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火车之家（5）
“这座城市？”程余风轻声问道, “方便讲讲你的故事吗？”
少女有些诧异地瞥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我也是罗多的人？但我所在的年代要更早了。”
她缓缓开口，“我不是这里的第一个祭品。”
至今没有人知道, 到底是谁最先得知了“藤叶之神”的存在。
祂留下了允诺, 只要满足祂的要求, 就可以得到庇佑。
无论是远超想象的财富，还是万人之上的地位，都可以满足。
“给我你们的时间，让我来保佑你们。”
“将祭品献祭于我, 我会回应你们的愿望。”
最初几位许愿者出现了, 他们将无辜者充当祭品，献祭了出去。
后来, 罗多的一位城主有了新的想法：
“神啊, 如果我想满足一座城池的愿望, 该如何做？”
祂带着悲悯笑意的声音这样说道：
“只有永恒的时间才能满足无数人的美梦。”
“每年定期为我献上祭品的人，我将为他们送去财富与祝福。”
“菲斯塔节”就这样诞生了。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被选中的，”少女安静地看着远处一派祥和的广场, “直到我听到了那个声音。”
“但是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晚了。”
“作为祭品，我本应该消失的。”少女平静地说, “但是我争取到了一个机会。”
程余风侧头看向广场。
在代表生机的绿色之下，这其实是一座满足自己野望的罪恶之城啊。
或者说，是贵族们的罪恶。
“但是那个声音是针对个人的, 不是吗？”程余风反问了一句, “自己许愿，和作为祭品有什么不同？”
“它决定了，你是否拥有永久呆在列车上的资格。”少女说道, “如果你是作为祭品，那么你不会被当作‘人’看待。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那代表什么的。”
“如果我…我没有赢得列车长的补票机会，就会有很恐怖的下场。”少女的肩膀轻微地抖了一抖，似乎有些后怕，“但机会达成的条件也很苛刻。”
“我要回到我的家乡，等待一位可能永远都不会出现的有缘人。但因为我的时间已经被神带走，所以我在这里是不存在的隐形人。”少女看向程余风，“只有你——另一位潜在的祭品能看到我。”
“呆在列车上的资格，是指你提到过的车票吗？”程余风指了指她的胳膊，“可我以为这种印记就是一种证明了。”
“不，”少女摇了摇头，“这只是一种标志，被选中的标志。车票是特殊的愿望，只有交易后才能得到。”
“那么，你的任务就是我吗？”程余风问道。
“确切而言，我要促使你做出决定。”少女的眼神闪了一下，“告诉你真相，帮助你逃离作为‘祭品’的命运——并且得到车票。”
“但是以正式乘客的身份登上列车也并不容易。”她用手指遥遥地指了一圈周围的藤叶，“你必须找到一块面积可以容纳列车车厢的地方，而这片地方不能拥有任何藤叶。”
“到达那个地方，或者清理出那样的地方后，割伤纹饰处的皮肤，让鲜血滴落。”
“神的声音会出现——接着，你要告诉祂，你要用自己的时间去许愿。”
“车站便会现形，接着，列车便会出现。”
“这是个古怪的条件，”少女叹息了一声，“但这就是她告诉我的要求。”
程余风沉默了片刻，想到了逢箜越之前拿来的问题账目。
那里诡异入账又流走的“大额资金”……现在看来有了来头。
那么逢箜越所代表的“多特·莱克”，应当也是这罪恶一环中的一员。
“如果有缘的话我们会再见的，”少女笑了笑，“不过现在你应该尽快了。如果藤叶蔓延到你的肩膀时，你还没有做出选择的话，就会成为祭品。”
原来，这次的剧情其实只需要随波逐流。
如果他没有见到线索人物，就会成为祭品。也就是说这是两条结局线——
程余风捋起衣袖，看了看藤叶状的纹身。
它们还在缓慢地生长着，已经爬过臂肘的位置了。
他后退一步，看向一直状况外的逢箜越，“我们需要立刻动身回去。”
在马车上，程余风把刚才与线索人物的谈话讲给了逢箜越，而后者几乎立刻皱起了眉头，“那个达成条件很苛刻。这座城市几乎没有不存在青藤的地方。”
程余风看向窗外，他们正慢悠悠地经过大街，而触目之处无不是来自于藤叶的绿意。
“有一个地方。”他忽然说道，“有一个地方，我们可以在那里达成条件。”
