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得了知府和领主的批准,没几日便有夫子携护卫带我们去岷江水道边探查,本来很期待的行程被之前那么一弄,整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塔塔。好在塔塔看出了我的尴尬,便和周意诚斗嘴来逗我开心,有他俩在,气氛都缓和不少。
“晓星,你骑得还习惯吗,今天路程有些远,要是有不适马上和我说。”塔塔在前面骑着古丽岷引以为傲的汗血宝马引路,我低头看了看明显小了几圈但装饰豪华的小白驹,有些失笑。
“我可安稳着呢,只是这小白马身上套了这么多银饰玉佩,反而担心会不会弄坏。”我打趣到,“其实不用准备这些的,我完全不在意大家都骑着高大帅气的好马,而我只能靠豪华马鞍来包装自己。”
“哼,我还不是想着让你开心一下,这马鞍款式可是卖的最好的,其他人我还不给呢。”塔塔见小心思被我拆穿,傲娇了起来。
“哎呀好塔塔,我当然是欢喜得不得了,只是担心弄坏了不好看罢了。”洋娃娃傲娇了当然要哄啦。
闲聊之间就到了岷江水道,夫子让我们栓好马之后就开始记录周边的绿植环境,时不时还摘一两簇样本夹到书里,夫子一边指点我们一边和随行的护卫讨教,大家各自有分工,一时间还挺忙。
待到整理得差不多时,夫子让我们上马到另一处探查点记录时,我看谢漠之独自在一旁望着远处,阳光的照耀下他本就浅浅的瞳色甚至显得有些金黄。
我环顾四周,看到周围人陆陆续续上马后也没人看到去催促他,这小孩性格冷淡又只亲近伯娘,虽然长得好看也有人表示友好,但他不爱开口导致没什么人和他交流。虽然我和他也交流不多,但本着同窗之义加上半个亲戚,我便走过去提醒他。
“谢漠之,夫子说去下一个点了。”他听到有人叫他,转过头来才发现大家都准备移动了,于是默默收起册子,依旧不吱声,气氛有些尴尬。
“呃你在看什么?”我顺着他之前的目光看去,发现那边既不是岷江也不是碧萝,而是古丽岷去往西洲大漠的道路,心想坏了,我不会踩到地雷了吧,人家在这触景生情,思念故乡,我没个眼色地还问,想着得赶紧岔开话题,一回头发现人已经熟练上马离开了。
嗐,还搁这儿做阅读理解呢,说不定人家根本不在意我说了啥。叹了口气,我便其上了可爱的小马驹。本来打算追上塔塔的脚步,没想到小白马自己似是习惯性地走向了另一匹白马,我琢磨着是有什么血缘关系吗,结果一看白马上坐着的是江桐生!
好巧不巧他看见我过来了,眼神刚好对上,他马上又扭过头去,一言不发。
妈耶这下尴尬了,前几天才劈头盖脸地怼过他,现在怎么办?我要道歉吗?呃啊啊我觉得没必要吧反正我跟他又不熟,以后他也是要进京城的人跟我八竿子打不着。
欸不对,周意诚是不是这次游学结束就要进京武考了来着?万一他俩在京城见面了隔着我这尴尬的关系,江桐生一个小肚鸡肠为难周意诚怎么办?
想到这里我还是决定给他道个歉,于是主动开口,“江桐生,前几日是我不对,说话没有分寸,伤了和气,还请你见谅。”
江桐生仿佛是没料到我会主动找他说这件事,愣了一下,转过来点了点头,一副“我知道了”的样子,又差点让我上头,但是看着不远处扭头找我的周意诚,我咽了一口气,继续说道,“那日周意诚帮我说话只是求情,并无责怪之意,还请你顾及同窗之情,勿迁怒他人。”
江桐生本来像在思考什么,听我提起周意诚,便捏紧缰绳,迫使白马停下,“你向我道歉是为了周意诚?”
他的马一停,我的小白马也跟着停下,我听着他的语气突然有些尴尬,就不能轻松一点边走边说吗?这专门停下质问我的霸总感让我有点脚趾抓地,啊不,脚趾抓马鞍啊!
