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炸碉堡
“哇哇哇”
屋子里的炕早已煨好,四处都摆放着火盆,使得屋里暖洋洋的。
两个大锅内的热水也在不停地烧着,烧得滚烫勺进木桶里,端到屋子门外,交给屋里头的接生婆、梁大娘和过来帮忙的两个妇女。
等里面传出婴儿的哭叫声,里面传出了“母女平安”欢呼,
这场小型的‘战争’才宣告结束。
“小名叫妞妞怎么样?”
隔着布帘,看着梁大娘抱着的满脸邹巴巴的小生命,
焦躁过后放松了的康思杰笑眯眯地给小娃娃取了个小名,
“大名就等等她爹回来给她取吧。”
“团部指令!”
“让九连练爬山、练穿林,加强适应热带丛林作战本领!”
望着前面一排排的,看过边境县城幼儿园被西南贼寇炮击的惨状,听完民众有家不能归的控诉,还有死伤的战友,破坏的设施,心里都燃烧着一把火的战士,同样愤怒的梁三喜严肃地传达着上级的命令。
友仁,感谢你,多亏你的提醒,至少让我们连队有了思想上的准备!
也感谢你在家里照看着娘和玉秀。
我的孩儿已经生下来了吧。
男孩还是女孩?愿母子/母女平安!
未见面的孩儿,请原谅我这个不称职的父亲!
爹有更加要紧的事情去做,
爹得要为人民流出来的雪,去杀敌报仇!
“弟弟,要常回来!”
“回到大城市后,要记得写信回来。”
‘二狗子’的姐姐不舍的哭泣。
“友仁,常回村里看看,带着媳妇回家乡。”
梁大娘殷切期盼地说道。
“吴老师,一路安全。”
抱着妞妞的韩玉秀送上祝福。
“再见!”
“再见!”
这是当下淳朴的乡亲们的道别。
“天气冷,都回去吧。”
挥舞着手臂,康思杰含糊其辞地应着,探出车窗外与众人道别。
离别最是忧愁,最怕从此一别天涯。
脑海里只余多年以前的模样。
人非无情的木石,在村里和纯真年代的人民相处了三个多月,
加上还有着‘二狗子’的一份记忆,总使得‘有人’双眼通红。
汽车开动,人影、村貌和声音,渐渐远去,渐渐模糊不见。
别了,当下勤劳奋进、单纯坚韧和善良朴实的乡亲们。
别了,祖宅隐秘处藏着的各种各样好东西。
毕竟带不走,毕竟这是属于‘二狗子’的东西,
而不是突如其来的‘有人’的。
别了,姐姐,梁大娘,小韩,妞妞,往后日子愿你们安好。
兵总得有人带,国门总得有人守,江山总得有人保!
打江山保江山,总得有人牺牲!
军人们在战场拼命流雪,是为了祖国人民生活的更美好!
说得好听,奈何,‘有人’却是个软脚的懦夫!
经过几天几夜的火车、汽车,来到云滇边境县城,看到的是人人匆匆,闻到的是气氛紧张,战争的气息已经弥漫开来。望着实枪荷弹的人民子弟兵在县政府附近封锁街道,在周边来回巡视,心里正在打鼓的康思杰踟蹰不前,内心在犹豫,也在紧张害怕,前途未明啊!
“停下!干什么的?”
“梁连长,你的信!”
“好家伙!又是加急又是一大包的”
“不会是将钱夹在里面,给你的过年费吧?”
从团部干事手中接过部队留守处转到前线的来信,因连日临战前的突击性训练,全身疲劳的梁三喜,嗓音接近嘶哑,双眼眼球充血,两片嘴唇龟裂,已经没有多少心情附和谈笑,勉强向团干事露出个笑脸,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自己的帐篷。
“糟!”
“友仁来边境了?!”
将一个月前的来信一封一封看完,梁三喜感动之余又自暗叹要坏事,虽说有着拳拳的报国之心,值得赞扬。
不过,想着直接去找‘雷神爷’,他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莽撞了?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保家卫国是全国人民义不容辞的责任,无人可以置身事外。但战争打响后,当以现役军人为先,接着是退役士兵顶上,再到武装警察、民兵、青壮,最后乃至于全民皆兵。
但是现代战争的走向,早已不再是靠人数堆砌而成的胜利。
他一个毫无军事实操技能的人,就算知道点军事理论知识,
就胆敢去找戎马一生的‘雷神爷’了?!
友仁说等玉秀生了小孩就来边境,
距今已经过去二十来天了
现在友仁一点信息也没有,
该不会,他不会被抓起来了吧?
想到这里,梁三喜就坐立不住了,站起身来就往帐篷外走去,刚掀开布帘,又折身返回,弯腰从矮桌子上拿起军帽戴好,整理衣着,又伸手卷起布帘,走出帐篷。
复原位的布帘还在摆动,只见梁三喜又进了帐篷,盘腿坐在矮桌前,拿起纸笔,将康思杰信上所书的建议摘选抄录,增添一些自己的见解,洋洋洒洒地写满了几张纸。
“连长,吃饭啦!”
敦实的炊事班长与司号员小金走进帐篷,
提醒和关心着连队领导的一日三餐。
“除夕夜吃饺子啦!”
“同志们原地坐好,不要动!”
“军长要来讲话!”
师部参谋长在1964年上映的《英雄儿女》大幕电影播放完后,来到讲台和全师战士们宣布突然传下来的上级指示。
“起立!”
“坐下!”
“同志们,现在战争就要打响啦!”
“我的千军万马正要去杀敌!拼命!流雪!”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的军里发生了一件奇闻怪事!”
站在讲台中央的雷震军长一字一顿地说着,
压抑着心中怒火向台下的战士们说着前因后果,
“我也打了几十年的仗啦,称得起是身经百战了吧!”
“在百战中遇见这种事,我还是第一次!”
“所以我的老毛病今天可能又要犯,可能又要甩帽子,”
“骂娘!”
喝了口杯中水,润润喉咙,雷神爷继续说道:
“有这么一位神通广大的贵妇人,了不起啊,很了不起喽!”
“她竟有本事从千里之外打电话要到我的前沿指挥所,”
“我想同志们都会知道地啊,在这关键时刻,”
“我的电话分分秒秒,千金难买啊!”
“她来电话干什么啊?让我关照他的儿子,”
“要我把她的儿子调回后方!把我的指挥所当作交易所啦!”
“他奶奶地!走后门竟走到我这流雪牺牲的战场上!”
雷震气的紧紧捏住了帽沿,差点就忍不住要甩帽!
“她的儿子何许人也?此人原是军机关的一名干事!”
“眼下就在你们师某连当指导员!”
“我不管她是天老爷的夫人,还是地老爷的太太,”
“谁敢把后门走到战场上,我偏要她的儿子,”
“第一个扛着炸药包,”
雷军长将军帽一甩,右臂向前上扬,怒喊道:
“去炸碉堡!”
排山倒海的掌声淹没了一切声响,撼天动地的掌声击退了任何挑衅,连绵不绝的掌声惊走了战士们内心对于战争的恐惧!
敬礼!红色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