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大黎子，你怎么也瘸了？”
江司越大概在医院待了三天，就直接出院了。周远也劝不住，就只好顺着他的意思了。
他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回到律所。
一打开办公室的门。
“砰——”地一声，彩带撒了满头。
周远：“芜湖！恭喜江大律师，大难不死！快快快，坐下。”
他摇摇头，拿下了头顶的碎彩带，一瘸一拐地走到椅子边，坐下了。
王钦正自首定罪，有关叶氏的股份，也已经转到了壹恒的名下。他的女儿和妻子也已经被保护起来，正在配合调查。
“师父呢？”
“他一会儿来。”周远笑着说，“老越，今儿给你接风洗尘，说！想吃什么？”
刚唠到节骨眼儿，郭谨然就来了：“我来得正好啊！”
他拍拍江司越的肩膀：“行啊，活着就好。”
江司越眼神沉了几分。
“老越，快点菜！尽管说！我请客，他付钱！”周远毫不含糊。
郭谨然：“没问题，他请客，我付……诶，怎么是我付钱呢！”
说罢，两人又开始打嘴仗。
江司越觉得心累。
“师父，思颜呢？我打电话都不接。”
周远看看郭谨然：“江思颜人呢？”
郭谨然看看周远：“问你人呢？”
“你们俩能不能别闹了。”他捏捏眉心。在医院他还有些怀念办公室的吵闹，现在一想，只剩下头大了。
周远对江司越说：“她说我做饭不好吃，非要去老郭那住，我就把人送去了。”
郭谨然瞪大眼睛：“思颜说和我待着太无聊，就去找周远了。”
“所以，人呢？”江司越不用猜都知道，人跑了。
他这个师父行事向来琢磨不透，江司越这两把刷子，拿出去了不得，但江司越知道自己只是学了些皮毛。他能脱险，八成有郭谨然在其中动作。
可是江思颜——
“师父，您——”
电话打断了他的话。
那头的人慵懒地开口：“江律师准备什么时候来接人？”
江司越蹙眉：“林毅白。”
林毅白：“你这个小妹妹，可比你讨人喜欢。”
……
江司越来到了魔方大厦的顶楼。
前几天，他从这儿死里逃生，现在又阴差阳错地回来。
当然，某种程度，还是救人。
门开了。
林毅白转身，轻嗤道：“还真是狼狈。”
江司越冷冷地问：“人在哪儿？”
林毅白漫不经心地拧着手里的金色魔方，一身水墨色的花衬衫，矜贵而优雅。
“急什么，先坐。”
江司越静静地站着，凝视着林毅白手里的魔方，那是江思颜一直带在身边的。
林毅白瞥了江司越一眼：“你要是不喜欢坐，就跪下吧，别再累着，说我不懂待客之道。”
他把玩着手里的魔方，无视暗影处凶煞的目光。
那天江司越砸了魔方大厦的夜场，闹得沸沸扬扬，原本的计划被打乱，让林毅白猝不及防，现在心里还压着火。
“沐晨是你的人。”话题转得生硬。
林毅白手顿了一下，不以为然：“江律师说话，可要讲证据的。”
“他演唱会的赞助商从回国开始就只有一家。前几天赞助公司撤资，团队有不少人突然跑路，可连半天都不到，工作室就官宣了新的合作方。”江司越眼神平静。
“所以呢？”林毅白轻挑眉稍，低头拧着魔方，眼神有些较真。
“你旗下的公司涉猎广泛，酒业，食品业，金融业等等。无论品质口碑与否，任何一家品牌都需要宣传来拓展知名度，打开市场。所以和娱乐圈打交道也无可厚非。”
“对啊，你说得还挺有道理。”他半眯着眼，认真端详着魔方，总是有一块拼不对，“接着说。”
“谢谢。”
林毅白百无聊赖地撇撇嘴，眼神定了定。
没想到江司越这人看着挺傲，说话却是一点弯子都不绕。
反倒比他想得，要坦诚很多，一副正人君子的架势。
郭谨然这个徒弟，有意思。
“我受不起！”
“与她无关，放了她。”
江司越指的是江思颜。
“你和叶清是什么关系？”
江司越顿了顿：“不熟。”
好一个不熟！
林毅白笑着走到江司越面前，压低声音，话锋一转，“你勾引她？”
否则，叶清怎么会平白无故来求他，保一个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人。
再说，那郭谨然也不是善茬儿。他如今是老了，看着面慈心善，一副眼里只有钱的铁公鸡样。可纵览南城，有多少有头有脸的铁手腕，见了他都得称呼一声“师父”。
