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成长03
嬷嬷和宫女们默默退到角落，这是她们的常规操作，把空间留给一家三口。
这会天色已经晚了，否则十岁的大皇子必然早已跑来未央宫了。
青桐吃着巴嘎脆的排骨，好奇地看着永康帝和许皇后，目光在他们俩之间来回游移。
她隐约觉得自己有父亲，但好像没有母亲，这是为何？
还有她好像又缩水了，这是为何？
外面许嬷嬷回来了，许皇后刚才派许嬷嬷去看被女儿拍出一个洞的东丹门。
未央宫与御花园的正面是没有门的，一路畅通无阻，但左右两侧有一个小花园，入夜后会锁门，东边叫东丹园，西边叫西丹园，相应的小门就叫东丹门和西丹门。
许嬷嬷简单和许皇后汇报了一下，许皇后听后，便缓缓走了过来。
永康帝看了看她，许皇后简单说了一声，哪知永康帝眼睛亮了起来。
“青桐，你手上力道有几分？”柱子上的五指洞，还有东丹门的大洞，让永康帝有了猎奇心理呢。
他琢磨着女儿这手力气，如果单单放任不管，那就太可惜了。
青桐把骨头都嚼碎了，才吐出碎渣来。听到永康帝的问话，她举起了自己的小拳头，歪头想了半晌，嘟囔道：“不知道哦。”
她真不知道，她觉得力气还不够大，拍碎一张门应当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她刚才好像没有拍碎呢。
许皇后拽了拽永康帝，轻声道：“陛下，就算青桐天赋异禀，她现在也还小。”
永康帝摸了摸鼻子：“也是。”
他琢磨着女儿这手力气，一定要当将军才不浪费。
当然，当将军不只是要拥有武力，还得拥有无双的智慧，不然那只是一个武器。
青桐吃晚饭了两盘肉菜，虽然还觉得没满足，但聊胜于无。
随后，永康帝和许皇后又循循善诱，以聊天的行事判断她到底懂什么？
答案是，什么都不懂！但她说话条理清楚，又很有组织性，而且很有自己的想法，不像三岁小孩。
又因为什么都不懂，但某种意义上来说，连三岁小孩都不如。
快到子时了，明天还有大朝会，永康帝和许皇后洗漱后，便要安寝。
许皇后亲自看着青桐上床睡觉，她才返回自己的寝殿，夫妻俩什么都没做，就说了一会话后，进入沉睡中。
青桐确实睡着了，本来许皇后走后，她又睁开眼睛，盯着床帐发呆，后来不知不觉还是睡着了。
正月十六日，前朝有大朝会，永康帝很早就走了，许皇后目送他离去，也没有再睡个回笼觉，再过一会，就是宫妃来请安的时辰了。
天色蒙蒙亮，大约是辰时，宫妃们陆续来了不少。
左配殿，青桐缓缓睁开眼，而后依旧双眼发呆地盯着床帐。
这个发呆和昨夜入睡前的发呆又不一样，昨夜发呆是觉得自己忘了一些事情，现在发呆是因为她完全想起来了。
她翻来覆去地想着：我又缩水了，在魔族当了五百年公主，我才长到大约十岁大小……
现在又严重缩水……大概唯一的安慰点就是她转生成了人类，人类的生长发育时间没那么长，十几年而已，洒洒水啦……
这么一想，青桐安慰好自己了，她便立即坐了起来，马上就有宫女掀开了床帐。
至于魔王父亲，那很抱歉呢，她被囚于禁魔区域，暂时无能为力，且也不差这点时间……
四个宫女分别叫：石竹、白芨、芍药和姜花，两个嬷嬷叫金茶、木芙蓉，四个内侍：黄杨、池杉、杨槐、苏木，还有备用的宫女和嬷嬷、小太监，在外间候着。
平时大家值班都有规律的，只是今天不一样，他们的主子恢复正常了，所以他们来候场。
洗漱好后，金嬷嬷给她脸上抹了一些玉膏，保护皮肤的，不让皮肤太干燥。
她还小，自然不会擦脂粉。
早膳很丰富，面点、粥、面条、佐料的小菜……其实看起来挺朴素的，看起来很紧致，还原一下就会发现和普通人吃的没什么两样。
“我还要。”就这些不够她填饱肚子呢！
木嬷嬷马上去安排，于是大殿里，嫔妃们都在打机锋，许皇后稳坐上首位置，过问一下三四岁的小皇子小公主们。
永康帝现在有五子五女，青桐是皇女当中最小的，四皇子两岁半，五皇子一岁半。
前殿的宫妃们有些能看到左配殿那边，嬷嬷和宫女、小太监出去了，过了一会又回来了，提着食盒，想来是从御膳房归来。
但刚才不是已经提了一次吗？怎么还有……
又约莫等了半个时辰，已经过了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的时辰，但许皇后纹丝未动，宫妃们就只能等着了。
永康帝潜邸时，后院妾侍不算多，但也有八-九位，当时侧妃四位，现下全都位居高位。
