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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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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锦从未听过, 有人会把狡辩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但季严烨的话中,又具备着一定魔力,甚至让她甘愿去信服。

    假若,假若他说得全部都是真心话。

    那么一个惯常‘狠戾’的人, 却愿意抛弃了自保的这层外壳, 小心的创造出一份独一无二的温柔给你。

    而这份独一无二, 便是弥足珍贵。

    换了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给予她。

    阮锦觉得,自从和季严烨相处以来, 她渐渐被他养‘刁’了,不仅仅是胃口变刁钻,就连对待感情也是如此。

    这个男人太独特, 也太强大,又时时刻刻给予她新的冲击。

    她几乎就要点头同意他的观点,最后两三秒才及时把持住心神。

    清了清嗓子道:“你这只是一面之词, 我不相信。”

    季严烨很有耐心:“我怎么做。你才能相信?”

    阮锦慢吞吞的捏了下自己的耳垂:“那我就得…回去好好想想。”

    季严烨盯了她几秒,点点头:“去吧。”

    看着她转身,他又说:“把老刘叫进来。”

    她就‘哦’了一声,想说什么, 又收了回去。

    大门被轻轻关闭, 屋内重新恢复寂静。

    季严烨脸上没什么表情,略微沉思了片刻,他的双眼闭上。

    用夹着烟的手指轻按了一下眉心。

    他也得好好想想了。

    …

    再睁眼时,老刘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面色忐忑道:“季先生, 这次是我失误了。”

    “到底怎么回事?”季严烨把烟扔进烟灰缸里。

    老刘说:“我只是没想到,季晋会做这么绝…那天我按您的吩咐安排好之后,季家父子一出了季宅,就被讨债的人围住了, 那些人都是被他们骗过血汗钱的,下起手来也没个轻重…季孝伟和季晋好容易逃脱出来,口袋里的钱只够买一张机票,两个人争抢,季晋就把他爸的腿弄折了,自己一个人赶着早班机回了h国。”

    “倒也是个狠毒的。”季严烨皱了皱眉。

    他虽然也不是个良善的,但也讨厌这种不顾手足亲情的人,这种人没有人伦,自然便连残存的人性都不会剩下。

    老刘急忙道:“这个您放心,他们父子在h国也得罪了不少人,一下飞机就被本地势力抓走了,现在已经开出三千万赎金,拿不到的话,就要把他处理了。”

    “你继续叫人好好盯着吧。”季严烨点头。

    “那…”老刘脑门上渐渐有了汗。

    这些天接二连三的犯错,他并不知道会有怎么样的结果等着自己。

    要打要罚都可以,他最怕的就是不再被重用。

    而这么一来,便也意味着,他如今所得到的一切都会成为泡影。

    老刘被称作是‘老刘’,其实他并不老,今年四十岁出头,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他的身材虽显瘦小,但内里却藏着满身的肌肉。

    早年间,他是混迹在泰国华人街的一个地下拳手。

    出国去找工作,被人诓骗,稀里糊涂就成了拳场的赚钱工具,除了上场,余下的时间被当成牲口似的圈着。

    所以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个高大的男人出现在拳场中,透过围栏目光笔直注视着他的场景。

    季严烨是他的救世主。

    但这位救世主,又是无比凶狠的。

    季严烨以替他赎身为由,要求两个人来一场对战,刚刚交手没几分钟,就掰断了他五根手指。

    “季先生,我今后会努力工作,绝不让您再失望!”

    至今手指仍隐隐作痛,老刘禁不住开口哀求。

    但他随即又发现,季严烨今天状态很反常。

    男人的脸上破天荒没有阴霾,而是陷入了某种困境中,一直皱着眉沉思。

    良久,他才问:“有女朋友吗?”

    “什,什么?”老刘结巴。

    季严烨看他:“你这么大岁数了,连女人都没交往过?问你个问题,答好的话,今天的事儿我就不追究。”

    老刘才说:“有过一个女朋友,三年前分手了。”

    季严烨眯着眼睛看他:“那你告诉我,怎么样才能取得一个女子的信任?”

    老刘:“…”

    老刘声音晦涩:“季先生,这不是您最擅长的吗?”

    从心理上让人臣服,似乎是这位与生俱来的本领。

    怎么现在倒问起别人来了?

