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4)失明失忆美强惨大佬
在白水镇又住了一夜, 第二天两人直接去a国。依旧是联系好的私人飞机，没怎么折腾，很舒服便到了地方。
林吟儿敏锐地发觉，他有些不对。
之前就已经对她很好了, 现在更是体贴关怀到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几乎是她要什么就有什么。她只无意间表现出一点点兴趣，他就很敏锐的察觉到立刻就会给她弄来。
恍然间林吟儿都觉得如果离开他, 真的没有办法再接受别人。她感觉世间不会再有一个人对她这样好。
每天帮她穿衣服, 给她梳头发。给她洗脚剪指甲按摩，她每次下地的时候主动给她穿上鞋子。牙膏帮她弄好, 就差亲自帮她刷牙了。医院居住的地方花了大价钱改成最舒服的装修, 明明也只住一段时间……生活的方方面面几乎每一个小细节他都照料到了。
“来，吟吟, 往这边一点, 我帮你按摩一下头。”
林吟儿挪了挪, 盘腿坐着, 黎白跪坐在她身后，双手搭上她的前额，认真的按摩。
本来是请护士小姐姐帮着的, 黎白主动学了，一天便学会了, 得到认可后就由他上手了。
头上被按的很舒服, 林吟儿闭着眼睛问：“黎白，你最近怎么对我这么好呀？”
黎白僵了一下，“我想对你好啊。”
“是因为要手术了吗？你别紧张, 手术失败了也没关系。我看你最近很累, 别这样了。”这段时间, 他虽然瞒着，但林吟儿知道他最近一直在看那些手术方面的事情。
那天夜里睡醒就发现他没在，她悄悄到门口便听到书房里有声音，他在低喃那些陌生的词汇，似乎在记诵。
“……你发现了？”
“嗯。别担心，交给医生来吧，他们会做出正确的判断。”
“知道一些我放心些。”黎白不想她担心忧虑，没告诉她。那边专家团其实研究出两套方案，现在争执不下。
他必须自己清楚，才能和医生探讨，确定最合适的方案。他自己重视，会让别人更加重视。
“那你也要休息一下呀，你这几天每天只睡一会儿，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的。”
“不会的，没关系，以前接手黎氏那会儿，和这样也差不多。”
林吟儿说不动他，轻咬了下唇，语气低了一些，“可你因为我这样辛苦，我很愧疚……”
黎白心里一窒。
愧疚？
不，应该愧疚的是他。
他真的很怕，怕她知道他就是黎叶后离开，恨他。
他不动声色的试探：“吟吟，你还喜欢你那个初恋吗？”
林吟儿愣了一秒，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她没有犹豫的回答，“我现在喜欢你啊，你别多想，已经过去十一年了，那种感情早就淡去了。”
“黎白，你要信任我，我真的喜欢你。”
上次的事情说的不清不楚，林吟儿不想他心里还有疙瘩，拉下他的手。想摊开来把自己心里的想法都告诉他。
她转回身，跪坐在他面前，“黎白，我对他的感情或许是因为那是我少女时期黑暗中唯一的活力吧，而且他当年确实对我挺好，所以这种喜欢持续了挺久。”
“但在我等了多年之后，没有等到他时，就已经没有任何期待了，时光的力量太强大了，它可以将所有的感情埋葬，我现在喜欢的是你黎冗。”
黎白心一颤，假装随意的问：“那你恨他吗？他抛弃你。”
林吟儿沉默了几秒，“……也谈不上恨吧，但他说他来找我，却没等到，很失望吧。”
黎白紧抿着唇，很想说，他去找了，但是找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了。
林吟儿笑了一声，往前倾身扑到他怀里蹭蹭，轻轻撒娇：“不管他啦，反正我现在只喜欢你呀！”
黎白心沉入了谷底，如果知道他是黎叶，她还会这样撒娇吗？
“今晚别去看了好吗？我想你抱着我睡。”
恋爱谈久了，她开始表现出自己真正的样子。黎白想起她少女时期，也是这样可可爱爱的。
娇娇俏俏，一点都不像后来他认识时那样，温和坚韧却少了活力。
因为他十一年的缺席，所以她自己成长起来，结了一层保护自己的软壳。
当年离开的时候，在爱情与未来之间，他选择了未来，放弃了爱情。
那时的他少年轻狂，根本不甘心自己一辈子烂掉。一边面临高中学费都没有，家徒四壁，生活费都得□□工赚。另一边是康庄大道，出国留学，进入黎氏，余生从此步入光明。
两种选择，因为她的存在，他犹豫过，还是跟随心选了后者。
回来这边后的日子也没多好过，他费了很多心思，才取得这个家族的信任。只是他们没想到他们找回来的是个狼子野心，恨意根本没有消除，也不会感恩戴德的人。
可在进入黎氏，暗暗布局站稳脚跟后，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没了意义，生命中一片空虚，他不知道站在高位是为了什么。少年时的经历，过早的成熟，让他对这个圈子里的那些玩乐没一丝兴趣。