“但是在那之前，”他转过头来，“还有一个问题。”
“你该怎么办？”
“我？”逢箜越看上去有些诧异，“什么意思？”
“你的任务和我不同。”程余风点了点自己的胳膊，“只有‘被选中的人’才能登上列车……但是你呢？”
“你没有被选中，你要如何获得车票，回到列车上？”
“原来你在担心这个啊。”逢箜越笑了笑，墨色的瞳眸在车窗外漏进的阳光下闪了闪，“我的任务线是另外一条。你的任务时限更紧急，所以我认为先做你的会更好。”
他上身前倾，静静地看进程余风的眼睛，“我会在之后去找你的。”
“其实我没必要和你约定。”程余风微微偏过头去，视线落在车窗的边缘，“我们已经不是合作关系了。”
“那我可以再请求缔结一次吗？”逢箜越轻声说道，“我希望你知道，我确实是真心想和你合作的。你想找到妹妹，就要抹除那个障碍，而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
“你需要一个队友。”
他的情绪是真诚的。起码那双眼睛很干净，而拥有干净眼神的人，很少说谎。
程余风这样想道，心中微微松动。他其实并非没有信任过别人……但是人性太复杂了。
再尝试一次吧。
“好。”他这样说道，“但是我们的合作，从你回到列车后开始。”
这就是最后一样需要带上的东西了。
今天上午出行得匆忙，因此程余风并没有带上那本“琳娜的笔记”。
他用手指拂过纸页上潦草写就的文字。
“献祭我的时间，得到……”程余风轻声读道，“青藤列车的车票？”
“而我将在上面不老不死，实现没有烦恼的永生。”
“只要被选中，就必然经历‘献祭’的过程。”他低声自言自语，“只是许愿的对象有区别而已。”
所谓的永生吗？倒是有趣，他往后又翻了几页，突然有一片叶子从中掉了出来。
程余风捏住那片叶子，它的边缘已经泛黄，扁平而半透明的叶脉清晰可见。
这片叶子已经在这本笔记中夹了很久了。
它看上去与满城那些青藤的藤叶很相似，但又有些不一样。
他心头一动，把它夹了回去。
可能也是线索物品，带上好了。
“你准备好了吗？”逢箜越在门外等着，看到程余风拿着一本小书走了出来，“你要带走的只有这个？”
“我又看了一遍，应该只有它是副本的线索物品了，”程余风举了举那本笔记，“你呢？”
“我这边也就绪了，”逢箜越往前走去，笑了一声，“连结束后如何逃跑也想好了。”
“我还是觉得不大妥当，”程余风跟了上去，“你的任务线还没有完成，这样npc的仇恨一定会集中在你身上。你确定能处理？”
“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逢箜越没有回头，挥了挥手，“相信我吧。”
“让我们去把这把火放起来。”
他们选中用来召唤车站的地点正是莱克庄园。
庄园的后院恰好是一片空地，放一把足够大的火烧光藤叶，就可以达成条件。
“我让仆人们都走了，没有起疑的，”他们走进后院，薄薄的月光纱一样洒落，给两人的身上都镀了一层银色，“只等点火了。”
“开始吧。”程余风点了点头，就看到逢箜越走上前去，从怀中掏出火柴，一划，一扔。
前方的干草堆中亮起一星火光，接着，淡橙色的火苗冒了起来。
下一秒，火势顺风而起，迅速扩大，眨眼间，熊熊火焰就已经比他们要高，炽热的火浪一波波地向周围扩散而去。
火燃起来了。
程余风没有畏惧火焰，他向前一步，掏出手术刀，在纹饰处割伤手腕，任鲜血滴落。
那与午夜时分相同的声音诡秘地降临，发出了一模一样的问询。
“我要用自己，琳娜·卡米洛的时间许愿，”程余风平静地说道，“让我获得车票，得到登上青藤列车的资格。”
“那么，”那个声音说道，“如你所愿。”
“轰隆隆”的声音从他们周围响起，高大的围墙从橙红色的火焰中拔地而起，迅速地架起一座简易的站台。
火车鸣笛声遥远地传来，他要出发了。
列车从黑暗中浮现，缓缓地停下。
程余风回过头去，看向逢箜越。
而后者挥了挥手，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
“我会赶上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恢复了宝子们！！下面恢复正常更新时间！么么啾！下面换地图啦嘿嘿嘿，进入列车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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