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在等谁？”
枯木终会逢春，你我终会重逢。我偷偷觊觎你明目张胆的温柔，开始觉得这个世界，有点可爱了。——题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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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清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大概是风里有沙子，迷了眼睛。
她不知不觉走进了附近一个公园。
人多，热闹。
有各种小吃摊贩的叫卖声，孩子们嬉笑打闹的声音，偶尔还有情人间暧昧的低语。
“姑娘，买支花吗？”
一位老奶奶提着竹编花篮，手里向她递近一支玫瑰，娇艳欲滴。
叶清愣了一下。
老奶奶笑着说：“买花不一定要送别人，送给自己，也能讨自己欢心。”
叶清歪歪头。
讨自己欢心。
耳边响起了广场电台的声音：“朋友们，春至花如锦，夏近叶成帷。愿身在人海的你，下一秒会有好事发生！”
她莞尔一笑，忽觉心头一轻。人总是会在一瞬间深陷泥沼，又总是在一瞬间拨云见日。
“奶奶，还有别的花吗？”
老奶奶掀开花篮的方格布：“多得很，你挑挑看。”
她从一篮子花里，抽出来一支向日葵，低头拿手机扫码。
“姑娘有没有心上人了？”
叶清接过花：“没有。”
她轻嗅了一下，觉得浑浊的脑子清醒了不少。
老奶奶笑着说：“姑娘年纪轻轻，长得又水灵，爱而不得，不大可能。”
本来她心里沉重得很 。陌生人的一句话，反倒逗笑她了。
“您何出此言呐？”
“蒙的。”
说罢两人都笑了起来。
叶清问道：“奶奶，那您说说如果真的是爱而不得，该怎么办？”
“你这姑娘多招人稀罕！爱而不得就踹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给你介绍我孙子怎么样啊！他可会疼人啦！”
“奶奶！奶奶！”远处有人大喊着，“谁看见我奶奶了？你看见了吗？”
叶清蹙眉。只见老奶奶匆忙地盖好篮子，往她怀里塞了张纸条，猫着腰就跑了。
“姑娘，有缘给你介绍我孙子！人可俊了！”
说罢就钻进拥挤的人群中。她低下头展开纸条，是一串电话号码。
转而又有一位冲到她面前，气喘吁吁：“这位大姐，卖花儿那老太太呢？”
她顿了顿，准备绕开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大姐！你这花是老太太的吧！”女孩拉了一下叶清的衣角，拦住了她。
“问你——咦，姐姐！是你啊！”
叶清定睛，是江司越的妹妹。
她了然于心，向身后一指：“前面去了。”
“谢了姐姐！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记得让我哥在这等我，我忘带手机了！”她拔腿跑出几步，又不放心地转过身：“拜托了！姐姐！”
转身就消失在人海里了。
就……挺突然的。
人群来来往往，叶清捏着一束向日葵，静静地站在路边。微风拂面，向日葵的花香便缭绕鼻翼，舒缓了心里压抑的感觉。垂眸时，眼睑有淡淡的阴影，显得平静而温雅。
或许，从江司越妹妹身上，能得到一些不一样的信息。她应该等等。
她摆弄着花瓣，琢磨待会儿怎么问才不会显得突兀，就有一道阴影向她覆下来。
叶清熟悉这清冽的气息。掀眸时，便看到他眉头紧蹙，仍不失风度。一双桃花眼凝视着她，很难不让人心生悸动。
“叶小姐，你有没有看见卖这花的奶奶去哪了？”他看起来很着急，额头有细密的汗珠，声音却仍旧温柔。
叶清本想恶作剧地威胁他一下，败败他的清高，但又觉得这样不妥。
“你妹妹已经去找了，她让你在这等着。”
江司越叹了一口气，表情凝重：“那就是还没找到。不行——”
“诶——”
手腕的袖子被一股力轻轻牵制。
他回眸。
“她让你在这等。”叶清看着他说，“奶奶应该没走远。你等她回来再决定要不要继续找也不迟。”
“这里人多，你妹妹连手机也没带，要是找到人，你又走散了，不就又要兜圈子？”
江司越似乎是被说服了，便同叶清一起等。
