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失去至亲
今年的夏天，格外炎热，这还没过头伏，中午的气温就达三十五度。
火辣辣的太阳像个大火球，炙烤着大地。
南方小城一间出租房里，一个青年正在呼呼大睡。
尽管床边的电风扇吱呀吱呀扇着风，青年身上还是渗出许多细密的汗珠，因为扇出来的风也是热乎乎的。
房间杂乱的放着，大铁锤、撬杠、铁铲、电镐等工具……
青年叫李大宝，今年22岁，半年前从豫东农村老家来到这座小城。
刚来时进工厂，一天十几个小时流水线作业，工作枯燥无味不说，而且还挣不了几个钱。
听说送外卖能月入上万，于是他就从厂里辞职，买部二手电动车送起了外卖。
由于刚干不久，业务还不是很熟悉，老是出差错，不但被投诉，还要被罚款。
最让他欲哭无泪的是，在一次送餐中，因为着急忘记拔钥匙了，短短几分钟出来后，电动车竟然不见了……
后来遇见了老乡波哥，波哥，名叫刘海波30多岁，很讲义气，领着几十号人，专干旧房翻新，打墙拆地板之类的工作。
虽然工作很累，但每个活完成后，除了吃喝和各种费用外，大家伙都是按人头平分工钱，就连波哥也不会多拿一分钱。
李大宝很喜欢这种同打虎同吃肉，人人平等的氛围。
虽然辛苦，却也干劲十足！
这不，波哥他们又接了一单大活，在商业中心，有个900多平的店铺，要重新装修，地板和墙要拆掉重做。
因为商业中心白天要营业，只好在夜里进行拆除。
李大宝他们从夜里11点开始干，一直到早上七点多，这才收工回到各自的出租屋休息。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把李大宝从熟睡中吵醒，他睡眼惺忪的往身边摸了几下，却没摸到手机，不情愿的爬了起来。
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努力的睁开眼睛，这才发现手机铃声是从床下传来的，估计是他睡着的时候给弄下去了。
他把胳膊伸进床和墙壁的缝隙间，划拉几下，才把手机拿了上来。
电话是涛叔打来的，刚接通，就传来涛叔焦急的声音：“大宝，赶快回家一趟，你爸出事了……”
在通往故乡的列车上，李大宝给波哥打了电话，告诉他家里有事，要先回去几天。
李大宝的爸爸李宏辉，在李家湾那可是知名人物，养过猪，养过鸡，还承包村民土地栽种苹果。
奈何运气太差，养猪那几年，猪价最低！
养鸡，那几年鸡蛋价格低得离谱！
苹果树，也不知道气候原因，还是水土不服，栽在那里四年了，也就从去年开始，才稀稀拉拉挂了一些果子，今年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但是，李宏辉他一点也不吸取教训！
从年前开始，不知道抽什么疯，非要养牛，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的，“吨牛，非常好养，买回小牛三百多斤，一年后，牛至少能长一吨多重。
李大宝听说后极力反对！，“说：在家折腾了那么多年，不但没赚到钱，还欠了一屁股债，如果再养牛，又是一笔大投资，鬼知道能不能成功！
还不如父子两个外出打工，村西头的东海叔，父子两个在外打几年工，这不，他家的楼房都建起来了。”
李大宝的爷爷和妈妈妹妹也一起反对！
但是李宏辉，铁了心的要养，谁劝也不听。
还说：“牛是大型动物，不容易生病，而且牛肉价格也很少下跌！”
李大宝看拗不过老爸，便说道：“要养你养，我出去打工！”
刚过完年他就去了南方。
淮城县车站门口，李大宝见到了前来接他的刘文涛。
“涛叔，我爸怎么了？电话里问你，你又不说……”
“先上车吧！路上咱们再说。”
在刘文涛的三轮车上，李大宝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过完年之后，他老爸就多方借贷，甚至许诺高额的利息，借了几十万，还从银行贷了一部分款，建起了养殖场，养了40多头小吨牛。
刚开始还好，三个月后，有些牛逐渐出现了一种疾病，牛身上布满了斑斑点点的小疙瘩，据乡兽医站的人说：“这就是感染牛块状皮肤病的典型症状。”
兽医站也采取了措施，又是喷药，又是打针，但一直没有什么效果。
这个病不但很难治，而且死亡率很高！
因为以前没有将病牛隔开，刚开始只有几头，慢慢的，这种病在牛群中蔓延开了。
从上个月开始，已经有牛病死了，一直到前几天，陆陆续续的死了十几头……
李宏辉本来就没什么文化，对养牛也是一知半解。
看到这种情况持续恶化，急的嘴上全是泡。
愁的头发都白了大半，却也无能为力。每天孤独的泡在养殖场，抱着酒瓶子对酒消愁……
从县车站到李家湾村，有二十几公里，刘文涛开着三轮摩托车，不到一个小时，就到村口了。
村口的大杨树下，有几个村民在聊着天，由于心里有事，李大宝也没下车打招呼。
三轮车转个弯就看到家门口了，李大宝突然感到气氛有些不对！
远远看见自家大门外放张桌子，有几个人在那里低头写着什么。
随着离家门口越来越近，李大宝隐隐约约听到从家里传来哭声。
他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难道家里有人去世了？
车刚到门口，没等停稳，李大宝就跳下车，发疯似的冲了进去……
听到妈妈和妹妹撕心裂肺的哭声！看着爷爷那伤心欲绝神情！
“是爸爸！
爸爸死了！”
他感觉脑子突然轰的一声炸开！
整个世界突然变暗，视线模糊了，心脏也变的巨痛无比。
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体开始失重，摇摇欲坠……
有一种马上要掉入悬崖般的感觉！
泪水夺眶而出……
他撕心裂肺般哭喊:“爸，对不起！
我不该出去打工！
我应该陪您在家养牛啊！”
一时间，屋内哭声一片，连家里的狗和猫也躲在角落里，低垂着头，表情悲伤，神情落寞……
这时，涛叔和几个帮忙的过来劝说道：“现在你爷爷岁数大了，你妈和你妹妹也都伤心过度，你可不能再哭坏身子，先商量商量怎么把后事办了。
天气那么热，要先入土为安。”
李大宝哽咽道：“这些我也不太懂，您们说怎么办？我听您们的。”
按照本地风俗，停尸三天后，在一片悲痛的哭泣声中下了葬，坟就在果园旁。
养殖场；李大宝看着这些瘦骨嶙峋的牛，又伤心，又发愁……
他不解的向母亲梁玉英问道：“妈，爸的身体不是很好吗？这咋就突然……”
“唉！梁玉英，长叹一声！
神情悲伤的说：“看着你爸身体很扎实，其实心脏一直不太好。
这段时间牛的疾病控制不住，也一直有牛病死，又加上借的那些债，有一部分要到期了。
他每天借酒浇愁，出事的那天，他没回来吃晚饭，我给他打电话，他说心里烦不想吃。
我寻思着他心里烦，让他一个人静静心也好。
等我来给他送早饭时，发现他浑身酒气的倒在地上，我赶忙找人把他送到镇医院，人已经不行了。
镇医院的医生说是大量酗酒诱发了心律失常，才造成了，急性心肌梗死。”
说完又低声哭了起来……
铃，铃，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李大宝刚接通，便传来妹妹李佳慧的声音：“哥，你在哪呢？王大刚上咱家来要债，和爷爷吵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