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沉舟之戒（10）
“不对劲？”季杉凌刚刚脸上那种打趣的表情瞬间褪去, “什么意思？”
“不是我和詹符昨天见到的江火甄，他的那种不对劲，”杜方尘终于恢复了一点，脸色看着好看多了, “是另一种……让我很不舒服的不对劲。”
季杉凌脸色凝重起来。
她看向程余风, 见到对方肯定地冲她点了点头。
杜方尘之所以被列为灯集情报流的第一, 同时负责他们中的谋略作用，是因为他独特的称号能力：
“再世诸葛”。
这是个被动能力, 并没有冷却时间。
但是这个技能的发动条件也堪称苛刻：
只有在出现关键线索，而杜方尘已经了解到该线索的50以上时, 他可以通过“感知”获取完整的线索。
这是一个可以用“作弊大招”来形容的称号能力。
同时，即使他对一些线索了解的不到50，也会获得一些模糊的感知。
“你感觉到了？还是你得到了线索？”季杉凌直截了当地问道。
杜方尘摇了摇头：
“没有得到线索。是感知, ”他抬起头来, 认真地说, “我感觉，很不对。从五刀哥回来后，就感觉到了。”
“昨天, 我们去海神庙时, ”他脸上流露出一点害怕, “五刀哥进到海神庙里后, 我感觉不到他的气息了。”
程余风瞥了季杉凌一眼，说：
“今天那把刀，有问题。杜方尘大概是猜到找我说比较稳妥, 就来找我了。”
他正色说道：
“我觉得这个情况你也需要知道。毕竟明天是我们三人出海。”
“那把刀果然有问题吗？”季杉凌微微皱眉，“五刀唯一的问题就是极易轻信于人。”
她走近几步，问道：
“那把刀现在在谁那里？”
杜方尘说：
“在詹符那里, 她不是有个可以升华武器的道具吗？我和她想着既然这把刀五刀哥不带，等回去后他恢复正常了，刚好这把刀也能稳定下来。”
季杉凌点点头说道：
“也好。詹詹应该不会出岔子。”
“不过，既然小杜这样说，就说明五刀也受了这里的影响，”季杉凌说，“我们最好不改变原有的计划，但是需要做备案。”
第二天清晨，五人早早起来，来到了海边。
菲索已经在码头等着他们：
“你们来了。”他眯着眼睛看了看远方的天空，又转回来，看向程余风：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情况，今天应该比昨天顺利。”
他似乎意有所指。
程余风顿时明白了菲索的意思：
他想知道那个吊坠是否已经被处理。
他隐秘地点了点头。
菲索果然松了口气似的：
“走吧，几位，”他率先跳上了船，“趁着好天气，现在出发是最好的。”
詹符与杜方尘在岸上送别了几人，他们今天也有别的任务：
他们要继续调查海神庙与村落的关系。
小船缓缓从码头启航，向着大海中驶去。
由于晴朗的天气，程余风甚至觉得航程比昨天还快了些。
“凌姐，我们一会儿的路线还是从你们之前探到的那个地方下去吗？”张五刀问道，“但是你们说那条鱼撞毁了半条船，那里会不会不能走了？”
季杉凌确实也想到了这个因素。
“到时随机应变吧，”她说，“但是从那个位置是最近的。程余风标记了关键剧情的地方，再加上日记指引，我们最好跟着他。”
张五刀也点点头：
“好。不过……”他莫名吞吞吐吐起来，“我觉得，下海前我们要不要也拜拜那个海神？”
季杉凌用一种悚然的眼光看了过去：
这家伙脑子里想什么呢！
张五刀反而很认真：
“这只是利用，而非真实信仰，毕竟这样做对我们通关更有利。”
他像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你们此前也说到了前天诡异的天气变化。或许，我们应该尊重这里的信仰呢？”
菲索倏然从船尾起身，对张五刀说道：
“小子，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严肃地说：
“对大海尊敬就尊敬，为什么要扯上那帮人的信仰？况且，要在海上安全度过，最妥当的法子就是远远避开那些东西！”
张五刀欲言又止，最后闷闷不乐地转过头去。
程余风旁观了全程，心中隐约冒出一个想法：
张五刀应该还是那个张五刀，也没有失忆。
但是他的思维仿佛受到了什么影响，乃至于对人对事决策时，会与从前的他产生一些偏差。
或许，这就是杜方尘那“不对劲”预感的由来。
他侧过头去，看向前方。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不管是什么样的变故，他们都有了大概的对策——
副本中，要更好地通关，一向需要险中取胜。
很快，他们就再次来到了沉船所在的海域。
在晴朗的天气时，这片浅海看着分外宁静，波光粼粼的浪翻涌出一股碧色，清澈得仿佛能看到底部的浅滩。
