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屈服
突如其来的变故将孙天仁给吓了一跳，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充斥着全身，眼冒金星，全身乏力，宛如一个饿到了极致的人一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不过随即就又恢复了过来，将将稳住身形，才不至于完成一个狗吃屎的动作。
“没事吧？”见他有异样，刘芸馨顾不上自己内心的惧怕，赶紧起身扶着孙天仁的胳膊，关心的问道。
孙天仁扶着脑袋，朝身旁的刘芸馨摆摆手，示意不要紧。
可整个身体的无力感却越来越明显，腿也忍不住抖动着，无法正常的支撑起整个躯干。
在刘芸馨的搀扶下，他慢慢蹲下身，最后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嘴里不停地喘息着，紊乱的气息自口鼻间发出呼呼的声响，本来红润光洁的脸上现在也已没有了血色，汗珠一粒粒的画着线条从脸上滑落。
“真没事？咱们还是去医院吧？”刘芸馨带着哭腔，慌乱的掏出手机准备拨打医院急救电话。
这几个月的相处下来，她从来没有见过孙天仁这样极度虚弱的样子，他从来都是那样精力充沛，无所畏惧的状态，仿佛一切在他眼里都不曾起过波澜，也不曾有过惧怕，宛如一个俯瞰众生的神灵一般，强大的实力与自信总会在他身上体现。
可现在的他，虚弱的像一个病入膏肓的老人，也不再是她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所倚仗的那个仿佛无所不能，给她强烈安全感的那个异常强大的哥哥。
她开始慌神，眼神飘忽，心脏砰砰直跳，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就在她急救电话刚要播出的时候，被孙天仁给伸手阻止了下来“没事的，我的身体我清楚，休息一下就好了。”说完还硬生生的挤出一丝笑容。
她还是有些不放心，想要送他到医院去，但在孙天仁的坚持下，她才打消了这个念头。只得在一旁关切的看着闭眼调息的孙天仁，两手握在一起不停的用力摩擦着。
坐在地上慢慢调息的孙天仁，内心暗暗叹息着，想不到几个原本小小的法术，竟然将他这几月来收集起来的灵力宣泄一空，最后竟然会脱力到这种连站都站不稳的地步，真是时也命也。
他感叹着虎落平阳的无奈，也追忆当年那个似乎无所不能的自己，两者之间的差距就在那一把小小的水果刀上，犹如一道鸿沟，现在却无从去跨越。
他为现在自己的无力所哀叹，也为自己的命途多舛而悲哀，更为现在的局面所迷茫。
可以预见的，自己今后将要面对的是一个碌碌无为的惨淡的结局，必然面对的是柴米油盐的最后的人生，在这芸芸众生中过完平淡的生活，然后渐渐老去，最后尘归尘，土归土，永远的消失在这个世界。
他不想这样，但却无可奈何，因为他没有任何办法来改变这个局面。
神魔体系已经明显的从这个世界消失，天幕洞开，灵力流失，新的规则也已经确立，科技正在慢慢崛起，人类已经不需要神来维护他们的正义，也没有妖魔来打扰他们的生活，他们甚至都不需要任何超越他们所认知的自然力量的存在。
对于一个外来人的他，要么默默地接受这一切，也成为一个平庸的凡人，要么就是站在这个世界的对立面上，面对整个世界的围剿。
选择往往是无可奈何的，a与b的较量，就是屈服的开始。
无疑，这个世界是美好的。
但对他来说却也是黑暗的，暗无天日的世界，正慢慢消融着他那颗原本强大的心。
或许会有光的出现，但却可能永远也见不到了，正如现在这样，他不知道自己会什么时候永远的闭上眼睛，然后结束自己这惨淡的一生。
正在他内心感慨万千的时候，突然远远的传来了一连串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正朝着这边走来。孙天仁睁开眼，疑惑的看一眼刘芸馨。
“先前我害怕，所以就报了警。”刘芸馨怯怯的说着。
孙天仁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然后又闭上眼慢慢调息。
“哎呀。”这是刘芸馨突然怪叫了一声，恍然大悟的想起了什么，然后起身，小跑到王阳笙的身旁，小声的说着什么，表情有些怪异，怯弱中带着严肃，还带有一丝的威胁。
捕快来后，看着现场的情况，有些诧异，然后又叫来了救护车，将躺在地上的三人先送去医院。
然后又问孙天仁要不要也去一趟医院，虽然刘芸馨对这个提议有些跃跃欲试，但孙天仁还是果断的拒绝了，医院对现在的他来说，没有任何作用。
“那就跟我们去一趟衙门吧，录一下口供。”
在去警局的路上，刘芸馨先给刘仁理打了个电话，并将刘仁理的身份有意无意的透露给了同车的捕快，他们在知道了刘芸馨的捕快家属的身份后，态度自然和蔼了很多，大有自家人的觉悟。
到了衙门，先例行的询问和笔录，孙天仁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大概说了一下，没有什么隐瞒和欺骗，除了最后的那一手隔空取刀的事被轻描淡写的忽略过去。
到这里的时候，他开始有些担心刘芸馨会将最后的事也给说出去，虽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毕竟也是个麻烦。
不过幸好，刘芸馨仿佛完全不曾记得一般，也将最后的事给忽略不说，两人都默契的隐瞒着。
在一切都处理的差不多的时候，刘仁理来了，他先是和这边办案的捕快寒暄了几句，表现的很熟络。
“你家那小子胆子挺大的，只是这事干的确实有些危险”办案的捕快笑着说到“不过确实有两手，一对三，全放倒了，有两个现在都还昏迷着，另外一个据说是轻微脑震荡。而他自己就仅仅只是脱力而已。身手不错，刘头你没少教吧。”
刘仁理摆摆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快别说了，少给我惹点事就万事大吉了。”
“不过毕竟是伤了人，要是他们追究闹事的话，今后可能会比较麻烦，你还是做好一些准备。”
“放心，三个小毛贼，翻不出什么浪。”
捕快笑了笑，不置可否“那这边就没什么事了，你可以带他们回去了。不过后面要是案子有什么变故，他两可得随叫随到哦。”
之后刘仁理又与这边的分局领导说了一会话，上下都打了一个招呼，这才将孙天仁两人带出了警局。
“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啊？碰到贼就报警啊，装什么大头蒜你，要真出事了怎么办？”在车上，刘仁理对孙天仁说着。不过语气中倒没有什么愤怒与生气，只是稍稍带着不满的埋怨。
“你觉得我是会出事的人？”坐在后排的孙天仁忍不住白了刘仁理一眼。
“那这次怎么回事？脱力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用了？想当初不是在学校一个打几十个吗？”
孙天仁手撑着下巴，偏着头望着窗外，毫不理会刘仁理的嘲讽。
“你要出事倒也没什么，毕竟是无牵无挂的人，可不能连累了我闺女，她可是我的心肝宝贝，要出了什么事，我跟你没完。”
“放心，就算我死，也会保护好她的，行不行？”
“哼！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