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升堂
宗正寺门口，里三层外三层的站满了围观群众，他们头一次听说弃妇告王爷，很是好奇。
宗正寺卿高坐大堂。
原告席位上，锦姒一袭深蓝色衣裙，发髻梳的一丝不苟，背挺的笔直。
萧云楼坐在对面被告席上，高大的身躯显得被告席有些拥挤，面无表情，眼神幽邃，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深不可测的气息。
他身后站着一名粉色衣裙的美貌女子，正在含情脉脉地望着他。
这名女子是萧云楼得知锦姒自己做讼师时，命人寻来的女讼师。
可惜，京城女讼师极少，宗正寺少卿便推荐了自己闺女孟箬笙。
孟箬笙是京城有名的才女，从小就博览群书，尤其爱读律法一类的书籍。
今日来围观的王孙贵子，大多都倾慕于她。
宗正寺管理皇族事物，孟家没少跟皇族之人打交道，孟箬笙从小就认识萧云楼，此次能做他的讼师，很是欢喜。
她早就听说过锦姒，据说这个草包恬不知耻爬上墨王的床。一个弃妇还想跟墨王抢儿子，真是异想天开。
今日，她定要好好教训锦姒一番，让其不敢出现在墨王面前。
锦姒一眼便瞧出了孟箬笙对自己的敌意，心下了然，朝着对方笑了笑。
梦箬笙理解为锦姒在挑衅自己，等到正式升堂，抢先开口道：“大人，锦大小姐是墨王殿下休弃之人，状告皇族，按理应该先打三十大板。”
宗正寺卿点了点头，看向锦姒，正欲说话。
却听锦姒说：“孟讼师说的律法是仿佛更适合在大理寺用，这边是宗正寺，大多处理的都是家务事，没有这样的规矩，你如此做法，只会坏了宗正寺的规矩。”
闻言，宗正寺卿觉得很有道理，他哪里能得罪的起皇族的人啊？和稀泥才是他的拿手好戏。
梦箬笙见宗正寺卿如此做派，不禁气恼，娇喊一声：“王爷……”
萧云楼并不觉得宗正寺卿有何不对，冰冷回道：“一切按照宗正寺规矩来。”
梦箬笙有些尴尬，她竟被一个草包怼的哑口无言，心中怒火熊熊，她下定决心，今日一定要让锦姒身败名裂。
“锦大小姐口齿伶俐，真是令人佩服，只是你如此清楚律法，又如何会想到要跟夫家抢夺孩子呢？这可是律法所不允许的。”
孟箬笙发问后，飞快背出两条当朝律例，她的那些倾慕者爆发出阵阵掌声，看向锦姒的眼神都变得不屑，好像在看一个犯法的人。
锦川不禁为姐姐捏了一把汗，他听说姐姐要自己做讼师后，先是惊诧，检查了她做的准备，帮着修补了几个漏洞，还是不放心，只好陪她来升堂。
面对众人嘲讽，锦姒只是微微一笑，反问道：“既是如此，那我想问下墨王殿下，您当初休妻之时，我犯了七出哪一条呢？”
瞬间，整个大堂像是冷风过境，所有人都屏息凝神，萧云楼盯着锦姒瞧了一瞬，勾了勾唇，“当初为何不问？”
锦姒并未正面回答，“请墨王殿下回答我的问题。”
“呵……”萧云楼那双眼睛如千年幽潭般无澜，此刻却带着一丝探究，过了片刻，答道：“无，就是想休妻。”
锦姒就知道萧云楼不屑编理由，这个答案在她意料之中：“大家听到了吧，我无故被休，被迫离开孩子，亲生之子却未曾谋面，如挖心般痛苦，思子心切，如今想要回孩子亲自抚养，人之常情罢了。”
“呵……”萧云楼嗤笑，不屑看这个满口谎话的女人一眼。
自打锦姒说出骨肉分离之痛，许多看客被打动，同情地瞧着她，这让梦箬笙很是不悦。
她冷冷回道：“我们大庆是一个遵循律法的国家，不是每个人犯了错，都能用感情了事的，你想要回孩子的抚养权是不合法的，望你迷途知返，别再痴心妄想，赶紧跪下跟王爷道歉，否则按律你要被杖责三十大板。”
“我拒绝，我有正当理由争取孩子的抚养权，首先，我听说墨王就将再婚，如此一来，我的孩子在王府中地位尴尬，而我，没有准备再婚，所以由我来抚养教导孩子最为适合不过……”
“原来如此，看来锦小姐是听说王爷准备另娶，所以不开心，想要回孩子？”孟箬笙笑着打断锦姒，她就知道，这个女人没安什么好心，果然是为了重返墨王府。
真是够痴心妄想的。
看客们听了梦箬笙的话，恍然大悟，对锦姒指指点点，骂她贪婪无耻，利用孩子之类的。
“呵，请不要断章取义，也不要打断我的陈述，”锦姒冷冷说道，威逼全场。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萧云楼眼中再次闪过一丝探究。
宗正寺卿忙说：“锦小姐请继续。”
锦姒得令，继续说道：“其次，墨王爷有公务繁忙，时常不在家，不利于孩子身心成长，而我没有公务，可以亲身照顾孩子，再者，墨王爷性子冷淡，不适合教导一个小孩子，会让孩子也变得冰冷！作为亲生母亲，我会让孩子可可爱爱没有忧愁。”
她的条理清晰，理由充分，看客们虽然不齿她的用心，但也知道小孩子有亲娘照料会好些。
这时，又听锦姒说：“自打我离开墨王府的那一刻起，就没想过回去，这天下男人多的是，不要男人也能活，孟小姐是否过于以己度人了？”
孟箬笙双眼冒火，冷笑一声：“锦小姐刚刚说的话都有一点道理，只是您是否忽略了一点，你如今只是住在相府中，并不是自由身，又如何能养跟前夫的孩子呢？您的家人同意吗？您说不嫁人就不嫁了吗？”
“这个问题不错，我还当孟讼师只会断章取义，胡乱猜测呢，对于你这个问题，我可以告诉你，若是得到二宝的抚养权，我就会从相府搬出来，我的嫁妆也足以养活我的孩子。”锦姒早就料到她会这样说，对答如流。
几番交锋孟箬笙一点好处也没占到，渐渐有些慌乱了，听到这话，哼笑一声说道：“你搬出来？自立门户吗？我朝女子自立门户的要求可不低呢，你有这个本事吗？所以，我认为，你并不具备抚养孩子的能力。”
“哦？”锦姒拿出准备好的资料，大声念到：“大庆明德皇后曾修改过女子自立门户的规矩，女子能月入三两银子便可自立门户。”
梦箬笙心中一凉，糟糕，她竟没有看过这本相关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