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质问
凌梦儿看着眼前犹如山岳般的身影，虚弱的说道。
“父亲，梦儿不负所望，将背后之人，揪出来了！”
凌云转过身，用手擦拭干净凌梦儿嘴角溢出的鲜血。
“梦儿，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父亲，你终于来了，快将陈子屹拿下！小安子被他用噬魂魔罐收进去了！”
“梦儿，你安心休息，其他的交给我，支援大军在后面，应该快到了。”
现在的凌云，已经达到尊者境中阶的修为，不过比在赤阳镇外的时候，那双眼睛，又增添了几分沧桑，而且双鬓增添了不少斑白。
这段时间以来，通过不断打探和了解，凌云也发现了背后之人或是陈子屹，这让他心痛不已，不由得想起当年的种种。
当初，自己年轻，也曾去过边荒对抗魔族，去的时候，妻子刚怀上凌峰。
快要出生的时候，凌云又不得不火速赶回来，在边荒和赤阳镇的这段路上，一处破败的道观中，捡到了一个孩子。
凌云见他可怜，便带回了宗门，从襁褓中没有找到关于孩子的身份信息，仅仅有一个陈字的半张纸在地上，凌云便给这个孩子取名为陈子屹。
从那以后，陈子屹便在凌云的悉心照料下成长，教他读书写字，修炼功法。
而陈子屹也聪慧无比，许多东西教他一遍就会了，凌云可怜他孤苦无依，便将他收为关门弟子，想到凌峰和凌梦儿两人各有主见，甚至想将自己的衣钵传承交给陈子屹。
现如今陈子屹是这场动乱的根源所在，当初凌梦儿将这猜测给他说的时候，他始终不肯相信，甚至出言反驳，但现在事实就摆在面前，凌云内心五味杂陈。
他始终不敢相信，自己捡来带大的孩子，竟然会坠入魔道，还将整个青元大陆上下弄得鸡犬不宁。
“子屹，真的是你？为何？”
陈子屹看着眼前之人，曾是自己的严师，也算是慈父，内心也流淌着过去的美好时光，但那终究是过往。
自从上次和凌云去边荒之后，陈子屹便知道，自己与青元大陆的人，始终只会站在对立面。
那次与凌云去边荒，陈子屹他们一众风泉宗弟子也和魔族交战过数次。
在一次次的交战中，陈子屹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自己在和魔族交战的时候，体内的血液躁动不已，不是那种对战斗的沸腾感，而是与魔族之人体内流淌的血脉有一种亲近感。
后来，为了弄清楚真相，陈子屹瞒着凌云众人，在一个深夜躲开众人的视线去了魔族阵营。
去了魔族阵营之后，一个魔将讲述了一个故事，正是关于陈子屹的身份。
一个魔族之人在多年前偷偷潜入青元大陆，正是想要做陈子屹现在做的事情，但还没开始做，那个魔族之人便爱上了一个人族女修士。
两人一见倾心，在一起每天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那个魔族之人有一天鼓起勇气和人族女修士坦白了自己的身份。
但那名人族女修士并不在乎，她只期待着与那人白头偕老，共度一生。
后来那个魔族之人陷入了爱河，将魔族交待给他的事情抛之脑后，与那名人族女修士私定终身，隐居山林。
本以为两人能够长相厮守，但最终还是被青元大陆的修士发现了那个魔族之人的身份，而那时，人族女修士已经身怀六甲，正要临盆。
发现那个魔族之人的身份后，人族修士组织了许多人对二人展开追杀，两人一路往边荒逃遁。
在逃到一处破败道观的时候，那名人族女修士诞下一男婴，为了不让那名男婴被杀，刚刚分娩的人族女修士拖着虚弱的身体引开了追杀之人。
而那名魔族之人，也在追杀中也已身负重伤，同样为了避免男婴被人族修士杀死，他引开追杀之人，魔族之人离开之前在一张纸上写下男婴的名字。
本想引开追杀之人后再回来带走男婴的他，又将写好的名字撕了，仅留了一个陈字在原地。
在引开追杀之人后激战了整整一日，，那个魔族之人将追杀自己的那些人族修士全部斩杀后，又回到破败道观，但却发现男婴不见了。
而在之前引开追杀之人的一路逃遁中，听到妻子被杀的消息时，更加悲痛欲绝。
逃回魔族的他对人族修士充满无尽的愤恨，用魔族圣器，噬魂魔罐疯狂的击杀了不少人族修士。
听完这个故事的陈子屹，大概已经猜到了什么，但并不相信魔将的一面之词。
直到那个魔将，拿出一张撕掉一半的纸张，与陈子屹随身携带的那半张纸，裂痕完全重合在了一起。
