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喜欢一个人,是不会让对方猜真假的。”
滚烫的气息伏在耳边,流动到颈窝,在颤动。忽冷忽热的气息暴露了他心里确实已经被搅得粉碎。遒劲的手掌一把握住她的胳膊。
“叶清……”他闭了闭眼,鼻翼若即若离的触碰着她汗津津的头发,像是恋恋不舍的依偎。结实的胸腔震动,他笑得低沉,凄冷得让人战栗。
欲言又止,才更加锋利。因为在叶清的印象里,他几乎没有对她说过重话。如果从前是不舍得,现在,会不会就变成不值得了……
凹陷的床一轻,如一瞬间从海底被托起,她仰头狠狠地倒吸一口氧气。
江司越在一番肆意攫取后,猛然抽身,松开了她。窈窕的身子柔软如水,绽放于白色之上,静待采撷。在她早已做好献祭的准备时,他放过她了。
再一次放过了她。
她盯着天花板,红唇微张,双手无力地垂在床的两侧,手腕的红痕暧昧不明,喘息声久久难以平息。左胸膛起伏得厉害,她的心跳声敲击着耳膜,让她陷入若有似无的耳鸣。
身上的红痕泛泛,整个人因为刚刚的纠缠变得炙热起来。
氧气的反哺让她重新活了过来,但她却觉得自己此时更像一条死鱼。氧气越多,死亡便越近。
她狼狈地撑起身子,眼眸的水雾还未褪去,沙哑着嗓子:“做不做?不做我走了。”
羞耻心什么的,她无力顾及,所以也懒得把撕碎的上身布料揽起,如藻的长发隐约遮着身前的春光,勾勒出曼妙勾人的轮廓,双眸静静地注视着他,破碎感强烈得像是一触即碎。
他眼底晃动的情绪愈加浓烈,更像是命令的口吻:“脱了。”
叶清不知道为何,此时心底会滑过一丝失望。
她是在意这句话是否出自江司越本意,还是只是因为对她时至今日对他所作所为的报复,发泄?
或许,她没有资格得到答案。
今晚,她只要沉沦。
叶清脱去下半身的裙子,将内衬的贴身衣物都褪去。脚踩着柔软的地毯,一步一步,向他走近。
她不着一物。
他却衣冠楚楚。
四目相对了半晌,她轻轻向前一步,踮起了脚尖,双手顺着他的下颌线想要捧起他的脸。
他的眼睛,她真的很贪恋。一双桃花眼,就像月下沁人的潭水,温柔却不失清冷。历经世事的深邃之下隐匿着清澈的涟漪,轻轻一点便晕开无限的情丝。
可此时却像是结了冰,冷硬彻骨。
不然呢?她希望有什么?希望他再说什么……恨她才行,恨她才对。她都这般对待他了,他应该恨自己入骨,揉碎毁灭也不为过。
她睫毛微颤,心像被生生扯烂一样阵痛着,缓了几秒钟,她微微扬起下颌,要去吻他的唇。
从前不想破禁,是因为怜惜她。现在呢,是不是觉得嫌弃,恶心……对,她从一开始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从开始就没有顾及过他的感受,甚至要拉他下地狱陪自己。到现在,她还要把他最后一丝纯净柔软的眷恋摧毁,用最肮脏下作的手段拽他沉沦,只为满足她一时兴起的欲念。
在距离即将消失时,他偏开头,眼底滑过一丝清明的慌乱,把她的手捋开。
下一秒,门“啪——”地关上了。
她身子一抖,睁开了眼睛,双手还悬在空中,人就没了。
叶清懵在原地。
“???”
房间里,一人,一猫。
“喵——”
公主悠然地走到她身边,用毛茸茸的尾巴扫过她光洁的小腿,酥痒柔软。
她懵懵地低头看了看,眨了眨清澈的眼睛,呆了几秒,果然……很尴尬,清醒着,就很尴尬。他和她不适合这种玩儿法。
叶清手僵硬地收回来,交叉抱在胸前,又僵硬地转身,三步并作两步钻到了床上的被子里,把自己严实包在里面。
听见门吱的一声又开了,她耳朵唰的一下热的发烫,埋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江司越不自然地眨眨眼,把干净的衣服放在床头,还有一杯热牛奶。看着被子里凸起的一团,抿了抿嘴唇,还有她的味道。
“衣服放这儿了。牛奶趁热喝。”
“……”
他对着空气眨眨眼,瞥了一眼看热闹的猫猫,没有回应。
房间里旖旎的气息还未消散,冲动纠缠的画面正在他脑海里一帧帧回放,放大了令人耳红心跳的细节。
江司越喉结上下动了动,垂眸看到地毯上已经破烂的衣服,弯腰拾了起来,还有那条红玛瑙项链……他顺手也捡起来了,紧紧地攥在手心里。
他望向床上的背影,眼底的寒冰融化成水雾,泛着柔软的光波。
今晚他收手了,明天……他和她,就要形同陌路了。他不应该因为怜惜她的身体而收手,更不应该放她走。
“我们…”他顿了顿,沙哑道,“两清了。”
随着门关上,她的眼泪无声地滴落在枕头上。
——
沈希茗费了很大的劲,动用了近乎所有的资源和人脉,在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把乐秸的股份转移书,交到了周怡的手里。
“辛苦了,沈总。”周怡微微一笑,接过了合同。
“呃…周姐,不用……现在不是了。”他抿抿嘴唇,也就当了几天草包总裁罢了,叶清以来三下五除二就把他打回原形了。
“姐姐她没来?”
