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片片布兜
长亭外
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问君此去几时来
来时莫徘徊
电影主题曲—“送别”第三节
“英子，英子”
“家里来客人了！”
“你爸叫你快回去！”
宋妈一边让人将从骆驼背上卸下的煤炭抬进院子里，一边朝盯着骆驼的傻乎乎的小英子喊道。
“宋妈，是谁，谁来了？”
“是二叔么？还是胡伯伯？”
小英子也不歪着头看骆驼做个憨憨的模样，宋妈说家里来客人了，赶紧跑过来向宋妈问道。
“以前没来过，我也不认得，长得倒是挺好看的”
“嗳，你进屋去，自个瞧瞧不就知道了？”
宋妈一边带人将煤炭倒在放杂物的耳室，一边应付着小英子的十万个为什么，把手一挥，指向正堂。
“哼。”
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小女孩显得有些不高兴，不搭理回话了，
径自朝屋里走去。
“爸爸”
小英子的嘴巴说着，眼睛却给屋子里的客人吸引住了，
白净的脸庞，清秀的五官组合起来又带着英俊，周身散发着难以言辞的魅力，最难忘的是他看过来的温柔目光，像是要将人融化。
“英子英子，来，过来叫吴叔叔。”
林先生喊了几声，唤醒了迷糊的女儿，招手让小英子站到身边，
教导她待人礼仪。
“吴叔叔”
许是在陌生人面前带有的生疏，亦或是小女生固有的羞涩，让平时胆儿大、无忧无虑的小英子，今天叫起人来轻绵绵的。
“你好，林英子。我叫吴友仁。”
康思杰带着满满的善意，伸着手站起身，慢慢靠近她，蹲下平视着她。
多多少少受了影片剧情内容的影响，让康思杰的内心深处产生想要呵护小英子的情感，希望她的童年经历不再伤悲，回忆里不再惆怅。
当然，‘有人’也没有抗拒和压抑这种情绪的产生。
虽然，她的生活条件已比当下的大多数国人都要更加优渥。
“英子，快握手呀叔叔是在正式地与你打招呼呢。”
林妻见自己的女儿傻愣愣地只顾盯着客人，僵直着身子不会伸手，忙上前将小英子带着棉手套的小手放到康思杰的大掌里。
“友仁，中午我有个应酬，要出去，”
“晚上我回来，再好好聊聊”
出去付完煤钱后进屋的林先生，与康思杰闲聊多几句，抬头看了下钟表，临别之时带着歉意向康思杰解释着。
“阿珍，中午你替我好好招待友仁。”
“友仁，你京话说得真好，你不说你是南方来的，”
“我还以为你是京城本地人呢。”
林妻与宋妈一边收拾着房间，一边笑嘻嘻地问向旁边说着“自己来”却笨手笨脚、手忙脚乱，拿着东西不知往哪放的康思杰。
“我祖父这支当初是从京城搬迁到南边去的与当地人同居，所以我会说京话、粤语和客话。”
家务活终究不是‘有人’的强项，又被拿走手上杂物的康思杰选择躺平了，立在边上，看着她俩忙活。
“你祖母是客家人？难怪英子他爸说你是半个老乡”
“友仁，你结婚了吧？”
“英子，英子英子又跑街上去了？”
“这孩子，一天到晚的就不让人省心”
尴尬羞涩的林妻在院子里喊着小英子名字，声音比往常大了不少，似乎这般做能够降低自己的脸蛋上升腾起来的温度。
西厢房本来就是留待客人得房间，只用稍微收掇收掇，铺上炕席，翻出衣柜里的棉被褥子摆上炕，便已完成。
刚才也没有干多少活，光顾问着问题的林妻，去里屋抱来了棉被枕头，回到西厢房，只余康思杰一人在炕上翻腾着自己的皮箱旅行包。
宋妈将临时堆放在地上的杂物拿到耳室去了。
林妻将抱着的被褥摆炕上了，转过头来就看到康思杰微笑着朝自己点头说“谢谢”。
西厢房的炕是半边炕，其长宽像是后世的铁架床一般大小，比正常尺寸的炕少了一半有余，只适合一个成年人的休息。
康思杰在炕中间，林妻在炕头，炕小，二人相差不过半米距离，
林妻鼻腔里传进来了像是从康思杰身边经过才能闻到的异于常人的香味香气，刚想笑脸相对答话，就瞄见康思杰手里拿着的姹紫嫣红、形状怪异的布兜，正想往皮箱里放。
时间从上往下，不说民国时期，只说在七八十年代的时候，大部分国人不论男女都没用过，后世常说的严格意义上的内衣内裤。
那么，私密之处如何遮挡？
无他，透风凉是也。
民国时期的男同胞们，有条件、传统点的会穿条绑绳的裤子，
再套件长袍，出门会友、办事。
受西式影响的人群穿西服，讲究点的会在里面穿多件丝织裤子。
而民国时期的女同胞们，则有肚兜、小马甲、衬裙三件套，以供使用。
至于由电影明星软玲玉传播开来的内衣，时人称之为义ru（凶兆），也只是由上层阶级的妇女用相当缓慢的时间接受后，才普及开来。
正是知道在80年代的农村，男女老少都没有用着内衣内裤。
所以，当林妻好奇地问起这些片片的布兜是干什么用的时候
纯洁郎君康思杰其实是不想回答的
无奈，求知的眼神望了过来，康思杰只能断断续续、委婉千回地说这类似于倭之国的多肉人在锻炼、比赛时，套在身上的布兜。
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存着此种信念的康思杰，等人出去后，把门关上了，先是哆嗦着把下身的西裤脱了，套了两条秋裤，再套条加绒的防风防水保暖裤。
顿时，感觉腿部肌肉又活跃起来了。
趁热打铁般将西服换了羊毛衫，厚实的秋衣，再套上防风防水羽绒服。
最后，脚上踩着一双棉鞋。
随即，康思杰整个人显得臃肿不少。
“英子！”
“走，回家！”
“你妈在找你呐！”
从耳室里听到了林妻的声音，宋妈出来应了句“我去胡同里找找”，便来至胡同口，就看到小英子正准备朝惠安会馆门前台阶上的疯子走去，赶紧上前，一把拉扯，将小英子带回家去。
路上宋妈见小英子频频回头似有不舍，不得不告诫小英子说道：
“你不知道她是疯子？跟她搭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