两人无言，只是静静地盯着来往的人群。
肩膀一沉，叶清微微侧头，衣服披在了她身上。
“夜里风凉。”
江司越没有抽烟的习惯，所以衣服的味道是清淡的皂香味，嗅到时，她觉得有一种熟悉的暖流淌过心里，抚平了躁乱的情绪。
但她并不习惯陌生的关心：“不冷。”说着就要拉下肩膀的衣服。
他轻声说：“披着吧，衬衫湿了。”
叶清想到，也许是刚刚湿了的袖子触碰到他的皮肤。不然黑色的衬衫就算泼了水，也很难看出来。
路灯下，他们的影子挨得很近。
她转头望向他，而他默然地望着人群，眼眸里映衬着路灯的光，沉敛而寂静。叶清似乎总能感知到他桀骜不驯的皮囊下，隐匿着忧郁的荒凉。像是跋涉大漠的独旅人，赴一场无妄的相遇。然而在这场漫长的角逐中，常常是漫长的等待，周而复始，逐渐把等待当中一种常态……
“你在等谁？”
她下意识问出了心中的话。没头没尾，没有来由，只是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
来自某种心灵感应，江司越眼里的浓墨慢慢晕染，叶清的话让沉寂的湖水，泛起了淡淡的涟漪。
他颔首轻笑，没有说话。
半晌，微微侧身回眸，看向了叶清，灯火阑珊，烟火明灭，眼里尽是她的模样，像淡淡清冷的月光，透过缝隙照进了她的心门。
胸腔的心脉搏动。
叶清手一松，向日葵便掉落在了石砖路上，溅落满地金灿的花瓣。
“你——”
“哥哥！”
江司越转身，看到江思颜带着人走回来了。
江思颜手里拎着花篮，和身边的老人念叨着：“义卖活动就是给大家寻个乐子，您何必较真第一名呢？知不知道你乱跑要急死人的！”
老奶奶笑眯眯地说：“就差几十块钱，我就是第一名了！嘿嘿，不过现在也够了。”
江思颜小声埋怨着：“您是开心了，大黎子都要炸毛了！”
叶清神色细不可察地沉了沉。
“奶奶。”
江司越跑过来，眉头紧锁，上上下下把老人打量个遍。
“我没事！司越。”老奶奶乐呵呵地炫耀着，“这回第一名的奖品，是我的了。”
江司越叹了口气，耐心地说：“下次您能不能把思颜带上，让她也沾沾第一名的光，别总您一个人行动。”
奶奶沉默了片刻，气氛突然莫名紧张。
奶奶试探问道：“这你都不生气？”
江司越笑道：“我是担心您，何必生气。”
奶奶瞅了瞅江司越身后站着的叶清，姑娘身上披着江司越的褂子，便立即心领神会了，眼睛一亮：“我说这姑娘见着喜欢，原来是司越的女朋友啊！”
于是亲切地迎上去。
叶清懵了一下：“奶奶我……”
“原来姑娘说的爱而不得，是我家这臭小子！你听奶奶说，他就是嘴硬，心比那棉花还软呢。”奶奶认真地推销着江司越，“他这是第一次谈对象，肯定没经验。不懂咱们姑娘家心思，也正常！”
奶奶压低声音，像是传授什么秘诀：“你多教教他，他就开窍了。”
第一次？教他？开窍？
叶清扯扯嘴角，牵强地笑着，瞥了一眼江司越。
衣冠楚楚，人模人样。
一只恶狼装什么纯情小绵羊。
“他不是……”
“您就别乱点鸳鸯谱了，怪吓人的。”江司越开口解围，“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
江思颜转转眼珠子，跑过去抱着叶清的胳膊：“也是！姐姐，我哥开车来的，顺路能送你回去。”
“就是就是！”奶奶撒开江司越的手，也抱住叶清的另一条胳膊，“不得送人家姑娘回去吗，你个傻小子！”
叶清勾了下唇，掀眸看向江司越。
江司越抿抿嘴，无奈的耸耸肩，一时无言。
临上车前，江司越拉住江思颜：“闭好你的嘴听见没？”
“你怎么不管管奶奶？她老人家那张嘴什么都说。”
“奶奶她有分寸。”
江思颜努努嘴：“那你还我驾照，我就考虑一下。”
“不行！”
“那就免谈！”
“江思颜。”
“大~黎~子~”她抑扬顿挫地在危险边缘疯狂试探。
江司越瞥了一眼车里，奶奶正拉着叶清唠得正欢。应该没听见什么。
他把驾照塞江思颜怀里：“你再说这几个字，这辈子都别想碰车。”
江思颜信誓旦旦：“你我兄妹一场，我肯定不说了！我保证！真的！”
待江司越忿忿地坐进驾驶位时，江思颜挑了挑眉：“才怪！”
切，兄妹一场，不插刀都对不起叫你一声哥！
他把奶奶江思颜和奶奶送回养老院，安顿好之后，准备送叶清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