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仙人跳
灯红酒绿，纷乱缭绕，扭动与春潮，年轻的□□和狂乱的人群，欲望混合着酒精，荷尔蒙与内啡肽触动着原始的神经，是放松，更是一场潜在的狩猎与埋伏。
这里是夜店，区别于瓦舍，因为这里的人没那么高超的技艺；也区别于青楼，因为这里的人并不明码标价。看似真实放纵的地方，却比屋外的世界，更加虚妄。
这个发量稀疏，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完全符合他这个职位的长相。按常理说，他不可能在这种狩猎场获得青睐
就像古代君王围猎，人们会打獐狍野鹿，虎豹狼熊，再不济，也射下几只野兔子，惊吓几只大雁。没人会对坭坑里的臭猪下手，那，太失体统了。
他自己也清楚，外观这条路他走不通，也做好了用金钱粉饰的准备。正当他欲依靠金装的时候，竟意外地，被那颗最闪亮的星，砸中了。
起初，他是严肃的，多疑的，恐怕这是个陷阱。但随着闲谈与游戏，畅饮与摇摆，那道临时筑起的防线，不知不觉间，就已消融
他想：或许是今时不同往日吧，审丑和审美，本就是伪命题。
长夜漫漫，春宵一刻，随着一声踹门巨响，沉醉于温柔乡的马科，弗若黄粱大梦，初醒倍惊。
一名面具男拿着手机闯了进来，不待马科做出反应，便在手机后面说：
“马科长，干嘛不说话啊？跟大家问个晚安吧，我也好发给你的亲戚朋友，上级领导”
发给亲戚朋友他倒是不怕，无非是丢人现眼。发给领导，那可不行，混了半辈子才有现在，退休了能开一万多块呢。这要是丢了位置，退休工资就只有四五千了，电光火石间有了主意，把手上的遮羞之物往手机上一丢，冲向拍摄者：这手机，说什么也得抢下来！
显然，拍摄者对他狗急跳墙的情况有过设想，起脚又稳又准。马科长立时被碎裂感袭遍全身，如那被煮熟的青虾，瑟缩在地上。
拍摄者不紧不慢的走到冰箱前，挑了一瓶饮料给自己，摘掉面具，咕咚咕咚的喝了两口。马科长偷眼观瞧，这才认出来，这人就是白天让自己下不来台的小导演
“是你？”
“是我，你不让我好过，我能让你好过吗？”
“你就不怕我报警抓你？”
“你的罪比我的大，我不过是抓女朋友的奸情”
“什么？她是……”马科长刚要说什么，却没瞅见令自己欲罢不能的美女，心头一凉，顿时将前后的因果想明白了。痛苦又饮恨的一咬牙，一闭眼，不知是在忏悔，还是认命了。
程伟胜券在握，也不说话。既然用了这个下下策，那就一用到底，卑鄙到底。对付小人，只可以比他更小人，更流氓，更无赖。若稍一手软，最后的输家就是自己。
程伟打开电视，随便找了一个节目，调到最大音量，将手机架在能总揽全局的地方，持续着拍摄。自己则躺在床上，优哉游哉的看电视。
马科长的疼痛渐渐减轻，但仍旧不敢有大动作，缓缓地坐起来，再缓缓地爬上床边，伸手去够自己的衣服。程伟一脚踹开他的胳膊，甩手又是一巴掌，又重新坐回去，不发一言
“啊！你到底想干什么！来人啊！救命啊！”
程伟顺手抄起床头柜上的烟灰缸，朝马科长的头砸过去。出手之利落，速度之快，马科长根本无暇躲闪，头部遭了重击，鲜血立刻流了出来。这还没完，马科长胸口一闷，如遭重锤，是程伟又补上了一脚
像这种不上不下的芝麻小官，平时最能颐指气使，拿着鸡毛当令箭，不打掉他身上的贱气，是没法沟通的。
马科长喘了好几大口，才把这股闷气抚平。此时，血也顺着脸颊流到了下颚，粘腻感混合着特殊的腥臭味道，让马科长大慌
“血，流了这么多血，医院，快送我去医院，我要包扎，要包扎呀！”马科长急的又是汗，又是泪，聒噪的，超过了夜晚的螽斯
“死人用不着包扎”
程伟撸起库管，从皮质的刀鞘里，拔出一把二三十公分长，五六公分宽的刀。他冷厉的回答，更让马科长浑身一震，甚至忘了哭泣，忘了身上的疼痛和不适。
“你，你要杀我？”
“你都看见我的真容了，你不死我就得死”程伟一步一步逼向马科长
“我……我……我有钱，我让你的电影通过，我把一切都给你，我什么都听你的，你别杀我，求你别杀我”马科长受的伤并不严重，胆却已经被吓破了，此刻不仅毫无还手之力，更连还手的勇气都没有
程伟森然一笑，他最理想的目的实现了。
“说，是谁指使你的？”
“龙益集团的，是罗宗维，你应该认识吧”
程伟并未露出震惊之色，他早就怀疑是龙益集团在给自己使绊子，现在只是得到了验证而已
“给你多少钱？”
“二十万”
“就这么点钱，你也太贱了吧”
“对对对，我贱，我就是个贱人，我就是个下贱坯子，我最贱了”
“哈哈哈……”程伟不禁笑了起来。此刻，他深切的体会到了古人的快乐，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流血五步，天下缟素
唉……
可惜，那是几千年前的故事了，我们可以借其意，却不能行其事。
程伟手上捏住的马科长的把柄，除了那手机的内容，还有浴室里的几分钟镜头。不是他不想多拍，而是马科长表演得过于仓促，算上头尾，也就那么长。
马科长在程伟的威胁和恐吓下，拍着胸脯保证，只要他明天带着电影来，他当场就给过。程伟也不怕他报警，一来，今晚发生的一切，马科长没证据，二来，马科长也不想奋斗了半辈子后，拼个鱼死网破。
毕竟，龙益不可能为他养老，更不可能……嘶，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