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019
唐慈身边一连平静了好几天，祁妄城那句话就像悬在头顶的一把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落下来，闹得她心里一直隐隐有不安。
虽然这样的平静也让她觉得很心慌，但几天都没有再遇到祁妄城，她也就慢慢卸下了防备，安慰自己祁妄城这样的人兴许会贵人多忘事，对她也只是一时兴起，自讨没趣之后就不会有兴趣再来招惹她了。
但她根本不了解祁妄城，也低估了他的脾气和报复性。祁妄城是享受着别人的恭维讨好长大的，连圈子里玩的好的那几个朋友都不敢轻易招惹他，再恨他眼红他的人见了他都得笑盈盈地恭维上去，也从来没人敢这么拒绝他的好意。唐慈那天的那番话明显是把他惹着了，他不高兴了，那惹他的人自然也别想好过，这明显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平静了。
唐慈想了很久，也经过很慎重的考虑，最终还是决定忍痛退出舞团，她知道这可能是自己唯一一次进北舞团，她很不舍，但这个舞团对她来说意义非凡，如果是需要靠别人得来的那就没有意义了，她接受不了。
她宁愿靠自己的能力进一个不如北舞团的舞团，一步一个脚印地进步，也不想享受这种虚假的繁荣。
而且她既然已经明确和祁妄城说清楚，那么她就不会再接受他的任何好意，她不想欠祁妄城一分。
退了舞团之后，唐慈更加努力的地生活，她多找了份兼职，只留下基础的生活费，把剩下的分成两部分给了邓蓉和爸爸。
也许是为了填补没有为了唐东河答应祁妄城要求的那份愧疚，她始终希望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帮唐东河多分担一些，所幸的是邓蓉也给了好消息，说又筹到一些钱，唐东河也找到了新工作，所以暂时不着急。
自从那次聚会之后，她和林舟之间的关系好像变得不自然起来。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林舟，但她知道自己对他的感觉几乎已经到了无法掩藏的地步，只要想到那天的吻就会觉得有些耳朵发烫。
唐慈做过很多假设，得出的结论是那天他可能喝多了行为不受控制，才会有那么一个朦胧的吻。
她以前从来没有奢望过能和他这么自然地面对面说话，那时候她追逐着他的脚步，只要远远地看他一眼就已经很满足，更不奢望自己可以有一天能像现在这样，和他成为朋友，可以自由地说着话。
但想到他不久就会离开学校去省队练习，唐慈很替他高兴，也很希望能够看到他发光发亮，但心里还是不免升起些怅然若失的情绪。
其实林舟的情绪比她更浓烈，在ktv的那一晚，他借着酒精的催动吻了她，清醒之后却不知道自己表现出来的那种汹涌的情绪有没有吓到她，但他不打算再等，他需要确认唐慈对他的感觉。
照常的大课时间。
林舟他们几个照常坐在唐慈后面，两人都有些心照不宣的紧张。
唐慈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就听到身后的人问：
“明天有空吗？”
唐慈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看到林舟也正敛着神看她，“有。”
“那可以把时间留给我吗，明天一起吃个饭？我明晚就出发去省队。”
唐慈有些僵硬地点点头，耳朵升起点烫意，心里有些雀跃，“好”。
一旁悄悄竖起耳朵听了半晌的陈建华眯眼看着他，“不知道谁昨天还推了饭局，说吃饭浪费时间的？你这个叛徒。”
林舟淡淡地看他一眼，“睡你的觉。”
陈建华明显看出他比平时愉悦的心情，靠了一声。
刚下课走到楼下，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唐慈指了下电话对林舟说：“不好意思，我接下电话。”
电话对面很嘈杂，唐东河的声音怼着话筒传来：“小慈啊，你在学校吗？”
对面声音太刺耳，唐慈稍微把电话拉远了一点，“我在的，哥。”
“小慈，你有空吗？”唐东河的语气有种异样的软和，不过他难得主动给唐慈打电话，唐慈没有深究。
“有空的，我刚回宿舍。”
“嗯哥陪客户呢，有、有份文件忘家了我走不开，你帮哥拿过来呗，我发个地址给你，你打车过来，最好能快点儿。”唐东河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好像是喝了不少酒，吐字有些不清晰。
听到唐东河已经开始了新的工作，唐慈由衷为他感到高兴，“好，哥，文件在家里吗？”
“嗯，就在我房间里，对了，你来的时候别穿的太磕碜，我我这都是大客户，你别给哥丢面子”
虽然唐东河的这番话有些不太对劲，但这是唐东河第一次求她帮忙，也是第一次感觉到被自己亲哥哥需要的感觉，唐慈没设什么防备，担心文件晚了会影响唐东河，“好，我马上帮你送过去。”
挂了电话，林舟问她：“时间不早了，你要出去？”
“我哥让我给他送个文件。”
“那我送你。”
“不用了，你待会儿不是还有课吗，你先去上课吧。”
林舟听到是他哥的事情，所以也没有多问，“那行，我帮你打车，你到了告诉我一声，我下课了过来接你。”
“好谢谢。”
