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麟澈应该是个好人?
听到回应的颜鸢眼睛都亮了,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个“滚”字。颜鸢收起脸上恶作剧般的笑容,换上一副诚惶诚恐,唯唯诺诺的面容,推开紧闭的大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当然,没漏掉最重要的那盆洗脸水。
麟澈正襟危坐,品尝热茶,听到她的脚步声,眼睛抬也没抬一下,手指弯曲,有规律的敲击着桌子,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颜鸢哪怕早就做好了准备,设想了各种场面,提前想好了应对方法,看见麟澈如此,心里还是不免咯噔一下,一个面上的温润公子,偏偏气场如此强大。
“麟公子,珍儿前来请罪!”
“哦?何罪之有?”
“珍儿身为婢女,伺候公子起居是奴婢的本分。在公子起床前准备好洗脸水等候,等公子起床时为公子穿衣梳发,准备好早膳供公子食用。但这第一日,奴婢就失了职,犯下如此大错,简直不可饶恕。”语气中的懊悔和羞愧毫不掩饰。
说完,颜鸢直接端着水盆跪了下去,膝盖一弯,直着身子,这架势倒真是一副任凭处置的样子。
然而,当膝盖距离地面还有几厘米的时候,颜鸢脚一撇,身子一歪,盆里的水左右激荡,前后摇晃,差点全洒了出来。
幸好麟澈眼疾手快,及时按住盆的边缘,同时颜鸢也受到这力的影响,彻底跪了下去。
“扑通”一声,地板回馈了相同的力道,颜鸢疼得差点骂人。
头顶传来声音:“嗯,忘了你脚上还有伤了。”
一句极其平和的陈述句,颜鸢竟然从里面没品出一丝丝情绪。正常来说,哪怕是正常一点点的人,也应该有些恍然大悟,回过神来关心一句吧!
这人他正常吗?
顾不上探究麟澈了,颜鸢这戏还得继续演下去。
“昨日回房,寝榻之上,伤口处疼痛难忍,辗转难眠。昏昏入睡之时,似有鸡鸣。酣睡醒来,嗯,已经日上三更,伤口处依旧疼痛,但比昨晚好了一点。想起公子起床还未洗漱,急忙去打水,不慎踩到井旁青苔,滑了一跤,脚上的伤好像加重了。”
颜鸢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言语中都是对麟澈的感谢,还夹杂着私货,暗搓搓表扬了一把自己的职业道德,更重要的是透露了伤情加重这一重要信息,并且还是在为他干活时,这总不能继续为难她了吧!
就在颜鸢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机智暗喜时,晴天霹雳接踵而至。
麟澈听到她说自己又受伤了,急忙说道:“脚又伤了,我看看。”
嗯?这不符合预期啊?
“不了不了,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公子是皇上的贵客。昨日事急从权,女婢感恩,今日就是崴了一下,我估摸着回去自己上上药就好。”
颜鸢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毕竟井旁摔倒的事是自己编的,让他看了,不就露馅了。而且昨晚睡前确实还很疼来着,但今早醒来的时候已经完全感觉不到,并且红肿也消失了。
“那好吧。”麟澈收回手,从怀中又取出熟悉的小瓷瓶,递给她:“这药给你用吧。”
“谢谢麟公子。”颜鸢放下手上举着的盆,佯装疼痛,小心翼翼撑着地站起来,手在自己的裙子上反复擦了擦,才双手接过药瓶。然后睁着无辜地大眼睛看着麟澈,眼神中只透漏着一个信息:小女子可以离开了吗?
麟澈岂会不知她心中所想,大手一挥,“出去吧,大早上没一件顺心事。”
颜鸢嘴角一弯,如释重负,正准备转身离开,想起了地上放着的水盆,手指了指:“这水您还用吗?”
“都这样了,洗什么洗,不用你伺候了,午膳前别出现在我面前。”麟澈的不耐烦写在了脸上,简直要被颜鸢气死。
欢天喜地的颜鸢就不一样了,端起水盆,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别提有多开心了。
刚出了门没走两步,颜鸢感受到背后一阵风刮过,太阳这么大,这股冷风硬是让人打了个寒噤,大门“啪”地一声直接关上。
颜鸢撇了撇嘴,小声嘟囔:火气真大!
“你小声点,别被他听到了。”宝珠小声提醒她。
“这么远了,他武功再高也不行吧?”
“谁知道呢,这个人让我非常不安。”宝珠全程待在颜鸢袖子里,俩人的对话她都听得清清楚楚,从颜鸢踏进屋子的那一刻,宝珠下意识地警惕,哪怕是麟澈给了颜鸢药,这种好心的举动都让她无法放松一丝一毫。
“不安?”
“对。”宝珠的语气十分肯定。
“系统也会有第六感?或者危机感?”
颜鸢无法理解宝珠的不安。通过这两天和麟澈的接触来看,虽然他喜怒无常,发起火来脸很臭,人很凶,但因为长得俊美,并没有让人感到害怕。最重要的是自己受伤,他第一时间帮助了自己,是善意的。
颜鸢握了握手中的药瓶,一个乐于助人,又能体恤奴婢伤情,而且不多加苛责的人,至少算不上一个坏人吧!
此时,紧闭的屋子里,气氛就不似屋外一样温暖和煦了。
“要不打开门窗透透气,咱们也晒晒太阳?”流朱倚在门边,试探着问道。
“你还怕冷不成?”麟澈一个大白眼,语气里充满了不耐烦。
“这么生气干嘛?人家不就是撒了个小谎嘛,对不对,这还不是怕被你惩罚?”
“什么时候关掉我和你之间的心犀?”
“你说开就开,你说关就关,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哼,没找到那小妮子的时候,对我可不是这副模样。”流朱对麟澈这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人品实在不敢恭维。他流朱是那种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吗?
嗯,这一点麟澈的确理亏,当初选择打开心犀的人是他,现在说关就关的确有点那个了,能怎么办呢?麟澈还没想好怎样岔开话题,流朱又发难了。
“对了,还有刚刚那瓶药,那药多珍贵啊,你忘了我当初是怎样拿到的吗?哪怕那个人是颜鸢,你要送出去是不是也应该跟我商量商量呢?”
流朱不可置否的语气让麟澈有点点心虚,毕竟确实说得有道理,但麟澈又怎么会承认这样的指责呢?
“东西在谁手里,不就是谁的吗?”看了看流朱不可置信地从倚靠的状态迅速切换为站直的状态,抱胸的手臂也放了下来,又补了一句:“下次一定和你商量。”
这句话出来才打消了流朱想要立马问候他的念头。
看着麟澈一言不发,依旧苦恼的样子,流朱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你今天这么大火气,是因为颜鸢起晚了没服侍你,还是她撒谎骗你脚受伤了,又或者是那句男女授受不亲的拒绝?”
“你找死!”话音刚起,一阵风呼过刚才流朱站的地方,而流朱在麟澈抬手的那一刹那就化作一缕白烟溜了,徒留麟澈一个人捏碎了手中的茶杯。
麟澈不禁又一次感叹,当初打开心犀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流朱能够随时洞察他内心所想,对于联合作战来说,自然是配合默契无懈可击。但在这种情况,自己想揍他一顿,还是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