他开始后悔，当年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条路？和她在一起即便辛苦些，至少每天都很开心，平平凡凡的开心，而不是一个人的孤寂。
然而她的消息一直查不到。直到突然得知她竟然去了某座岛上，他明知要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暴风雨，可他等不及了，也担心她在岛上出现危险，非要去那里。差点丢了性命，没想到倒阴差阳错成了现在这样。
“黎白，你在想什么呢？我问你话呢。”林吟儿不满的扯了扯他的衣服。
黎白回过神来：“嗯？什么话？”
“陪我睡啊，不要再去看那些了。”
看她不满的样子，黎白宠溺的在她额上亲了一记，“好，陪你睡。”
不管怎么样，先把她的眼睛治好吧。最后她原谅与否，都是他应得的。
接下来的几天，黎白依然成日和专家团队探讨研究具体的手术方案。专家们被他逼着，硬生生琢磨出另一种方案。
这套方案明显比之前更好些，成功率更高。
手术当天，天气明媚，徐字樱和白克都来了。
黎白回房间去叫林吟儿，推开门，她正背对着坐在窗边的椅子上。
“吟吟，该过去了。”
“嗯。”
黎白抱抱她，将她颊边的碎发勾到耳后。
“别担心，不会出问题。”
“嗯。”林吟儿抬手摸索到他的脸，手指在他脸上蹭蹭，轻轻弯起唇角，“明明你比我还担心啊。”
“别紧张，我现在很好。”她确实情绪很稳定，已经失明这么多年了，虽然治不好会失望，但也还好，大不了也就是现在这样。
能治得了算运气好，治不了，也正常。
反倒是黎白这段时间整个人都紧绷着，在安慰着她，他却比她还要紧张。
黎白勉强松懈了一些，他确实很紧张。这段时间很焦虑，又担心她的眼睛治不好，又担心她眼睛治好后会离他而去。
出了房间，徐字樱和白克也过来问了几句。
护士扶着她进了手术室，门口三人沉默坐着。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手术室门上的牌子一直都是手术中，黎白整颗心揪成一团，神经紧绷着。
白克注意到他的情绪，拍拍他的肩膀，“别担心，会治好的，不管怎么样，你已经尽力了。”
黎白沉默着没说话。
旁的徐字樱看了他一眼。这段时间他也认可了这个男人，他确实对吟儿很好。吟儿和他在一起也很开心，他没有机会，能看她幸福还是挺开心的。
一个小时过去，黎白情绪开始糟糕。
到了第二个小时，他开始坐不住了，到手术室门口向里面瞧，却什么都看不到。他想做点什么让自己平静一些，却怎么都平静不下来，心里的担忧越发明显。
白克想安慰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徐字樱也有些坐不住了，两个人在楼道里走来走去。
白克在那坐着，都被他们带动的也坐不住了，站起来也朝门口，从里面瞧了瞧。
这他妈什么都瞧不到啊。
“我说你们俩别走了，走的我现在心一跳一跳的。”
黎白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倚着墙站定。
楼道里气压异常的低，明明外面是晴空白日，里面却蒙了一层阴霾。
焦急心慌的又等了半个小时后。徐字樱忍不住问：“这手术没有什么大风险吧？”
他这话一问出，气氛顿时越糟糕了。
黎白隔了几秒才语气低沉的回答，“风险很小，是手术都有风险。”
是手术都有风险，这话说出来，三人顿时沉默了。
又过了大半个小时，气氛压抑到了极致时，手术门被推开了。
高度的精神紧绷，主刀医生累的不想说话。旁边的医生摘下口罩，神情激动的笑着说：“手术很成功，具体看之后的恢复情况，应该不会太差。”
三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护士推着轮椅出来，黎白赶紧迎过去。
“怎么样？吟吟，眼睛疼吗？”
“不疼，有打麻药。”
黎白看她不太精神。“吟吟，累了吗？我先推你回去睡一觉吧。”
林吟儿的眼睛这段时间一直蒙着纱布。
一周后的某天，医生告知可以拆除纱布了。
林吟儿坐在病床上，静静等着护士拆掉眼上蒙着的纱布。在这之前为了检查已经拆掉过几次，她已经朦朦胧胧可以看到些光。只是眼睛很胀，看东西时似乎蒙着一层厚厚的白雾。医生检查过后很快便继续给她蒙上。
这段时间以来，她第一次心跳跳的这样快。终于可以看到了。
护士在一点点拆除纱布，她闭着眼睛，双手无意识的握紧。
门口，另一位护士出来叫他们说可以进来了，要拆纱布了。
徐字樱迫不及待进去。
白克也打算进去却见黎白在椅子上坐着一动不动。
他惊讶，又坐回去，“怎么了，阿冗？要拆纱布了，吟儿肯定最想看到你。”
“手术很成功，放心没问题，肯定能看到。”
说完这话他瞧着半张脸隐在阴影中，垂着眼默不吭声的男人，发觉不对劲。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隔了将近半分钟，黎白才语气很低，疲惫的说：“记得她的初恋吗？”
