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异变实验(一)·阵眼
不知是不是因为受陈单凌的威压影响，方才本已视死如归的黄濛心底竟产生了一丝求生的本能。
陈单凌说话时稍稍露出的獠牙尖端，语气间带着淡淡的威胁之意。
黄濛不禁自嘲：
“真想不到啊，我怎么会认可一个恶魔的话。”
“至少从朋友身份看来，我没必要和你冲突。”
陈单凌带着黄濛振翅飞高，
“等你向薛奕辰解释完异变实验的事，我还有问题想问。”
“现在问呢？也许我回答得了你。”
“你的记忆被谁封锁过？”
黄濛愣住。
陈单凌轻轻叹了口气：
“算了，那个‘人’应该也已经把关于它的记忆清除了吧。你只是资历最深的研究员罢了，组织实验的不是你。”
“你到底…知道了多少？”
“不多，也就是知道他们都住在哪而已。”
“不愧是恶魔啊…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们。”
黄濛无力地摇头。
忽然，他的眼神涣散开来、直勾勾地盯着前方，连心跳都暂停了。
陈单凌笑了，仿佛这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找到了。”
黄濛惊醒、猛地吸一口气，心跳才恢复过来。
他不知发生了什么，脑内多年的某种束缚终于得以挣脱。
“恶魔，你做了什么？”
“别问太多。”
将“血十字”给予凯恩一族的恶魔，终被查到了踪迹。
“控枫”，这就是那名恶魔的魔号。
其纤长的魔角长势弯曲向前，正是陈单凌“追溯”酒吧过往时看到的那名恶魔。
禁罪门的残留亡息中有她的身形，就表示离开魔界时她未沾染罪恶。
可既指使弑鬼者与“明镜”犯下罪行，难道仍然没被送回魔界？
陈单凌想得出神，若非楼顶的薛奕辰喊了一声，不知道他会带着黄濛飞到多远的地方去。
“您心事浓重，可是又多了烦恼？”
陈单凌将黄濛放下：
“你们先把话说清，别的事我还在梳理。”
“…劳烦您了。”
“资料看得有头绪吗？”
“只有实验体的研究数据，这些东西我并不了解，实在看不出端倪。”
薛奕辰说着，犹豫地向黄濛微笑道，
“……请问您…能协助吗？”
“奕辰，你不恨我？”
“您只是恰巧负责收集我和修洛的数据，我不需要恨您。”
“数据的事就拜托你们了，我再出去一趟。”
“您这是另有安排？”
“线索都留了，我没有不查的道理。”
“线索？”
“你家的血迹啊，忘了？”
薛奕辰恍然大悟。
“主人，可需要属下同往？”
“不了，你留意一下源原那边吧，我不太确定那些恶魔我处理好了没有。”
“是。”
主仆分头行动，陈单凌再次落到薛奕辰院后的草坪。
再次检查血迹时，他发现了某种不明碎屑。
似是受这碎屑作用，即便血迹已经留存许久，却仍未凝固。
如果自己没有“追溯”的能力，也许直到这时还会认为血迹是“新留下的”吧。
弑鬼者的谋划居然这么缜密了。
陈单凌的指尖捻着尚未凝固的血迹，眯起眼思考起来。
就是这一眯眼，让他看出草坪上还有别的异状。
断层。
是在见面会附近发现的那种力量断层。
为什么这里也有？
陈单凌试探着将王息凝聚于断层周围，在明明不作任何方向操控的情况下，王息向断层中心骤然呈现出一个倒立着的旋涡形态。
他连忙收回王息，又到见面会场地外的江岸边查探。
果然，这里的断层也会吸引王息。
陈单凌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但他的脑海中忽然浮现两个字——
“阵眼”。
要发动某种术法而设立的阵眼。
岸边的草地中同样留着血迹与那不明碎屑，若不是像吸血鬼或是恶魔这种对血腥气尤为敏感的生物靠近，不知何时才会有人发现这种痕迹。
断层的范围都很小，只存在于血迹与地面垂直线上的一小块区域。
阵眼限制了血液范围，陈单凌暂时无法取出。
可这两处阵眼的选择又是出于什么考量？
弑鬼者在收集薛奕辰和封修洛的信息，而这两处阵眼又分别在他们的住处和活动地点……
演唱会附近不知会不会有。
想到这，陈单凌又前往薛奕辰前些时日演唱会的举办地点。
偌大的场地本应难以寻找那一小处阵眼，但好在血液未能凝固。
这处血迹处在场中舞台下的夹缝中。
陈单凌皱起眉头：
当时要是留意到，也许还能查得更快些。
来不及多作停留，陈单凌在保安赶来之前又到了当初他肃清双翼时那场安抚民众的义演地点。
他站在楼顶环顾四周，轻嗅到血腥后一跃而下。
“啊——！！！”
一声尖叫。
陈单凌也吓了一跳。
他翻身瞬移至无人的角落，收回翅膀屏息聆听。
路人停住脚步，其中不乏看到刚才突然出现的陈单凌的人，他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
“你你你刚才看到了吗突然有个人——”
“哪呢？我怎么没看到啊？”
“现在不见了！！突然那个人就从天上掉下来又不见了！！！头发，头发好长！！特别长的红头发！”
“你该不会大白天见鬼吧？”
“可是我真的——”
“饿出幻觉了啊？哎对了，之前薛奕辰出现过的那家店就在隔壁街，我们去那怎么样？”
……
那二人的话语声愈来愈远，陈单凌才松了口气。
刚才思考太入神，全然忘了这一带属于繁华地段。
既然知道薛奕辰，那他们对吸血鬼的接纳程度应该还不错。
陈单凌从小巷走出，倒正好让路人以为他只是某个剧组的演员。
毕竟他什么都没做。
路人在确定没有危险后，就继续走了。
陈单凌找到刚才嗅到血腥的位置蹲下。
血迹同样留于场内，第一排观众席的底部，黏着一个装有血液的小密封袋。
这一阵眼显然更为成熟，陈单凌的指尖仅仅只是靠近，也能看到丝丝缕缕的王息不受控地少量析出。
两处演唱会、住处、见面会地点，还有哪会有呢？
虽觉得不太可能，陈单凌还是到源原的甜品店附近看了看。
他落在源原甜品店的房顶环顾。
这个地方没有阵眼。
找不到阵眼也不算好事。
这样的阵眼到底需要几个？要发动的术法又是什么？如果薛奕辰的活动地点是由弑鬼者暗中操作选择，这不就是请君入瓮吗？
或许关于阵眼的数量，可以问问朽白。
陈单凌沉思着，又听到与刚才一样的尖叫声。
“啊啊啊怎么这里也能看到他？！”
“谁啊？那个‘红发鬼’啊？？”
“我真的见鬼了吧？！隔壁街离这儿也够远的啊，怎么还能看到他？！”
陈单凌目光一黯，望向那个人的眼神透出一丝幽怨。
“源原甜品店~请问是要点餐吗？”
“…我有事想要拜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