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凭什么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的一个空置的房间内，孙天仁则表现的很悠闲，从他那张脸上看不出任何的紧张与不安。用气定神闲，从容不迫等词语形容现在的他都显的有点不足。宛如一个坐在台下看戏的看客，悠闲自然。
“不行不行，刚刚我看错了，重来重来。”房间内，孙天仁与刘芸馨现在正探着身子在桌子上下着围棋。
只是，显然少女的棋艺在孙天仁的面前要逊色不少，频繁的悔棋让这盘本来可以很快结束的对决硬生生的延续了一个多小时，而从现场情况看可能还会无限制的继续下去。
对于少女频繁的悔棋，孙天仁也不恼不怒，总是微笑着同意，像一个温柔的哥哥对一个调皮的妹妹那种无条件的包容与容忍。
在打架事件之后，军训也就戛然而止，所有的学生都被带回了学校，别的学生都在教室上自习，而孙天仁却被要求待在这个房间里，算是被变相的软禁了起来。
对于这样的局面他也甘之若饴，乐的清净，每天在这小小的空旷的房间里发着无人能知晓的呆，回忆着那些久远的往事。
而刘穆馨则也经常过来陪他一会儿，说说话，聊聊天，下下围棋，日子平静如流水，阳光灿烂如霓虹。
“爸爸刚刚来电话了，让你不用担心，好像说没什么事了。”终于在消磨完了耐心后，少女主动罢战求和。
“本来也没什么事，”孙天仁双手抱着脑袋，身体在椅子上悠闲的后仰“我下手有分寸的，打不死人。”
“你还说！”少女像被激怒了的母鸡，眉眼横冷，气咻咻的站起身子，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孙天仁“不知道什么叫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啊？本来就没你什么事，非要去逞能。这次是没出什么事，那下次呢？你能保证一直都不出事？”
她一想起那天的事都一阵后怕。
当时她与张幂因为害怕一直站的远远的，悄悄观望事态的进展，结果一声吼叫突然从人群中传出来，她听出了那是孙天仁的声音，一股恐惧的情绪突然传遍全身，她不管不顾的丢下一脸茫然的张幂，往人群中跑去，在费力的剥开黑压压的人墙后，就看到了那副让她汗毛直立的场景。
当他看到孙天仁手上满是血迹，身上也有星星点点的殷红，身旁躺着一地不住哀嚎挣扎的人，宛如一个地狱来的恶魔，脸色像极了来自地底的千年寒冰，腥红的眼中寒光凛冽又锋利。
“好了好了，没事了，”孙天仁坐直了身子，轻声安慰着暴跳如雷的少女“当时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没忍住，以后会注意的，保证不再犯了好不好？”
少女刚要再训斥他几句的时候，门“吱呀”一声的打开了。
随着房门打开，进来了一个身穿军装的男人。三十多岁的样子，身形高大魁梧，黝黑的国字脸上有着岩石一般的棱角，眼中不时闪烁的精光让人不敢直视。
虽然他一进门微笑着点头打招呼，但其浑身散发出的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感受不到任何的亲切。
“你好，”男人微笑的看着刘芸馨，然后指着孙天仁“我能跟他单独聊聊吗？”
少女犹豫了一下，点头同意，正当她准备往外走，留给两人单独的空间的时候被孙天仁给阻止。
“不用，”孙天仁看着军装男人“没有什么不能当着她面说的。”
男人对于孙天仁的话明显感到意外，但也只是一瞬间的恍惚便恢复了正常，视线在孙天仁与刘芸馨的身上来回几次，眼神飘忽，似乎是在思考。
“可以，”思忖了片刻之后，男人顺势坐到刘芸馨刚刚坐的椅子上，笔直着腰身，笑着看着刘芸馨“小姑娘要没什么事的话听着也无妨。”
刘芸馨显然有些犹豫，在门边踟蹰了片刻，随后踱步走到孙天仁的身旁，用怯怯的眼神看着军装男人，就像看着一只冲她龇牙咧嘴嗷嗷直叫的大黄狗。
“先自我介绍，我叫王泉龙，职务什么的就不方便透露了，也没必要说，都是一些与你们无关的事。”他虽然以闲聊的口吻在说，但其浑厚的声音清晰有力，有着不容置疑的铿锵强硬感，“至于我为什么来，其实也很简单，我看过一个视频，然后也了解了一些事，所以就来找你了。”