    季严烨手指敲击桌面,自嘲的笑笑:“是啊,我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

    他的身子后仰,懒洋洋又说:“这是你今年第二次犯错,该受什么责罚,自己去领,完事后向我汇报。”

    老刘擦了下额头的冷汗:“好的,季先生。”

    早知道刚刚就随便编个方法了,也省得受皮肉之苦。

    但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他只好转头出去。

    季严烨想了想,又叫住他:“我一会儿要去看老爷子,你让阮锦和我一起过去。”

    …

    阮锦回屋后,一直在看肖晴朗之前给她发的那张图片。

    陈旧的报纸不像是作假,上面的报道白纸黑字,后面还有记者的名字。

    她后来上网查过。

    这个叫‘高小南’的记者现在仍然在这家报社工作,只不过已经升成了主编。

    那么这个‘季某烨’年少时暴力伤人的新闻…大概率就是真的了。

    阮锦其实并不在乎季孝伟父子的死活,她又不是圣母,恶人自有恶人磨,坏事做尽便会迎来报应,世间的道理就是这样。

    那么季严烨便也是个‘恶人’吗?她并不知道,但是可以假设。

    把两件事叠加在一起假设。

    结论并不怎么好。

    阮锦从前是一直相信着季严烨的,即便现在,她也仍旧隐约觉得这其中有蹊跷,但是她不敢去问男人,害怕得到自己并不想听的答案。

    他那么的坦诚,被揭穿后,一定会照实跟她说的。

    或许也能说出什么理由,让她无条件信服。

    两个人才相处了这么短的时间,说到底,她还是不怎么了解他。

    就连他的童年,他的家人都没听他提起过。

    忽然有人在敲她的房门。

    她过去打开,外面站着老刘:“阮小姐,季先生一会儿要去医生看季老,麻烦您准备一下。”

    “我也要去吗?我不想去。”阮锦耷拉着眼皮子。

    “季先生说,你们两个人结婚后一直没有拜见过双方长辈,基本的礼数不能丢。”老刘脸色有些白,一直在呲牙。

    “你怎么了?”阮锦奇怪。

    “没什么,没什么,您赶快准备吧。”他就赶快摆摆手,转身走了。

    …走路的姿势还是一瘸一拐的。

    难道是打架受伤了?

    阮锦盯着老刘的背影看了几秒,就赶紧回房间换衣服。

    想着要去见长辈,她就想挑深色的裤装,最好要正式一点,结果各种翻找,只找到了当初面试时的西服套装。

    阮锦:“…”

    行吧,这个也很正式,长辈看了会很喜欢的。

    她拎着包出来,季严烨已经坐在车上等她了。

    见她弯腰上了后座,男人上下打量两眼,挑挑眉:“编剧的工作辞了?”

    这好好的,怎么开始咒人了?他的工作才辞了呢!

    阮锦双手放在膝盖上,脊背挺直,坐得板板正正,就是不想搭理他。

    季严烨慢悠悠道:“没辞职的话,怎么又要面试新岗位?”

    阮锦:“…”

    说了半天,原来是在调侃她的衣着?

    她忍着吐槽的冲动,还是不说话。

    前座的司机并不是老刘,而是换成了蒋律师。

    车子平稳的向前,之后气氛逐渐安静下来。

    望着窗外的风景,阮锦的注意力却渐渐跑偏,她开始不由自主的倾听身边的一切动静,胡思乱想季严烨现在正在做什么。

    “金金。”男人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这一次她下意识回头,目光撞入他浅色的眸子中。

    “怎么了?”两个人对视片刻,她才不情愿的开口。

    “没什么。”季严烨笑了笑:“就是想叫一叫你。”

    阮锦抿抿唇,重新又转回头去,莫名其妙,耳朵有些发烫。

    …

    季老爷子自从三年前开始,一直住在中心医院顶层的疗养病房。

    他已经九十多岁的高龄,又身患绝症,整个人瘦得就剩下一副骨架,薄薄的皮肉裹在上面,不成人形,但神志还清醒。

    各项身体机能退化,其实早就到了灯枯油尽的地步,只是靠着昂贵的药物和医务人员劳心劳力的救治,才能勉强挨日子。

    阮锦看到老人的那一瞬,禁不住就有些心惊。

    一瞬间又想,如果有一天她到了同样的境地,她肯定不会如此痛苦的活着。

    高级病房内充满了淡淡的香薰气息,但仍然遮不住药味和病人身上陈腐的气息。

    季严烨却早已经见怪不怪。

    他平静的转动轮椅向前,伸手取下了季老爷子脸上的呼吸罩。

    转头问旁边的护士:“可以跟他聊几句吗?”

    那护士点点头:“可以,但尽量简短些。”

    季严烨低头望着自己的父亲,脸上并没有什么伤心的神情。

    他平静道:“不是一直想让我过来吗?有什么话就说吧。”

    季老爷子浑浊的眼睛睁着,勉强撑起细瘦的手臂。

    “amy…amy…”

    他喃喃的重复着同一个名字,像是通过这个小儿子的脸,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存在,眼神中充满眷念与不舍。

    阮锦站在旁边看着,总觉得老爷子叫得,应该是一个泰国女人的名字。

    泰国女人?她忽然想到了什么。

    内心倒是感慨起来。

    想不到这季老爷子花心了大半辈子,到头来却也是个痴情的人。

    老爷子甚至不清晰,话也说不了几句。

    之后又呼吸不畅,情绪激动导致心律失常,涌进来几个医生又是好一翻救治。

    护士要求家属离场,阮锦和季严烨两个人就到了病房外头。

    寂静的长长走廊尽头,蒋律师站在那里,看到季严烨的眼神示意,便识趣的又走远了些。

    阮锦的心绪还沉浸在刚刚所看到的场景中,内心又是好奇又是震撼。

    季严烨问她话时,她也不再不理会。

    男人的声音很淡:“想知道什么,我全都告诉你。”

    她便说:“你父亲叫得那个泰国女人的名字…是你妈妈的名字吗?”

