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麟澈半夜探望颜鸢
颜鸢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快步跑到门边，紧张地问：“你怎么来了？”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对，“你来这儿有事儿吗？”
没听到他说话，但听到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下一秒门开了，颜鸢心里的疑问一个个像石头一样砸过去：“你哪来的钥匙？你知不知道偷盗钥匙的罪名是什么？你知不知道放走毒害容华的嫌疑犯会有什么下场吗？你知道……”
颜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麟澈捂住了嘴巴，他将锁挂在门上，抬手一阵风门就关上了。
颜鸢被他抵在门上，俩人之间几乎没有距离，她头被迫埋在麟澈胸前，能闻到他身上一股淡淡的药香，颜鸢想起上一次他抱自己时也曾隐隐约约闻到过，当时还以为是送的药瓶香，现在看来他还真可能出生在医药世家，这人不会是泡在药罐子里长大的吧，他说自己百毒不侵是真的吗？颜鸢的思绪早就飘远了，而麟澈透过门往外张望了几下，确定外面没人才将她放开。
“这么大声说话怕没人知道我来过了吗？”麟澈低声呵斥道，但声音很温柔，比之前任何一次和颜鸢说话都温柔。
可颜鸢还是觉得自己很委屈：“你吼我干嘛？”甩开他撑在门上的手，重新蹲回自己的小角落。
麟澈朝着她走过来，借着月色环顾一圈，整个屋子就只有颜鸢蹲着的地方有一堆稻草，他索性也蹲了下去，从怀中取出手帕；“擦擦吧，好丑哦！”
颜鸢抬起头白了他一眼，接过手帕，胡乱擦了一圈，扔回他手里，也不顾什么主仆身份了。
“我好心冒着砍头的风险来看你，你就是这样对我的，还记得你现在是我的婢女吗？”麟澈看着自己手里脏兮兮的手帕，扔在地上没好气地说道。
“不记得了，我只知道自己是个快死的人了，哪还懂什么尊卑啊！再说了，你今天在兰林殿不是还装作不认识我吗？”这几天颜鸢受了太多委屈，她只想发泄发泄。
“你现在可是个犯了死罪的人，我当然不能和你打招呼了，不然别人还以为我和你是共犯呢，那火不就烧到我这儿来了吗？”麟澈看着她又要哭了，赶紧解释道，但好像没用，泪珠从颜鸢眼眶滑落在脸上。
麟澈叹了口气，又看了看她的脸，手摸了摸胸前和袖子，糟糕，今天带的三张手帕，兰林殿里用了一张收集燃烧留下的残渣，又用了一张擦手，只剩下了一张手帕现在躺在地上，他手扶在额头上：“用手帕擦擦脸吧。”
一只手伸在了他面前，麟澈犹豫了一下，还是用大拇指和食指指尖夹住地上的手帕放在了她的手里，颜鸢手一翻又掉在了地上：“我要干净的。”
“咳咳，”麟澈干咳了两声，“没了，只有这一张，你将就用一下吧，虽然它在地上滚了一圈，但这地可比你脸干净多了。”
其实麟澈还真没说谎，颜鸢白天洗干净的脸在经历了蹲篱笆旁玩草，小破屋里的灰尘还有抹了燃烧成渣的黑色残留物，也没什么机会洗洗手什么的，时不时撩一下散落的头发，整张脸像锅灰一样，刚才流了点眼泪，就更没眼看了。
“哼！”颜鸢放下手不搭理他，士可杀不可辱，她才不会用掉在地上的脏帕子擦脸呢，抬起自己的袖子看了看，又放下了。
“唉，我这惨样你也看见了，快走吧，我知道你是好人，好心来看看我。但是别让人发现你来过这儿，皇上要是追究起来，我怕会牵连到你，今天见过你这件事儿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说到这儿颜鸢停顿了一下，“还有就是谢谢你，你是我来到这儿遇见的第二个好人。有一件事儿我要向你道歉，你送我的药我用来贿赂暴室丞了，没经过你允许，也辜负了你的好心，实在是对不起，还希望你不要怪罪我。”
颜鸢将头埋在膝盖里，也不看着麟澈，自顾自地说完了一大段话，而麟澈的眼睛在月光的照耀下清澈见底。颜鸢若是此刻抬头，一定会被震惊到，这究竟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呢？眼眶微压着眼球，眼下的卧蚕一点点颤动，耀黑的眸子布上血丝，几分容忍几分克制，心疼怜惜之意毫不掩饰。
他慢慢收起自己的情绪，白净纤长的手指将颜鸢的下巴抬起来，目光对上她麻木的眼神，另一只手拽着袖口轻轻地放在她脸上，从额头开始滑到眼睛，看着颜鸢扑闪扑闪地睫毛颤动着，再到鼻子双颊嘴唇下巴，直到整张脸擦到八成干净了才停下来，一切都很自然，他好似根本没有注意到颜鸢僵在原地的身体，这动作也像做过千千万万次般流畅。
颜鸢大脑当场死机，她甚至忘了呼吸，直到麟澈的手离开她的脸，她脑子转疼了都想不通这一出是怎么回事儿，他们两个人什么时候这么熟了？本来麟澈来到这儿已经让她足够震惊了，后续的动作就是难以理解到胡思乱想。
“你这是……”颜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麟澈打断了。
“别想歪了，再无情无义的人看见曾经自己救过的一只小猫脏兮兮地呆在破草堆儿，都会有一丝怜悯同情之意吧，更何况本公子也不算无情无义之人！”
听到麟澈这么说，颜鸢转头一思量，说的也有道理啊，然后试探性地问：“那你有办法把我从这儿救出去吗？”
“我有说要救你了吗？”说着拍了拍身上的灰，站起来背对着颜鸢。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嘛！”颜鸢跟着站起来，扯了扯麟澈的衣角。
“我来就是为了告诉你，刘太医连夜验毒几个时辰，发现从兰林殿破屋里搜到的黑灰的确与赵容华所中之毒一模一样，但是含量非常少，而那堆灰燃烧的范围不算小。所以我们推测有人在处理余量毒药时，将香料混了进去一起烧，我和刘太医推测她们这样做的目的是掩盖毒药燃烧时的气味，以免有人察觉，同时掺杂其他的物质稀释毒药的成分，就算被搜到也能混淆视听，还能扰乱我们的查探方向。”麟澈一口气说完，转头看向颜鸢，她的脸上并无惊讶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