“你看到的，了解的，好像应该都不在你的管理范畴之内吧。”孙天仁淡淡的说道“就算是要处罚我，也不应该是你。”
王泉龙笑着摇了摇头“不不不，你误会了，现在这事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处罚你那就更谈不上了。”
“那你是来干什么？”
王泉龙露出一副高深的笑容“来找你谈一下将来。”
“将来？”孙天仁笑着道“我的将来好像是我自己的事吧？与你有什么关系吗？”
“可以有关系，”王泉龙眼中露出一道寒光，神色严肃“如果你愿意参军的话。”
“参军？你不觉得现在对我说这些好像有些早了吗？我才刚上高中，时间似乎对我很富裕。”孙天仁摊了摊手。
“我们调查过你，”男人似乎想强调什么，声音稍稍提高了一点“据说你是因意外而失忆，只能记起自己的名字。而我们也通过你的长相与名字做出过调查，结果也一样是一无所获。所以，年龄的问题我们是保持怀疑的。当然，这也并不重要，只要你愿意，军队的大门会随时为你敞开，你也完全可以选择读完高中再参军或是直接考军校，任你选择。这三个方案只要你愿意，我们都能给你一些适当的方便。而且在前途上你也不用担心，我们。”
孙天仁伸手打断了男人的话，看着他的眼睛，笑着说道“听着是很不错，一切随我选。但理由呢？你们为什么会给我方便？”
“为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王泉龙看着孙天仁，微笑着说道“那天的事虽然我没有亲眼见着，却在视频上看见了，你的身手不错，至少我自觉都不是你的对手。”
“身手敏捷，感觉敏锐，力量强大，反应迅速，沉着冷静，应对自如，”王泉龙继续说着“虽然我不知道你这些本事是从哪学来的，但你确实是个人才，一个非常适合我们的人才。”
“不怕吗？我是说对于我的来历不明。”孙天仁看着王泉龙的眼睛，缓缓说道。
男人冷笑一声“怕？你觉得对于一个偌大的军队，你一个人能翻出什么花样吗？不过，身份调查和核实我们肯定是会做的，这也是为了安全而以防万一，但也并不影响我们现在对你的招揽。怎么样？考虑一下？”
孙天仁看了一眼一旁正出神的刘芸馨，转头笑着对王泉龙说“还是算了吧，我至少现在暂时并没有什么当兵的打算，以后再说吧。”
听孙天仁的回答，王泉龙的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不满的表情，依旧微笑着看着孙天仁，手指在桌面上无规律的敲击着，发出“嘟嘟嘟”的声音不停的在房间里回响。
半晌后，王泉龙取出他胸前衣兜里别着的钢笔，再顺手从地上捡起一张废纸，摊在桌子上，刷刷刷的写了起来“这是我的电话，想好了就可以跟我联系。”
孙天仁接过王泉龙递来的废纸，低头扫了一眼，然后点点头“可以，谢谢。”
男人冲他摆了摆手，然后便起身，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后冲孙天仁与刘芸馨微笑说道“那我就先走了，你慢慢考虑。”
说完便直接转身走出了房间，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你觉得怎么样？”在王泉龙出门后，孙天仁转头对刘芸馨问道
刘芸馨想了想“不知道。”
孙天仁看着手中的纸条，笑了笑“听着好像还不错。”
少女顿了顿“嗯但也不能不上学啊。”
“也没说不上学啊，不是还能考军校吗？他好像还能给我开个后门”孙天仁狡黠的笑着。
刘芸馨张着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又摇了摇头“我觉得不怎么靠谱。”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声音很小，似乎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说的正确。
“我也觉得不靠谱。”这一刻孙天仁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带着淡然与冷漠。
“怎么啦？”少女有些疑惑，眨着眼看着他。
“我凭什么要去给他们当兵？”他理所当然的说着。“就因为他们高高在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