    “嗯,她叫amy,已经死了二十年了。”季严烨说。

    他像讲故事似的,完完整整向她叙述自己的家事。

    “我母亲是泰国人,到离世前也不能完整说几句中文,她是被我父亲从家乡清迈带回来的,因为在他下榻的酒店做服务生,被他看上了,就必须来到另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家。”

    阮锦之前只听肖晴朗说过,季严烨的母亲是个泰国人,却并不知道更多。

    不知道该回复什么,她只低低的‘嗯’了一声。

    季严烨继续说道:“她不喜欢我父亲,却又不能不争宠,要不然就会被其他女人欺负,只好做了试管婴儿,把我生下来之后,就交给保姆养着,很少来看我。”

    “她以为有个孩子,就能在季家过得好,结果并不是这样,我父亲的花心改不了,即便年老,女人还是一个又一个,所以在我五岁的时候,她跑了,跟着季家的一个保镖,跑回了泰国。

    而这时,我父亲才又开始想她,派人疯狂找她,因为我和母亲眉眼有几分相似,我父亲闲暇时就会叫我过去,指着我的面容辱骂嘲讽,他其实未必在乎我的母亲,只是痛恨被人背叛,而我就是被迁怒的那一个人。”

    “够了,你不用再说下去。”阮锦的手指攥了攥衣摆,终于忍不住阻止。

    没有人能够忘怀童年的苦楚,而每次重提,便是对心灵的又一次鞭笞。

    她不希望他再遭受这样的折磨。

    季严烨却笑了笑。

    他转动轮椅,选择与她面对面,视线微微上扬。

    这些童年的往事,对别人而言是屈辱,对他而言,却曾是激励着他向前的重要动力。

    之后既然选择了避世,就意味着他已经看淡了一切,早把童年记忆当成了一段平淡的往事。

    现在旧事重提,也不过是为了打开阮锦的心房,另有目的罢了。

    所以他说:“金金,没有人会生下来就心狠手辣,只是周围的环境才能一步步造就这样的性格,我小时候被我父亲一鞭子一鞭子抽在身上,心里还在默默数着数,全靠着这一股子狠劲儿,才能长大成人。”

    “我希望你可以理解我,理解我的不得已,也理解我曾经的处境,但同时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是一个无所顾忌的‘恶人’,我有良知,也有底线,在我身边待着,你不要怕。”

    阮锦便更是大受震撼。

    她认认真真点头说道:“我知道了,我现在能理解你了,真的。”

    她是编剧,平时就是靠灵感为生的,共情能力本就很高,这会儿脑海里几乎就能够想象出,当初那个小小的男孩遭受到了多少苦痛。

    脑袋一热,自然便重启心扉。

    现在他说什么,她都会信,但之后还会重新反应过来。

    季严烨等得就是她这句承诺。

    他笑了笑:“好,那乖乖在这里等着九哥。”

    阮锦怔了一下:“你要去干什么?”

    男人指了指旁边的一个房间:“我请了理疗师,去做最后一次康复训练。”

    正说着呢,蒋律师也走了过来,将那扇紧闭的病房门打开。

    …

    阮锦在外面一共等了两个多小时,她有些无聊,却也只是开着静音刷小视频,心里记着男人的话,就一直信守诺言等他。

    蒋律师走出来的时间,她正把胳膊伸到后面,锤发酸的后背。

    百无聊赖抬头道:“季严烨呢?又不能动啦?”

    蒋律师表情有些奇怪,像是在隐忍着激动的情绪。

    简短的说道:“季先生叫您进去。”

    阮锦心里就犯起嘀咕,手指扭开门把手,她慢吞吞走进去。

    中途脚步却又停止,眼睛睁得大大的,整个人都懵了。

    而那高大挺拔的男人,正站在不远处,含笑盯视着她。

    “金金,过来。”他的声音低沉,似有蛊惑的意味。

    当她走近时,才俯身下来,伸展双臂,猛地将她举了起来。

    有力的手掌箍着她的腰,像是抱小孩子似的,很轻松的转了一圈。

    这一切都发生在两三秒之间,阮锦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整个人像是起飞了似的。

    她下意识的搭住男人的肩膀,才见他也微微仰头凝视着她。

    眸中似有无数星光闪过,他的神情畅快而又肆意。

    轻轻将她放到地上,才感叹道:“以前坐轮椅的时候,就想这样抱抱你。”

    他站起来后,身高都接近一米九了,气势上自然更强。

    居高临下用手指敲敲她的脑袋顶:“现在终于抱到了…还挺沉的。”

    阮锦:“…”

    作者有话要说:  站起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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