陈子屹，正是当年那个魔族与人族女修士生下的男婴，但没想到被正赶回家的凌云捡到了，他的体内，有一半流淌的是魔族血液！
听到自己本是人族修士的母亲却被同为人族修士所杀，陈子屹内心便对青元大陆上的人族修士产生了无尽的愤恨！
而当时的陈子屹，已然知道，那个魔将，正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但他始终开不了口，便一直称他大人。
但那个魔将并不奢求陈子屹能在短时间内接受他，陈子屹主动将他当年没做完的事情接下，他想要报复青元大陆上的所有人！
之后那个魔将交给陈子屹多部魔族功法，并且将自己的武器，也就是那个噬魂魔罐，交给了陈子屹。
噬魂魔罐本来当年已经被人族修士的强者合力打碎，但被魔族中的大能将其修复，被陈子屹带到了此处。
而陈子屹所幻化的虚影，是魔族之人的特有标志，那虚影是自己体内的魔魂，能够自由幻化而出，并能独自开展攻击。
但如果是人族被转化成魔族的话，那道虚影是在施展之人的背后，不能独立开来施展功击，而且需要以自身魔力和精血饲养才会强大起来。
陈子屹神色复杂的看向将自己养大的凌云。
“师父，没有为什么，我原以为我就是一个弃孤，当年若是你没有将我收养，又或是没有带我去边荒，我就不会知道这么多的事情。”
“什么事情能让你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凌云大声质问道。
“师父！你带我去边荒寻回凌峰，这就是个错误！又或许，当年你在那个破败道观中捡到我就是个错误！”
“你不该收养我！我是魔族和人族修士诞下的孽种！像我这样的人！若是传出去了，我的下场就和当年被追杀致死的母亲一样！没人收尸！没人关心！只不过会成为人们酒茶饭后的笑料！”
陈子屹撕心裂肺的说道。
“什么！不可能！子屹！你是受了魔族之人的古惑吗？”
“哈哈哈！师父，天下间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说完，陈子屹掏出那张完整名字的纸张，陈琳！
“这是我那魔族父亲交给我的，他曾说，他姓陈，母亲姓林，这样本来与世无争，如此相爱的两个人，却因为一个是魔族，一个是人族，便要遭受来自天下人的唾骂与追杀吗？！”陈子屹看着凌云的眼睛。
“子屹，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人族与魔族征战对峙了几千年，势不两立的局面早已是扎根在每一个魔族和人族修士的心中。能有什么误会？”
凌云说道：“既然如此，正邪对立，不正是遵循天道吗？”
“哈哈哈！天道？你看看青元大陆上的那些修士的丑恶嘴脸！我仅仅是用魔族功法吸引他们而已，这么短时间内，有多少人族修士坠入魔道？”
“这些人在你们看来，该杀！在我看来，更该杀！”
“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出卖任何人！这些人，和你们口中的魔族，有什么分别？”
“当初我的父亲母亲，只不过是想做一对平平淡淡的夫妻，而一个已经决定平静过完一生的魔族之人，却在被发现身份后被喊打喊杀！”
“正邪对立？什么是正，什么是邪？相比之，那些人是正是邪？”
凌云低头不语。
“我也没想到，所为站在正义一方的人族，在被魔族功法带来的力量诱惑之下，能为我所用，你看看躺在地上的那一具具尸体，他们，就是最好的例子。被原本同是站在正义一方的人族所杀！”
凌云看着遍地的尸体，眼里闪过复杂之色。
“子屹，人心不可测不假，但这也不是你滥杀无辜的理由啊！”
“师父，你不必再劝说我了，凌峰在边荒多年，他坚持了他心中的正义，而我，体内流淌着魔族的血脉，杀母之仇，我一定要报！”
“就算如此，那你应该去找那些追杀你母亲之人，为何要拖着这么多无辜之人下水？”
“我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了，人性的丑恶早就看穿，我恨这片大陆，我要将是所有人全部炼制成傀儡，到时候，就不会有争权夺利，也没有尔虞我诈，这样岂不是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