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历史车轮
宋莲心得徐皇后旨意，满心忐忑的来到明瓦廊郑府。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让自己的姑姑来试探自己的侄子，可见古代皇帝有多不是东西。
郑义迎住宋莲心后，满心欢喜。
他也是才知道自己还有个姑姑的，也就是郑和的义姐。
“哎呀，还说等过些天身体好些了，就去看望姑姑的，不想姑姑来了。”
宋莲心心里，更不好受了。
“宫里岂是你想去就能去的？”
郑义扶住她的一条胳膊，另一边程芷柔扶住她的另一条胳膊。
宋莲心被这样服务也是头一次，这辈子她净服务别人了，心一下子就甜的不行了。
“那也应该向皇上请旨去看看，行行，姑姑，你也不用为我辩解了，这次出宫是不是能够住上些时日？也让我们尽尽孝心！”
“这………”
这让她怎么说？
郑义也注意到了她眉宇之间的不对劲，想了一下好像明白了什么。
也不点破。
“是不是我在朝堂上大放厥词，让姑姑担心了？”
被服侍着坐下，宋莲心的心却是提了起来。
想实话说，却又不能，实话说了，反倒祸事，不明说，心中是愈发难受。
郑义挥退其他人。
“姑姑，我就是瞎琢磨，明明很多不合理，但是又被人粉饰为正统。”
“明明天天如嚼嘴烂人，粉饰成风闻奏事，岂不知恶语中伤伤人命。”
“明明不事生产，不通民政，却能圣人门徒自居而牧人。”
“我居家生活，自知饱食，避寒暑，治病靠的是什么，靠农，靠工，靠商，靠医，唯独不靠四书五经。”
“常言道，上梁不正下梁歪，偌大的国家，立命的根本都错了，这个国家根本就是没有希望的，即使能够兴盛一时也不过是回光返照。”
宋莲心大惊。
“郑义，岂可胡说八道。”
郑义却是笑了。
“姑姑，此间只有你我两人。”
闻言宋莲心，沉默了。
而郑义继续滔滔不绝。
“姑姑，你说人都要经历儿幼，青壮，老年。而万事万物，莫不如是，人间能有万世圣师？”
“不怕它老顽固，就怕它又老又顽固，又自私自利，把整个国家民族，连带着拉进坟墓。”
宋莲心也不装了。
“那你可知，这些话的后果？”
“皇上还是要依靠他们，你什么都改变不了，反倒惹的人人憎恨。”
“而且如果不依靠他们，依靠武将吗？赵匡胤是怎么回事儿？武人乱国，祸事更甚。”
“汉唐虽强盛，但是反乱更加惨烈，汉后，唐后都是割裂之势，民生更加酷烈，十不存一都是幸事，百不存一才是平常。”
“相反宋虽国弱，但民盛，无大乱。”
“以文驭武是千古历史给的结论。”
“岂是你读一点书就能明了的，还敢咆哮朝堂。”
郑义心中一跳，果然不能小瞧天下人啊。
道理，人人都明白，现在确实他们能够想到的最好办法了。
历史也告诉了他，当前时间，大明的制度是这个世界上最先进的了。
但是时代不同了啊，新的生产力大爆发就在眼前，北方游牧再也不会成为威胁，正是继续扩大地盘的大好时机，错过了就是永远错过了。
会被后代骂的，拿着一把好牌，打的稀烂，那就是民族罪人。
“姑姑，不知道姑姑听没有听过我在朝堂上说的，石器，青铜器，和铁器时代的论断？”
宋莲心不知道他要说什么，还是点点头。
“听说了，很新颖的题目。”
郑义继续。
“那姑姑可知道每一个时代掌控的土地面积？”
宋莲心。
“这………”
郑义。
“石器时代，炎黄二帝的领土不过现在一府之地，待到青铜时代也不过是九州。”
“铁器时代，汉唐元，领土之最。”
“那么，姑姑，下一个时代，领土会不会更大？”
“这………”
这个题目太超纲了好吧。宋莲心脑袋里，一脑子浆糊，这完全是一个新的领域。
“你到底想说什么？”
郑义吐出了一口气。
“姑姑，按照一个时代，一个治政模式来说，你说，现在的这一套，在不远的将来还行的通吗？”
“这已经不是你想不想变的问题了，而是必然会变，这是历史必然，不以人力而改。”
“我们能够选择的只有。”
“一，主动自我改变。”
“二，被人从内部暴力摧毁这一套，换新颜。”
“三，被别人用船舰利炮，轰破国门，成为别人的奴隶，被迫些按照卖国的路子来改。”
“想成为一代伟人，选一。想成为亡国奴，断子绝孙选二。想遗臭万年，成为历史罪人选三。”
“怎么走，完全不在于我。”
“我说不说，都只有这三条路。”
“我站出来，说了，只是在漫漫黑夜里点了一盏蜡烛，有人看到，就有用。”
“至于文武之道，新形势下必然要有新方法。”
“不过不管是文还是武，总离不开，一物质，二精神。”
“当兵的人，都是老百姓，谁代表他们的利益他们就拥护谁，谁给他们发粮饷，他们就拥护谁，谁能说明白，为什么当兵？为谁当兵？当兵做什么？是否值得？那就解决了大部分问题。”
“为一人为小义，为一国，为大义。”
“享一家香火为小名，享万家香火乃这是大名。”
“大利，大义，大名，陛下应该能够明白。”
宋莲心紧咬嘴唇。
“你，你早就知道了？”
原来郑义早就知道她是皇帝派来试探他的。
心塞啊。
郑义摇摇头。
“我不知道，姑姑问什么，我就说什么。”
宋莲心叹了一口气。
“哎，好吧。”
“你爹爹可有回信？”
她不愿再多说什么了，只这些就足够震撼了。
“还没有回信，剿灭东番周边海盗，不是一朝一夕可成。”
“尤其是东番，山高林密，只怕不容易。”
宋莲心也是满是担心。
“是啊，听说那岛上瘴气横行，毒虫遍地，瘟疫滋生。”
郑义闻言，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姑姑，不知随船军医对疟疾可在行？”
宋莲心不知他什么意思。
“有一些经验，但是疟疾自古难治，多是尽人力听天命。”
郑义一拍脑袋。
“那怎么行，想要南行，疟疾就是天敌，必须有良方才行。”
他是忘了，他是根本就没有得过这种病，所以疏忽了。
再加上下西洋船队可是准备非常充足的，也就没有上心。
下西洋可能不会遇到太多问题，但是开荒就不是了，那是要贴身和毒虫战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