这人年轻时，和父辈一代打交道，是出了名的杀伐果断。后来不知是何缘故，握在手里的江山说撒手就撒手，跑去干什么律师。
人是低调了，但人又没死。或多或少还是会听到一些风声。
林毅白查过江司越是他的徒弟，可没打过照面，也就没放在心上。
真正引起他注意的，是在叶清来求他之前，郭谨然就已经先一步打了电话给他，竟然要他保同一个人。还说要把江司越的妹妹暂时托他照顾几天。
也不知是爱徒心切，还是另有所图。
至于条件……
国外有一个项目，他开了天价也迟迟谈不下来。郭谨然过去喝了杯茶，人家就直接拱手相让。
林毅白这才意识到，什么叫人在江湖在。
看江司越的语气，是不知情还是装傻，林毅白不能完全摸清。总之，城府太深。
老头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
江司越笑道：“如果我勾引了叶小姐，恐怕林总不会让我有机会站在这里吧？”
“和聪明人说话果然省事儿，不过——”
“喂！放我进去！我要见二白！”
外面突然有女声吵嚷起来。
江司越蹙眉，看向林毅白。
林毅白低头清咳了两声。
助理匆忙进来：“林总，您的那位朋友非要闯进来。”
“先先……先拖回去！小心别伤着。”
助理：“您看这个魔方能不能……先还回去？”
林毅白突然凑近江司越：“欸欸欸，你会拼吗？”
江司越无奈一瞥：“你有一个块儿的位置被拧过，是拼不起来的。”
说罢，调整了一个方块，五秒就还原了魔方。
“我靠！哥们儿牛啊！”林毅白双眼放光，眼里尽是崇拜。捧着魔方一个劲儿地端详。
而这时，外面的女子也闯进来了。
“二白！说好了一晚上拼不起来就带我见哥哥！算不算话！”
江思颜刚进来，就看到站在一边的江司越：“大黎子！”
没有一丝丝犹豫，江思颜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扑向江司越。
“等等等——呃！”
江司越一瘸一拐地向后撤，另一个一瘸一拐地向前冲。
他还是被一阵巨力撞在了墙上，仰头呼了一口气，胸腔的骨头都要碎了。
“大黎子，你怎么才来啊！上次是我不对，我不该随便和人飙车。可我也是一时手痒，哪知道那么赶巧就让交警盯上了！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我飙车还赢了不少钱呢……”
“松……起开！”江司越好不怜惜地推开她的脑袋。
“大黎子，你怎么也瘸了？要不要紧啊？”
林毅白扯扯嘴角，两个瘸子，还真是难兄难妹。
江思颜性子疯疯火火，和这个冰块脸完全是两个极端。
“我不要紧，你能把脚先挪开吗？”江司越咬牙切齿地盯着石膏上的另一只石膏脚。
“噢！对不起啊，你没事吧！”她收回了脚，抬头时泪水在眼眶直打转，“这是怎么了，几天没见你搞什么？”
她指着林毅白：“你干的？”
林毅白无辜地摇摇脑袋，又笑着说：“你看，我拼起来了，厉害吧！”
“厉害个鬼！你怎么都不让他坐会儿。人都瘸了！堂堂一总裁，连待客之道都没学会！”
林毅白觉得莫名其妙。
“诶！思颜，我冤枉啊我……”
人家眼神都不往他看一眼，全在那姓江的身上。
“看你在这待习惯了，连家都不回。我还是来早了。”江司越语气带着责备。
“别呀，大黎子。我错了我错了！”
她双手合十认错，一副委屈猫猫的样子。
“不是……”林毅白震惊。
这是人格分裂吗？
“你会有错？是我错了。”江司越没好气地向着门口走。
“我真错了。你等等我，大黎子！”她一边委屈地追江司越，一边顺手抢过林毅白手中的魔方，嫌弃道，“你也太慢了，也好意思炫耀？”
“等等我嘛，大黎子，你那么快干嘛！”
林毅白僵在一处。
助理颤巍巍地问：“还……追么，林总。”
“不……不了……”
助理揩了一把汗。
“诶我，慢么？”林毅白疑惑地看着助理，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表情。
助理：我，我哪儿知道啊我……
“不知道……”
林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