唐慈怎么也想不到唐东河让她去的是一个很奢华的酒吧，热闹喧哗，场外满眼豪车。她从来没进过这种地方，陆续进出的人和她仿佛是两个世界的。
她隐隐有些不安感，但还是强压着走到门口。
唐东河正好出来接她，她不想在这个地方多留，打算把东西交给他就马上走，却被唐东河拉住了，“进去坐坐吧，你看你一来就要走，这么大的姑娘了，你来北京这么久哥还没带你好好玩过，来吧。”
唐慈闻到他身上有一股浓烈的烟味和酒味，下意识地拒绝，“哥，我就先不坐了，回去还有事情”
唐慈和这个地方格格不入，穿衣打扮说好听点是简单舒适，说难听点就是有些落伍，一看就是个学生样。
不过她身上有一股舞蹈生独有的气质，清澈透亮一点都不浑浊，是这里风月场上的男孩儿女孩儿们所不能比的。
唐东河看着自己这个妹妹，庆幸自己妈给她生了这么个好模子，等到真急用的时候也能派上点用场。
“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进去又不会有人吃了你，你出来见见这种场面也是好的。”唐慈还想说什么，被唐东河一眼瞪了回去，硬是把她拽了进去。
这个花花绿绿的世界是唐慈从来没有进去过的，她被拉进去的时候有种从心底里涌上来的不适。
这里排场很大，有很多超现代装潢精致的卡座，卡座上无一不是摆满了洋酒和已经喝得东倒西歪的人，舞池里飘向空中的碎纸片落得满地满身都是，到处都是摇摆到已经疯狂的人，光线光怪陆离，场面极其奢靡。
音乐震耳欲聋，震得她的心脏发紧。
唐慈万万也没有想到能在这里碰到祁妄城。
当她看到那个被众星捧月在最中间的人时，唐慈下意识产生了转身逃跑的冲动，可她哥却把她拉到了这群人面前。
几乎要打在人心脏的鼓点十分密集，唐慈用力挣了挣被唐东河攥住的手腕，“哥，我真的有事儿得走了。”
唐东河“啧”了一声，瞪她一眼，“你可别扫兴啊！”
“哥”
唐慈低着头，祈祷祁妄城别看到她，结果唐东河把她往祁妄城的方向一拉，声音谄媚，“祁哥呀，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她心头一震，目光与祁妄城对上的那一刻，直接僵立在原地。
那种被探看的感觉犹如有千万根毛针，一点点刺进她的皮肤，激起一层层鸡皮疙瘩。
祁妄城就那么懒洋洋地坐着，那神色直勾勾地在她身上转着圈儿，好像压根就知道她会来似的。
他边儿上坐了一个很漂亮的女人，还有几个公子哥，有几个在唐东河家里见过，虽然各个看起来非富即贵，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群人的心思都是围着祁妄城转的。
祁妄城笑是笑着，可那眼神一放到唐慈的身上就挪不开了，那双眼睛跟野兽似的，笼成一张狠戾的黑网，牢牢罩在唐慈身上。
唐慈被他那种发黑的眼神刺得背后隐隐发凉，更无法接受他那种势在必得的气势。
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和隐忍的眼神，祁妄城觉得心情无比舒畅。
他就是要让她知道怕，知道什么叫反抗无用。
但是不够。
他会直接她ba了吃得一干二净，他会把她ong得连哭都哭不出来，他会好好地教训她，让她再也没胆子对她说出那些话。
这几天他一直被朋友约去喝酒，一是为了去去唐慈在他脑子里的印象。
他不允许自己被什么东西牵着鼻子走，向来只把唐慈当成一个供消遣的玩意，
不过她一来祁妄城就觉得夜场里这些妞儿瞬间都失去了味道，什么演员明星，什么性感魅惑，都没唐慈一眼来得让他有感觉，要把他吸进去似的，果然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他甚至有些记恨唐东河，唐慈对着他就只知道抗拒，对着唐东河这么个窝囊东西倒是言听计从，让来夜场就来，改天被唐东河打包卖了都不知道。
“来得够早啊？让大家都等你们两个？”祁妄城看着像狗一样在自己面前点头哈腰的唐东河，越发恶劣。
唐东河冷汗直冒，“祁少，实在不好意思我妹妹路上有点事情耽搁了，为了不饶您的雅兴，我一定多敬您几杯，小慈，你也跟祁少说两句，快！”
唐慈看见唐东河做小伏低向曾经那么教训过他的祁妄城陪笑，有些不敢置信和愤恨，“哥，你干什么。”
她把唐东河这个样子归结为祁妄城的逼迫，觉得祁妄城那副仗势欺人高高在上的模样愈发憎恨，又觉得那一股股的压迫力让她心慌，上次电话里的不欢而散还让她心有余悸，根本不知道祁妄城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哥，你喝醉了，别喝了我们走吧。”
唐东河脸色一变，握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走，小声呵斥，“走什么走，祁少还没说话呢，你也敢走！”
在场这个局里既有林峥那几个跟祁妄城走的比较近的公子哥儿，也有借着局来疏通祁妄城关系的业内高层老板，各个心里那个好奇心跟漏了风的袋子呼呼吹。
圈子里早就传遍了，祁少最近看上了个女人，专门找了关系送她进北舞团，还为了她把自己那说了那女人一句不是的表弟教训了一顿，天天到人校门口当司机，谁知对方半点不领情，还给祁妄城下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