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实情
“程伟，你没事吧？”
李雨彤从程伟的后方看见他正将一把药片状的东西塞进嘴里
“没事”
“吃什么呢你？”李雨彤走近问
“头疼，吃的止疼片”
“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昨晚你睡觉了吗？”
程伟揉着太阳穴，摇摇头
“又熬了一个大通宵？你不要命了？”
“我没事”
“没事会头疼？会吃那么一大把药片？”
“行了行了，我的事你不要管”
“喂，我是在关心你哎！你再这么熬下去，电影没熬出来，先把自己熬没了。为什么一定要和龙益抢档期呢？五一赶不上那就十一，十一赶不上还有春节，你着什么急啊？”
“资金有限，时间有限，我拖不起，必须速战速决”
剧组一天的开销就要三十万上下，这还没算演员酬劳、剪辑特效、上映宣发。更何况为了赶上映，是分组拍摄，说白了就是用本就捉襟见肘的钱，抢更加珍贵的时间。对于程伟来说，这不是一场消耗战，而是闪击战。就是要在敌人未醒悟前，不惜代价，取得最大战果。
“不就是钱吗？你缺多少，我这就让我爸爸送过来”
“你已经卷进来够深了，我不想让你继续下去，任何一个行业，你深挖下去，都会泥足深陷，你会很危险的”
“这个理由我已经听过很多遍了，而且我也告诉过你很多遍，我不怕，我愿意，你能不能别管我了！再者说，你以为我现在就能撤出去吗？你以为我现在陷得不深吗？”
李雨彤一边说着，一边紧逼程伟，程伟退到了墙边，满是复杂的看着李雨彤，迎上来的，确实坚毅。程伟，揉了揉脑袋，冷静的说：
“你知道这次我借了多少钱吗？”
“一亿呀”
程伟摇着头说：
“是七千万”
“啊？”李雨彤是全程见证人，白纸黑字写得一个亿，怎么变七千万了？不等她想明白，程伟继续说：
“这行就这个规矩，他们会先把利息扣掉，等我赚了之后，再还本金”
“怎么可以这样啊？可是，你为什么不早说啊？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因为我原本就没打算告诉你。之所以现在告诉你，就是想让你明白，我现在就是个赌徒，是个为了赢，不惜代价的，疯了的赌徒，关于这部电影的结果，胜负仍是五五。我若输了，再无翻身之日，我若赢了……也没法保证自己一直赢下去，这种赌局只是个开端，未来只会一次比一次凶险。我这次报仇，全是为了自己，不想把任何不相干的人卷进来，因为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必胜。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出发，我不想……”
“够了！程伟，你觉得我是个怕被连累的人吗？你现在反悔了？当初跟我借钱的时候怎么不怕我被连累？让我成立影视公司的时候，怎么不怕我被连累？你就是个没担当的小人，现在想过河拆桥，哼哼，晚了！”
“让你成立影视公司，是为了让我的作品有一个不怕调查的厂家，能顺利上映必不可少的环节。我若胜了，就是咱们胜了，我若输了，也只是我自己输了，跟你，跟公司没有任何关系，因为你只是给我出了一道手续而已。”
李雨彤恍然大悟，万一程伟此战输了，可以把她摘的干干净净，而自己想什么时候抽身，也是随时的。简言之：福，李雨彤享；祸，程伟背。这种保护确实让她心头一暖，但却并不开心，她想要的，不是大难临头各自飞，而是同生共死
远在千里外的大先生家里，大奎也问出了埋在心底很久的疑问
“大伯父，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您”
“问吧”
“那个程伟连个担保的人都没有，更没有抵押的物件，那么多钱，您怎么就借给他了？您就那么相信他，能把钱赚回来？”
“对”
“为什么啊？他哪值得信啊？”
“你说错了，不是他值得信，是李开明值得信任”
“您把我说糊涂了，李开明是有钱，她女儿也来了，但借款人那个位置可没她李家的名字啊”
“我问你，你，会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救一个人？”
“救谁？”
“谁都行，不要说是我，讲实话”
大奎摇摇头，说：
“如果您指的是，像程伟一样，赤手空拳的在外立面上爬，我甚至救自己都没有勇气”
“这就是我把钱借给他的原因”
“就因为他胆子大？”
“非也，你连救自己都不敢，他个泥菩萨，却敢去救李开明的女儿，这里头的干系，恐怕不是一两句说的清楚的”
“谁知道他们什么关系。舍近求远的来借贷，打的什么鬼主意”大奎若有所思，怎么想怎么觉得不正常
“你是不是悱恻我，人老了，脑子糊涂了？”
“大伯父，我可没有啊！您可别这么想我”
“哼~要么说你们心太嫩呢，我之所以不敢把家业交给你们，就因为你们看问题，没一个能抓住要害的。”大先生的拐棍狠狠墩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继续解释：
“那李家是什么身份？区区一个亿能拿不出来？自己的女儿跟谁玩，到哪去，能没人看管？”
“大伯父，您的意思是……这事，李开明从头到尾都清楚？”
“嗯，终于明白过来了。不管程伟是赚是赔，咱们这个钱，都瞎不了。”
“但是，李开明面都不露，就值一个亿？”
“多个朋友多条路，不要以为咱们有个几百亿就能屹立不倒了，他们李家的老太爷是最早一批下南洋的人，在南美、亚太，都有船舶公司。最近李开明涉足了对外贸易，这是一步走了多少年的大棋啊，若能搭上顺风车，咱们家，嘿嘿，才算真的千秋万代！”
大奎骇然，大伯父今天说的这些话，这些事，远超他的了解范围、理解范围。大伯父的这些行为想法，甚至和现代显得格格不入，倒有点世家门阀的意思。
事实上，不伦什么时代、什么政治体制，‘世家门阀’始终不曾湮灭，只是以不同的‘名称’存在着。
李雨彤沉默了良久，她曾以为，自己走进了程伟的心，自己了解了程伟给这个人。可到今天又觉得程伟分外陌生，自己在他面前，就像个小学生
“原来，你早就把一切都算好了”
“对，不管你愿不愿意”
李雨彤上前两步，程伟没有退后，李雨彤一巴掌挥出，程伟没有躲闪，他以为李雨彤会给自己一个大逼斗，但是没有。李雨彤快出慢落，抚着他的脸，问：
“程伟，你究竟还有多少层皮囊？”
“韦导~”
瞿启智找了过来，未曾想到能看见这一幕，怔了一下，暗道自己搅人好事。程伟明白他误会了，刚才也是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即刻后退半步，问：
“什么事？”
“哦，演员又拍了两条，我觉得还不错，要不，您出来看看？”
“好”程伟重新把自己包裹严实，出去拍戏
在程伟几乎不眠不休的督促下，用一个月的时间，《八一三》剧组完成了别人三个月才能完成的工作量。程伟本以为可以轻松一下了，但事情远比他想的复杂。
片子剪好后去送审，接下来就是等通知了。因为之前已经拿到了“公映许可证”，也就是常说的“龙标”，最难过的关卡已经闯过了，正在进行的‘技术审查’过审率高达99，基本上放一遍，当场就能过审
谁都万万没想到的是，就那1的几率，被程伟赶上了。
“什么？没过？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