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酒宴
1月21日,弗拉基米尔伊里奇乌里扬诺夫(其笔名:列宁)去世。
1月24日,黄埔军校开始筹建,苏维埃联邦国家赞助。
1月25日,第一届奥林匹克冬季运动会开幕。
“听彬南兄所言,友仁曾去过花旗国?”
周斌捏着象牙筷子,夹起了小碟里的一片糖醋鱼片,放进嘴里,细嚼慢咽地品尝。
旁边坐着的姑娘很是贴心地从桌上的碗里又夹点菜肴进碗碟里。
煤市街的致美楼饭庄四合院的西栋二楼,用木隔扇隔出来的雅间里,一左一右的林先生和‘有人’,正在宴请首位上端坐的《北平晚报》--周主编。
还有几位从八大胡同里请来“出局”的姑娘,隔半个身位坐在男人身边。
头上的电灯亮起了黄光,照亮方桌上用滚水烫着的特色菜肴:四吃活鱼(一条鱼做出四种吃法)、游龙戏凤、三丝鱼翅、百鸟朝凤、寿比南山等等。
和几瓶三星白兰地。
酒至半酣,几人都有了些醉意。
“周主编,实不相瞒,当时年少之际,常常顽劣不堪,不好读书不思进取,故而徒长岁月而一无所成。家里着实无奈,便将我送至花旗国,盼我能观察世界,见微知著,增长些许见闻,不至成为一根朽木。如此,我先是去了旧金山,然后又去了华盛顿、纽约、费城、芝加哥、洛杉矶几个城市。现代城市的文明生活,着实令人流连忘返,不觉在异国他乡里多呆了些时日。不过,当时我只顾游玩而已,终无甚所得”
“长辈们的循循厚爱,却让我辜负于流水每每想至此处,便羞于见人!”
“惭愧惭愧!”
康思杰语气十分谨慎地编着谎话,低头装作不好意思的模样,双手端起酒杯遮挡脸面,随后遥敬一杯,再次将杯中的水酒一口干了。
“何太谦!”
“吴先生当真客气!看你的气质教养,应是个风流人物!”
周主编似乎是给逗笑了,笑得很是激动,掩饰着桌子底下的左手,在温柔地帮女伴抚平软绵大腿上盖着的青瓷花色棉裤褶子。
坐着的几位女伴也在娇声附和。
“就是就是,我第一眼看到吴公子,就知是个读过书的文化人!”
“准是大户人家子弟才有的这般模样!”
当下的‘有人’真的是无术之徒,说真话咋就没人愿意相信
“嗨!友仁贤弟!你为何这般老实?”
“在家我早已万分叮嘱,今晚你需行虚张声势、大吹特吹之计,只要将周主编蒙混过去,他一点头同意,就能让你进了报馆,”
“到那时,纵你一字不识,周主编也只好捏着鼻子应了!”
林先生脸上作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失望’,还不忘举杯劝酒。
“哈哈哈”
“嘻嘻嘻”
“好你个彬南!枉我当你是正人君子,一直相礼相敬,不曾逾越。想不到你也会使‘暗度陈仓’之计,妄图蒙骗,真是惊煞我也!”
“友仁,你说,该不该罚?”
周斌一边笑骂,一边将问题抛给了‘有人’。
“罚,该罚!”
酒精上头,康思杰说话也大声多了,站起身来抱拳说道:
“不过,林阿哥所为之事都是为了在下这个不成器之人,兄长爱护之恩,无以为报这酒理应由我代罚,向周主编赔礼。”
“望两位同归于好,勿以粗鄙小子而心生间隙!”
说完,康思杰连干三杯,杯杯露底,最后红涨着脸面坐下。
“好!”
“彬南是个好兄长,友仁也是个贤弟,此情此景,当浮一大白!”
周斌轻拍了下桌子,又举起了酒杯。
“干!”
林先生与康思杰附和,又喝光了杯中酒。
“吴少爷,来,吃菜!”
服务人员绿琴夹了一块肉,小心翼翼地用掌心呈托势,身体前倾,挪屁股转方位,送至康思杰嘴边。
“多谢,放碟里吧,我自己来”
满口酒气的康思杰举起了软绵绵的手臂,轻飘飘地抬起了跟前的瓷器,内写着“万寿无疆”的小碗,礼貌地示意她将肉放碗碟里。
“吴少爷~~让我服侍于你~~”
娇声漫语的绿琴不肯退步,将筷子上夹的肉又向‘有人’的嘴边递了递,一副不依就不肯罢休的样子。
不说真切与否的家世,但看身着灰色长袍紫黑马褂,脸蛋俊秀得跟戏文描述的一样的‘读书人’模样,年仅十八九岁的绿琴就内心愉悦,不能自已。难得“代局”之时遇到这般模样的人儿,就想着要好好地将‘好人’伺候舒服了,让他能记住自己,往后能常来看看自己,也不枉日子过得如何苦楚了。
见眼前这张脸上铺满了宫粉的女子不肯听话,‘有人’无奈地笑笑,在耳边响着的起哄声中,为不破坏气氛,不得不‘违心’张嘴吃下。
像是打了一场胜仗般,笑吟吟的绿琴摘下右袄处塞着的手绢儿,攥着就伸过来想给‘好人’擦拭嘴边的油迹。
“味太浓!”
鼻下闻到的浓香太烈且杂,这让从小就不适应的康思杰,将鼻子往旁边躲闪了一下,口中有些嫌弃地说道。
盖因‘有人’已醉迷糊了,不加思考地脱口而出,显得不会说话,而辜负了身边女子的好意,忘了照顾她的感受。
“吴少爷!”
“我的手绢儿是‘素’的!用我的吧!”
坐在林先生身旁的,名叫香君的姑娘,在对面看到来了机会,马上起身小跑过来,想用自己的清香型手帕,要给‘好人儿’擦拭。
连胡同里定下的‘规矩’都忘了。
“我有手绢唔唔多谢”
被侧身插入二人中间的香君姑娘拿着手绢强擦过后,‘假装人设’的康思杰还得言不由衷地,向笑嘻嘻回原位的女子道了声谢。
民国的女子为何这般‘热情’?!
看戏的几人都哈哈哈大笑起来。
只余一人未笑。
抚须的周斌跟身边的女子打趣道:“为何你又不去?”
刚还笑着,名叫香菱的女子立马变得幽怨起来,似真似假地说道:
“想去嘞!可惜,我的手帕儿也是‘荤’的!”
林先生对身边女子的作为也不以为意,含笑中看到了康思杰从衣兜里掏出,放在桌子上的手帕纸巾,好奇地指着问道:
“友仁,这是什么东西?”
康思杰被闹得酒醒了一些,看了一眼身边的垂头不语的女子,正在头疼地猜想:又是‘神明’的安排吗?
听到林先生的问题,康思杰暂且放下,站起身来拿着已变成空白包装的纸包,边抽边说道:
“这是从花旗国带回来的小玩意”
“随身携带,方便擦嘴擦脸的白纸而已。”
康思杰一连抽出几张给四人拿去看了,几人仔细看后,啧啧称奇。
坐下的康思杰看了眼刚才在攥着手绢的女子,在偷偷地瞄了‘有人’后又低头不语,心中暗叹,把纸包递给她说道:
“你也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