人仰马翻，万花楼的大夫提着他的小木箱匆匆赶了过来。
钱婆婆被安置在了苏瑶房间的小塌上，几个护卫站在门口看守着。
张妈妈坐在了房间那张小圆桌旁，她带来的婆子四散站在房间内。
苏瑶吓得抖着身子，躲在了柱子后面，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紧紧盯着躺在塌上的钱婆婆。
大夫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给钱婆婆把了脉，诚惶诚恐地向张妈妈回话：“张妈妈，钱婆子没有中毒，也没有受伤。只是近日过于疲累，气血不足，导致头晕昏沉。”
张妈妈听了，终于缓了一口气。若真是有人害得，又是麻烦事，若只是自己身体不适，倒也省心了。
她点了点头，问大夫道：“那要如何医治呢？”
大夫抚了抚自己的山羊胡子道：“休息，这个病需要长期休息。切不可觉得并无大碍就辛苦劳作，不然会反复发作，一次比一次严重。”
张妈妈听到这里，皱了皱眉头道：“知道了。今日，辛苦大夫这么晚还跑一趟了。”
她让身边的一个婆子塞了几两银子给大夫，将他送出了门。然后又叫了几名婆子，将钱婆婆连同小榻一起抬走了。
“阿瑶啊，钱婆婆以后不能伺候你了。可是我们理花堂，也没有多余的专门服侍姑娘的婆子了。你看，我身边的这些老妈子里面，哪个顺眼就选哪个留下来照顾你吧。”张妈妈疲倦地用手垂着肩膀说道。
苏瑶轻手轻脚地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张妈妈，我不用别人伺候。钱婆婆……钱婆婆她就是照顾我太累了，才病倒的。”
说着，泪水已经涌了出来，顺着精致的小脸蛋往下落。
张妈妈看了，心里一阵酸涩：“啊呀，我的好姑娘，哭什么哭啊。钱婆婆只是年纪大了，跟你没有关系。”
她叹了一口气，又说道：“算了，你不想重新找人就不找，再过半个月去了小淑馆，自会安排丫鬟伺候你。”
张妈妈让人去隔壁房间，喊了照顾永儿姑娘的那个婆子来：“吕婆婆，钱婆婆的事你应该知道了吧？她不能再照顾阿瑶姑娘了，麻烦你以后顺带搭把手，帮忙把阿瑶姑娘房间里的事情也料理一下，可以吗？”
吕婆子是最早在院子中照顾姑娘的，她自然明白现在的形势，更加明白张妈妈此时已经压了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
所以她立马恭谨地站好，答应了下来：“张妈妈放心，我原本就得了您的体恤，只用照顾永儿姑娘一人。现在院子里有困难，再照顾阿瑶姑娘也是应该的。老奴一定会尽心竭力，好好服侍姑娘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