周怡回答:“小叶总谈生意还没回来。”
沈希茗思忖:“江律师这几天有来过rj吗?”
周怡摇摇头:“没有。”
沈希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便要转身离开。
“倪月在哪儿?”
脚步一顿,沈希茗眼神冷了几分。
问他要人,在预料之内。但周怡知道这件事,却在他意料之外。即便如此,他回答还是一样,不会交人。
还未等他开口,周怡就说:“等最后一期【心跳时速】录完,你们要回rj围读剧本,之后导演要商议定妆照拍摄时间。”
“……”
剧本,导演……所以那天导演突然到他家,根本不是来找他讨论剧本和人物角色的?沈希茗以为自己用钱收买了导演,让导演找理由把倪月顺理成章地留在他家里,其实根本不是。而是叶清授意导演把倪月留下。
如此一来……有种被诈的感觉。
“听见没?”
沈希茗结巴了一下:“……哦。”
“对了,小叶总交代,好好养伤休息,以免耽误进程。”
“谢…谢谢啊。”
这次手受伤,秦芸暂时没有来找过他,确实也给了他一个休整的机会,重新调整状态。把乐秸彻底交出去,他虽一无所有,却也换来一身轻松,又回到了最原始的身份,只作为一个艺人。如若没有秦芸的控制,他便也真的回到了一个普普通通的艺人状态了。
他和乐秸没了牵扯,也应该归功于叶清的反攻打压。他确实背叛了叶清,可叶清真的是要以牙还牙么?还是有心要把他,推出去,推出这片泥沼……
怎么会……
“吃饭了!”
沈希茗回到家,一进门便是勾人味蕾的饭香味。
倪月上了最后一个菜,心满意足地拍了拍手。
沈希茗短短几天时间,身体恢复得很快,伤口也在慢慢痊愈,还要多亏了倪月的悉心照顾。
那天。
导演突然上门,让倪月和沈希茗都猝不及防。要知道,沈希茗在娱乐圈的顶流位置,要是被有心之人拍到他与女艺人同一个房间,恐怕热搜也会瘫痪了,后续的一系列连锁反应都会很难控制。
但是导演似乎没有过多询问他们为何会在一起。反而在聊完剧本之后,提出了建议:“这个戏比较内敛,男女主角的感情戏得收着演,更多时候需要无声演绎,也就是要将演员默契发挥到极致。所以除了后期进组培训相互熟悉,还是希望两个主演提前磨合一下。”
对于工作的事情,两人的态度是非常认真的,异口同声:“怎么磨合?”
导演清了清嗓子:“正好希茗这段时间休整,倪月你可以常来希茗家,和他多交流一下。”
倪月思忖片刻:“导演,他太红了。”
一语中的。
导演:“……”
沈希茗:“……”
两人哑然。
确实太红了。
她眼神笃定,提出解决办法:“还是进组之后磨合比较稳妥。我推掉了所有商演和项目,保证可以全身心投入剧组,配合拍摄。”
导演看了一眼沈希茗,他也眼巴巴的没话。
可是老板交代的事,他不能不做吧。
“你怎么想?”
沈希茗突然被cue,坐直脊背:“我……我不介意。”
倪月微微蹙眉,一本正经:“导演,他可以不介意,但他也得为公司,团队,甚至粉丝做考量。因为舆论上不了的、被下架的电影比比皆是,我们不能因为一些意外流传于网络上的误会,冒险让整个制作团队的心血白费。”
在工作上,倪月一点都不含糊。平日慢热温吞的性格也被清醒果断代替了。
导演是个通事理的人,这次却格外强硬:“我请的是演员,不是祖宗!现在就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进了组还得了!他能演就演,不能演就换人!你也一样,被惯的连规矩也不懂!”
倪月欲要劝说:“可是——”
沈希茗用右手护了一下想要站起来的倪月,笑着对导演赔不是:“导演您别生气,能演,能演。这点小问题好办。”
倪月疑惑:“?”
“让她住我家一段时间,住到开机之前。”
倪月震惊:“什么?”
导演眼睛一亮:“不错!”
最后,这个荒唐的建议就成立了。导演满意了,倪月妥协了,沈希茗也松了一口气。
—
他发现,同为艺人,倪月的生活确实比他要更有条理,更——像人的生活。
沈希茗家里的厨房就是个摆设。一应俱全,冷冷清清。他不用厨房,也基本不开灶做饭,不是因为他不会,而是他每每回到家都是筋疲力尽,只想着休息,饭什么的随便点个外卖对付一口就行了,更何况他还得控制身材,时常连冰箱也空空的。
可倪月一来,一切都变了。
看着满桌的热气腾腾的饭菜,他握了握右手的筷子。
“去哪儿了?”她一边盛汤,一边问。
“去医院拆绷带。”
“撒谎。”她稳稳地把汤放在他面前。
语调很平静,就像是对他的撒谎司空见惯了。
“喝吧,今天鸡汤很鲜。你最近恢复得不错,过些时日就能完全好了。”
他的左手已无大碍,现在能正常活动了,这一点是真。但他的话不完全真。
“我喜欢你。”
倪月手里的筷子一顿,脑海里滑过很多画面,混乱繁杂,她没有回应,继续夹菜吃饭。
沈希茗凝视着她,眸子里晕染了温柔的淡墨,问道:“这句话,你听的是真是假?”
“喜欢一个人,是不会让对方猜真假的。”她轻笑,笑得牵强,“别开玩笑了,吃饭吧。”
他与她隔着桌子,却好像被分割成两个平行世界。
他抿了抿嘴唇,语调平淡:“玩笑。反正我说的话,你也从没当过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