除了永康帝表妹，也就是张太后娘家侄女未生育子嗣之外，另外三位侧妃都生下了孩子。
各人心头想法不一，但面上都端得波澜不兴。
论耐心，她们自认为不会输给任何人。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已经快到巳时了，宫妃们都等得百无聊赖之时，倏地就发现门外冒出一个小脑袋来。
猛然间看到，还被吓了一跳。
青桐趴在门槛上，好奇地望着大殿里的这么多年轻貌美的嫔妃们，一扫而过，她全部看完，就是她们身上不像那些银行工作人员，还贴个牌牌在身上，她不知道她们谁是谁。
“该给太后娘娘请安了。”说着许皇后起身，快步往外面走去，让其他人都差点反应不过来。
许皇后弯腰把女儿抱起来，青桐今天穿了一身绿棉衣，她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但摸起来很软和，还有刺绣和花纹都特别精湛。
走出未央宫才发现，外面停着很多轿撵，许皇后抱着她上了最大的轿撵，八个人抬的轿撵，外面有笼罩明黄色的纱布。
后面的轿撵，一二品妃是四人抬轿，三品及以下是两个人抬的小轿子，四品以下没轿撵。
青桐往后面看了一眼，一共二十多个嫔妃，只有一半有轿撵，另外一半并没有轿撵。
她呆傻这三年，也是有记忆的，甚至还格外清晰，她知道宫里的嫔妃等级，这没有轿撵的宫妃多是永康元年秋天入宫的新妃，潜邸时期的老人都在三品以上。
青桐脑袋转过来，趴在许皇后肩头，脑子一转又想到兄弟姐妹身上去了。
诸位嫔妃都只生了一个孩子，只有许皇后是两个孩子，皇长子垣玉言，及五公主垣青桐。
又想起了什么，青桐目光往后看，看向排在许皇后轿撵后面，第三个的张淑妃。
张淑妃名叫张蕊，是永康帝的嫡亲表妹，也是张太后的嫡亲侄女。
张淑妃走的是温文尔雅的才女路线，穿着一身蓝白色的冬衣，还批了白色的斗篷，显得弱不禁风似的。
事实上，不是显得弱不禁风，张淑妃本就身子比较虚弱。
当初与她同为侧妃的三位嫔妃都有孩子，单单她一个人未生育，这些年她喝了很多苦药子，但无论什么药，就是无法怀孕，也就导致她很抑郁，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子孱弱劲。
当然位居高位，没生育过的嫔妃还有两位，一个良妃，一个恭妃，她们似乎都佛了，有种看透红尘的大师级气质。
慈宁宫在西六宫之前，太上皇退位后，张太后领着一半太妃们住在慈宁宫，太上皇领着另一半太妃住东边的寿康宫，寿康宫后面也有一排排院子和厢房，以往多威风的太妃，现下都和别人同住一个院子。
一大早，许皇后就派人来和张太后通请过，今天请安时辰或要晚点。
张太后自然心知肚明，知道是嫡孙女恢复正常后，肯定要来给她请安，但她不可控，所以要等她醒了，吃饱喝足后……
巳时一刻，请安大部队来了，张太后和几个太妃在殿中喝茶，吃着点心闲聊。
说得上话的便是忠顺郡王、忠襄郡王的母妃王太妃、曹太妃，昔日一向仗着恩宠肆意妄为的甄太妃陪太上皇呢，张太后才不会让甄太妃在她眼皮子底下住着，她嫌膈应。
许皇后抱着女儿进了殿，身后宫妃一溜溜跟了进来，大家在中间行了礼，张太后连忙招手：“平身，皇后上前来。”
许皇后抱着女儿上前，其他宫妃尽皆自己找位置左下。
太后左下位置是许皇后的，右下位置是张淑妃的，贵妃、贤妃等的位置在许皇后那边排过去。
不过张太后无心管她们，目光只在孙女身上。
“青桐？”张太后抱过孙女，看她那清明的眼神，她就知道孙女确实恢复正常了。
青桐眨了眨眼：“皇祖母。”
张太后喜形于色道：“诶诶诶，对对对，我是皇祖母，是青桐的奶奶。”
随后，张太后询问孙女早上可用了早膳？用得好不好？祖母这里有很多好吃的……
然后，青桐脆生生道谢后，就开始咔嚓咔嚓吃起来，她不挑食啊，一手糕点，一手水果，两手都有。
等到吃了一盘子了，张太后有些紧张道：“青桐，还要吃吗？”
她悄悄摸了摸孙女的小肚子，没发现小肚子鼓起来了，真这么能吃吗？
呆傻时，孙女也能吃，似乎现在更能吃了呢。
大殿中，颇能说笑逗趣的王太妃、曹太妃也不敢争先，这不是‘能吃就是福’就能博取太后欢心的，不知道情况的情况下之下，闭嘴就是最好的应对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