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这样我就永远属于你了”
我向神明借力,于深渊荒海,托你离岸仰息。——题记
“那你愿不愿意,陪我下地狱?”
月色静谧撩人,纱帘随风而动。汹涌纠缠的人影交叠,朦胧而暧昧。
温热的喘息,化为耳鬓厮磨地啜泣。
满地晶莹的碎玻璃,闪着血红的寒光。
叶清看不见少年的模样。只知道,自己刚刚疯了一样地握着碎玻璃,扎进了他的左胸膛。
黏腻的液体沾满她颤抖的双手,也染红了少年白色的衬衫。
少年闷哼一声,把她扯进怀里,玻璃刺得更深了。
他们就像浑身是刺的玫瑰藤,交织缠绕在一起。用鲜血和刺痛,交换相拥的温度。
血腥味的刺激,勾回了她分崩离析的理智。
叶清手一颤,血红的玻璃刃滑落到地毯上。
少年用手掌轻轻抚顺她的长发。她埋在温暖的怀里颤抖地哭着,声音绝望而嘶哑:“求你了,让我死……”
囚禁在这副残破的躯壳里,或许死,才是唯一的解脱。
“地狱太冷,不适合你。”少年声音清冷而温柔,“如果非要有人下地狱,就换我去吧……”
“你为什么!为什么——”
她嘶吼着,像只困兽扑向他,揪扯他的衬衫,狠狠咬在他肩膀上。
牙齿嵌进肌肤,铁锈般的腥味在口中弥散。
她恨他永远那么温柔,恨他无条件地容忍她歇斯底里的发疯。
恨她自己,双目失明,成为了任人摆布的玩偶,甚至连看清他脸的机会都没有……
少年微微蹙眉,眼眸含着清冷的星辉,忧郁而悲伤,却没有丝毫戾气。而是流露出清澈的温柔。
他收紧了双臂,把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了。
声音嘶哑低沉,温热的呼吸萦绕在她耳边:“清儿,活下去,就当是……为了我。”
“好不好……”
鲜血的味道混杂着眼泪的咸腥,刺激着她的七魂六魄。
她笑着质问:“你算我什么人?”
“噌嘣——”
少年的白衬衫被蛮横地扯开,崩开的扣子滚落地毯。
一双柔软如水的手,肆无忌惮地攀上少年单薄的肩膀。叶清主动倾身,白色的蕾丝肩带从她细腻的肩滑落,性感的蝴蝶骨在夜色之中翼动着。身前的春光不由分说,一寸寸贴近白色的衬衫。
少年平静的心湖,泛起了圈圈波澜,于无声中扰乱了呼吸。
“清儿,你——”
宛若献祭般的虔诚,她探身贴近他,柔软冰凉的唇瓣小心翼翼地触碰着,带着笨拙的舔舐和试探。
她大概真的疯了,上一秒差点杀了他,下一刻却又想要融进他的骨子里。
或许她根本就是一个自私阴暗的神经病,竟有了想要拉他一起下地狱的邪念。
如他所说的那样,地狱太冷,她需要有人陪。
女孩贪婪地吮吸着他的气息,又像是存心折磨地撕咬着他的唇瓣,在他怀里逐渐柔软起来。
少年吃痛,却没有推开她,也没有回应她,而是顺着她的任性,等待着她逐渐平息。
她胡闹般地折磨着他的隐忍和分寸,偏要践踏蹂躏他的自制力。
她堪堪分开距离,慵懒地笑了起来。笑声凄凉刺心。
“怎么,你怕了?”她有气无力地笑着,带着自嘲,眼泪滑落殷红的眼角。
少年的眼眶有晶亮的泪水在打转,逐渐泛红。他深情地凝望着她,眼眸坚毅而清澈。
她看不见的,是眼前这个浑身是血的少年,纯粹而炙热的爱意。
“清儿,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他沙哑地重复了一遍,愈加坚定。
对于一个生来就不懂爱的少年来说,想要明白这样细腻隐晦的感情,想要光明正大地表达内心柔软的爱意,根本就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
命运心软的眷顾,肯于黑暗的缝隙中,施舍一束温柔的星光。
所以他乞求神明,把这束星光留在身边。为此,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交换。
一室旖旎混乱的呼吸持续了太久,她收紧搭着肩膀的手。听到这几个字时,她的感官被瞬间放大,耳朵逐渐滚烫起来。
对于少年虔诚真挚的表白,是她的意料之外。
她看不见他究竟是怎样的表情,才会说出这种荒唐的话。
“你知道在说什么吗?”
少年垂眸,语气温柔坚定:“我知道。”
叶清再一次贴近他,顺势跨坐在他身前,温柔地主动吻上他。而他的手揽上柔软的腰肢,微微用力拉近,开始回应着她。
少年逐渐掌握了主动权,握着细腰的手掌,愈加收紧。吻逐渐凶狠霸道起来,肆意攫取着,占夺着。
毫无章法,却虔诚炙热。
“嗯……”女孩嘤咛。
腰间雪白肌肤掐出了红晕 。
少年半晌才松开,叶清喘息着,整个人愈加柔软无骨,额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其实他们都失控了,但他始终没有逾越。
不够,还是不够。
她颤抖地撑起身子,啜泣着又吻上他:“白黎,你要我吧……”
“这样我就永远属于你了……好不好……”
她脸颊的泪水,打湿了少年沾满血的白衬衫,也刺痛了少年的心。他的嘴角已经被咬破了。
一场无关输赢的对峙,总是两败俱伤……
叶清扯着领子血红的手,覆上了另一双遒劲有力的手,钳制着她不管不顾的动作。
“不行……清儿,我不能……”
…………
“噌——”
神经的疼痛感,缴断了梦魇。
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睁眼的瞬间。
满屋空空,寂静的霓虹灯的光影,有规律地在墙壁流转,也滑过她精致的五官。
烟味,酒味还没散干净,充斥着窒息的糜烂。
额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方才的失重感在一点点回拢。
酒精刺激着四肢百骇,绵软无力。
她刚刚谈完一个项目,喝了不少酒。
那群老狐狸,本想灌醉她,谁知一个个自己喝趴下了。
她纤细的手指捋了捋长发,拿起电话:“迪落,来接我一下。”
便无力地把手机甩在茶几上,由于是玻璃茶几,手机滑到了地毯上。纵是她酒力再好,此时酒精也开始发挥作用了。
叶清的眼神开始迷离,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
她双手撑着沙发,心跳得极快,刚刚的梦让她一时间缓不过来。
“砰——”地一声闷响,一个带着鸭舌帽的黑衣人,跌撞在厚重的玻璃门上,“咚——”地失力跪倒在地上。
门上留下了触目惊心的红色。
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