白克一头雾水，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提这个，“记得啊，你不是说不是好人，抛弃吟儿了吗？怎么了？”
黎白嗓子有些艰涩，黯然从嗓子眼儿里吐出几个字。
“我就是她那个初恋。”
白克：？？！woc！！
“你……这……啊！这他妈啥时候的事儿？”
黎白苦笑，“……我十五岁之前，在白水镇，不是一直在黎家。以前他们嫌我冲了黎老头，给了一笔钱把我丢给保姆。后来黎家嫡系子孙不是突然死光了？才把我接来。”
“我那位亲生母亲要求我和吟吟分手，不然宁可从旁系里找继承人。”
白克震惊，这事儿他还真不知道，他和黎白是在国外读高中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就觉得他很有冲劲儿，性格也很厉害，完全不是会被人欺负的那种。他觉得这性格很好，又在一个宿舍，在他主动下，慢慢关系就好起来了。
他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叹了口气，黎家那帮人太迷信了。
他们这些做生意的多多少少都带点儿，毕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事儿也说不准，反正要不了几个钱，重要的事的也会找人算，就图个心安。以前就知道黎家对这个很痴迷，没想到竟疯到这种程度，孩子都不要了。
黎白手肘撑在膝盖上，撑着头，语气痛苦，“她会不会恨我，她知道我是黎叶后……”
病房内护士已经拆开了纱布，林吟儿眨眨眼睛，视线一点点清晰。
时隔十一年，重见光明。她顿时就有种想哭的冲动，但眼睛不能流泪，只好硬生生憋着。
视野里第一个是给她拆纱布的护士小姐姐，她移转目光。
徐字樱激动的手在她眼前挥挥，“囡囡，你可以看到啦！”
林吟儿打量着他的脸，青年穿着白色的T恤，一张脸长的容貌清新。
林吟儿露出笑容，“小樱，原来你长这样呀！”
“帅不？”
“帅啊。”回答完她却是更想见到另一个人。看了看四周却只有一众医护人员，“黎白呢？”
徐字樱也诧异，他怎么没跟进来？
这段时间他那么紧张照顾，这会儿怎么没进来？
林吟儿下床往外走，护士小姐姐赶紧扶住她，“诶，林小姐，小心一点。”
“没事，谢谢，我现在可以看到了。”
一打开病房门，一个双手扶着头，穿着黑衬衫的男人，和另一个穿T恤的男人映入眼中。
或许是冥冥之中的感觉，林吟儿目光定在那个穿黑衬衫的男人身上。
黎白听到开门的声音也条件反射抬起头来。
两道目光隔着一米远的距离，一个俯视，一个仰视，深深凝望。
对视了十几秒，黎白心里一跳，颓然垂下头。
她认出来了。
额角的这道疤痕，太明显了。
林吟儿平静的走过去，蹲在他面前，双手搭在他手上。
黎白愣住，抬头看着她，“我……”
他被她的目光看的心虚又压抑，垂下眼睛低喃一句：“我、对不起……”
微凉的手指落在他太阳穴那道疤痕的位置，他僵住。
极度害怕她接下来的话，心脏一缩一缩似乎在抽搐。
林吟儿手指从他的脸上那道浅淡的疤痕上划过，指尖一点点在他脸上游移。
和想象中一样。鼻梁高高的，眼睛漆黑，薄薄的双眼皮，唇很薄。组合起来不是想象中清俊的面容，却是有些戾气，看着有些薄情的一张脸。
黎白垂着眼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心脏急速的跳动，像是即将接受审判，浑身都发凉。
轻轻的声音在近处响起：“其实我早就猜到了。”
黎白一愣，下意识抬眼看她。
林吟儿轻轻的笑：“你这段时间的表现太不正常了，自从从白水镇开始，你就一直怪怪的。”
黎白唇微动，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似是看出他的疑惑，林吟儿双手拉住他的手，“我了解你，你装的一点都不好。”
黎白嗓子一涩，眼睛霎时酸涩。
林吟儿蹲在他身前目光柔和的仰头看着他，“我不怪你，不管你是黎叶还是黎白，我爱你。”
“如果你当时没走，你会毁掉，会被埋没，你是颗明珠，太可惜了。我也不会重见光明。”
黎白蓦然流泪，紧紧拉着她的手，全然不顾形象无声流泪。
被砍伤，被冬天关在门外，打架骨折，再苦再惨的时候，他没流过一滴泪。屡次落泪，都是因她而泣。
他一向要强，这样不顾形象，林吟儿顿时崩不住了，她强忍着泪意，手指胡乱擦拭他的脸颊。
她嗓音哽咽，“你别哭了，你再哭我也要忍不住了，我现在不能哭。”
黎白喉结微颤，压抑着深吸了一口气，胡乱擦掉狼狈的泪痕，压抑着颤抖嗓音：“不哭了，你别哭。”
两人相视，蓦然笑起来。
楼道的窗户洒进来细碎的阳光打在两人身上，安宁静谧。
“吟吟，别蹲着了，我扶你回去休息一下吧。”
林吟儿扯住他的手，“……诶，我腿麻了。”
黎白一把抱起她，林吟儿被吓了一跳，惊呼一声，反射性抱紧他的脖子。
被其他人目光看的羞涩，她害羞埋到她怀中，小声抱怨：“你干嘛。”
“抱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