三人背上氧气瓶，戴好面镜，准备下水作业。
季杉凌首先跳入水中，其次是张五刀。
但就在程余风准备跟着他们一起下水时，菲索忽然拦住了他。
“程，”他在发程余风的姓氏时仍会带点古怪的口音，“你要注意安全。”
程余风不明所以：
“我们会的。”
“不，”菲索摇了摇头，“我知道是你拿到了那本日记。”
他说得很快：
“这是海民的一种直觉，就像我们当初知道，莱米有些特殊一样。”
“他们会找上你的，”菲索说，“守海人，并不像外表那样普通。”
“他们拥有一些古怪的、被我们避讳提起的能力。”
他看向平静的海面：
“有些人外表如常，但内心已经被腐蚀……你要小心。”
程余风感到他似乎话里有话。
从前两天自海神圣殿回来后，菲索就经常拐弯抹角地说话。
他将对方的话记在心中，跳下了船。
冰凉的海水一下子将程余风包裹。
他透过面镜看向下方，季杉凌在不远处招了招手，指向海底。
在他们熟悉的位置，沉船安静地栖息在沙滩上，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有它的左侧狰狞的断痕与残骸，能昭示出前天的那场变故。
程余风迅速赶上了自己的两个同伴，三人呈一字型向下游去。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船体的正上方。
季杉凌打手势，示意两人跟着她，先沿着甲板到上次的位置。
他们向那边游去，但这个过程中，程余风却注意到，这周围似乎安静得过分了。
上一次来时，周围还有不少小型鱼群，或者浮游植物。
但是现在——
这里竟然空空如也。
只有沉船独自在这里伫立着。
或许有海流的影响？
程余风皱了皱眉，将这个疑惑压在心底。
上次的那处破洞已经蔓延到半个甲板大小，因此可以顺利进入。
三人游到第一层的位置，看到上回程余风等人出来的房间果然坍塌了。
他们沿着走廊游了一遭，寻找着新的突破口。
游到一半时，程余风看到前方打着手电的季杉凌停住了。
她转过身来，打手势说：
那具骨架不见了。
程余风明白过来她提到的东西：
那是上次他们探索时，搜出钥匙的那具骨架。
它也不见了？
他往前游过去，停在季杉凌的位置。
灰尘的痕迹还依稀可辨，曾躺着骨架的位置，现在空无一物。
但是地板上尘埃的痕迹还能显示出，这里确实有过东西。
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季杉凌打手势问道，会是别人吗？
程余风摇了摇头。
他隐约感到这一次下海后，他们所面临的环境似乎发生了惊人的改变。
难道是因为那条翻车鱼撞毁了船？
冥冥之中，程余风知道，并不是这样。
他忽然想起，上回莫名提前离开的两个阴阳镇成员。
在他和季杉凌回去后，张五刀也提到了从惊蛰那里得到的那条情报。
他们猜测了阴阳镇的目的，但却一无所获。
程余风和季杉凌只说与两个成员狭路相逢，并没有其他有用的线索。
但是有时，没有线索，反而是一种提示。
既然他们目的明确，那么刚刚探索一层后就立刻离开，只能说明……
当时，这里并没有他们要的东西。
季杉凌和张五刀继续向前游去，程余风跟上，但目光谨慎起来。
他觉得，或许今天，还会遇到那些阴阳镇成员。
这只是种预感。
但程余风想到，如果预感成真，那么他或许，要与可能是逢箜越的那人——
短暂站上对立面了。
三人很快找到了另一处可以继续下行的缝隙。
他们依次通过，小心地防止剐蹭到氧气瓶。
下面的第二层显然塌得更多。
上次季杉凌被困时，这里已经是一片狼藉，不知道这两天又出了什么变故，只有零星的木头框架与地板还残留着，其余部分的下方全部变成了深不可见的黑暗。
看来，下方房间基本塌得差不多了，找到合适的路径，就可以直达船底。
程余风此前对其他人提过，船底应该是这次主线的关键剧情点，因此三人来回寻找，试图找到一处便捷的通道。
季杉凌和张五刀去西边的船体查看，程余风则按着记忆寻找着上次落进去的破洞。
没过多久，他就找到了那个地方，看到了之前攀附过的柱子。
程余风扭过头，正想游过去招呼两人过来，却发现代表着季杉凌与张五刀的那两道手电光线突兀地熄灭了。
那边陷入了一片寂静的黑暗。
程余风神情一凛。
他看到一条规则缓慢地从黑暗中浮现：
【张五刀，外来角色，状态：“海妖”附体中】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子们中秋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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