“是也不全是,”我得赶紧把气氛调动回认错认怂的感觉,“其实他说的对,你的治水见解有理有据切中要害,我只是不甘被你抢了风头才口出狂言罢了。”
“你真的这么想?”他见我服软有些错愕。
“对,你那么优秀,我只是羡慕。”羡慕你家有钱,我内心翻了个白眼,但是嘴上还是要拍马屁。
“你其实也不用这么说,我回去被父亲说教了很久,查阅了一些资料,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他语气放缓,“至于周意诚,我知道他向来护短,也很欣赏他的义气,并无怪罪他的意思。”
“江同窗大度,多谢谅解。”我见他既然这么说了,应该不会为难周意诚了,便(自我感觉)真诚地作了个揖。
“只是你说羡慕我,莫不是”他见我作揖拉开距离,想开口问我。
“夫子点人了!”周意诚总算是看到我了,看到江桐生和我一块,脸色清晰可见地一变,策马过来挤到我们中间。
“那赶紧过去吧,多谢江同窗帮忙引马了。”我听江桐生这小子八成是误会我对他有好感了,并不想和自恋人士过多纠缠,再怎么解释也很难动摇他固有的想法,反正游学之后就分道扬镳,我就随便扯了一句,让周意诚带我去找塔塔了。
走远之后,周意诚悄悄问我,“你俩那气氛不像吵架啊,别是好上了吧?”
“睁着眼睛说瞎话呢?我是在道歉。”我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
“你还会道歉?!”周意诚跟吃了苍蝇一样,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你果然是中意他!”
“谁中意他了!你小声些!”我赶紧拉住他,“我是怕你们去京城后他因为这件事给你使绊子。”
“你你也不用想这么多。”周意诚看着我真心有些担心的样子,“别为这种事给人低三下四地道歉,我自己抗。”
“欸都是一家人,再说了本来也是我闯出来的祸,我也得自己抗。”我劝到。
周意诚还想说些什么,不远处逐渐传来不少马蹄声,队伍也随之停下了。塔塔看见我在队伍后面,着急地说,“你怎么在这呀,快来,戈齐桑得他们把马赶过来了!”
戈齐桑得就是塔塔的近身护卫,我还好奇为啥来探查塔塔没有带上他,原来是去赶马了,我便跟着塔塔骑着小白马去了队伍前头。
只见远处斜坡上一群人拿着套马的绳子和狗一起赶着野马群,所到之处气势恢弘,大自然的野性充满了草场,看得人热血沸腾。
戈齐桑德一眼就看见塔塔的位置,向周围人嘱咐了几句就朝着我们的方向策马。
“小郡主,夫子。”作揖后戈齐桑德说出了仿佛早已准备好的台词一般,“属下和牧民一起在此处套马,野马群未曾驯良十分危险,请在此处稍等片刻,切莫靠近。”
夫子见他马鞍上不少套马杆,觉得也是个观察古丽岷风土文化的好机会,便让我们在原地观望。我悄悄地靠近塔塔对她说道,“你准备的台词有点过了吧?我从来没听过戈齐桑德讲过这么文邹邹的话。”
“哪有?”塔塔反驳到,“要和夫子说话那还是需要有礼一些,不然丢了我的脸。”说到这,塔塔见远处的牧民已经摆好阵列准备套马了,便开始给我们讲解套马的流程。
讲到一半,突然有四五匹野马冲出了牧民列阵的范围,直冲我们而来,护卫们连忙带我们散开,可我的小马驹反应慢,我又不太敢骑太快,一时间竟落后塔塔不少。
塔塔见状赶忙给戈齐桑德一个眼神让他来帮我解围,但野马冲得太快,瞬息间已经到了我眼前。正当我下决心拿起马鞭准备冒险时,戈齐桑德一把甩出套马杆,狠狠地拽住了马群中乱冲的头马,减缓了马匹的冲势。
我见了连忙驾起小马驹逃离,众人不敢掉以轻心,依旧四处散开,我一回头,离塔塔和夫子还有护卫们都有一段距离,正想着找个安全路线靠近他们,近处一声马啸让我心头一惊。
“晓星!快躲开!”我听见塔塔焦急地喊着,只见一匹红棕色的骏马直冲我来。我赶紧拉起小马驹试图躲过冲击,但小马驹似乎也受到惊吓,动作缓慢、
就在我感叹吾命休矣的时候,突然有一套马杆套中了那匹马的脖子,减缓了冲势,我趁机拉马到一旁的灌木丛中,想着也许能绊住野马的脚步。
缓过来后我才有空回头去看,本以为是戈齐桑德腾出手了,结果没想到是谢漠之!他很吃力地拉着似是戈齐桑德马鞍上的套马杆,依旧没有稳下那匹马,几息后,那匹马一个用力,谢漠之的双手便被套马杆拉伤了血淋淋的一道口子,套马杆也脱手了。
我看着朝我冲来的骏马,感叹到今天就是要搞我是吧,拉紧缰绳堪堪躲过正面冲击,小马驹受惊一个挺身,我直接向灌木丛里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