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只出一刀
龙吟殿外，梧桐苑众人已冲杀到岸。
眼见长生殿突然来援，杀光那三水二山人马时，上空密密麻麻黑压压一片不知是什么，梧桐苑众人都暗自心惊。
长老戚百威惊道：“不是说长生殿的人来援助，绝不滥用虫蛊吗？！”
佟晚柠道：“你说什么？那黑压压一片是飞的虫子？！”
四位坛主也是一阵心惊道：“江南风水本就适宜虫类繁殖，这一大片如果飞向江南，岂不是流毒千里，祸害无穷？！”
尉迟敬明淡淡道：“他们既然能用，自然也能收，几位何必如此担心？”
可是众人眼看那黑压压一片顺着风势开始散向远方，一个个都愁眉不展，仿佛被骗了似的，顿时斗志全无。
戚百威不悦道：“尉迟庄主，我梧桐苑立身江南数十年，虽不如风来山庄义薄云天，可这家国大义也是有的。你要我们联手长生殿，这本已犯了江湖忌讳，想着只要能灭了千秋霸业也值了。但倘若长生殿一朝失控，在江南发展起来，那整个江南怕是要全落入西域番邦之手了！”
佟晚柠也道：“他们既然已答应在江南绝不施虫蛊，现下怎么突然放了这么多，难不成他们要反水？”
军师卢亮道：“他们眼看大势已定，另做打算，欲染指江南也并非不可能。”
尉迟敬明哈哈一笑道：“诸位此言差矣！诸位心怀天下，老夫很是欣慰，但你们适才也看到那三水二山人马一旦启动这风水大阵，团团包围我们，此刻我们怕已是身首异处，又何来侃侃而谈？诸位也知晓，此一路杀来，变数不断，群雄难以掌控，个个都杀红了眼，早已出乎预料之外。长生殿救人心切，若不用虫蛊，焉能顷刻间便灭了三水二山的人马？我们不能只讨论将来利弊，要多思考当下。更何况眼下远没有达到流毒千里的地步，诸位又何必杞人忧天？咱们还是一鼓作气，端了千秋霸业为重！”
众人见他说的也有理，便都搁置此事暂不提，收敛心神全力备战。不管怎样，先打赢千秋霸业再说。
在河上厮杀完的人马陆续赶来，一千五百人拼剩下不到四百，个个红着眼。那八个副坛主和青龙使，赤龙使拼的只剩下三个，那四个副龙使也已被梧桐苑的人分尸。在河岸上的梧桐苑众人见己方弟兄方才浴血断后，如今凯旋，都欢呼起来，仿佛这仗已经打赢了似的。
尉迟敬明众人只等剩下人全部汇齐后，便整装朝那龙吟殿杀去。
眼看人马汇集，堪堪到岸时，众人忽觉河面一阵烈风刮来，接着水面上圈圈点点，波纹四荡。陡然间一道肉眼可见的气流波动，横跨整个河面拦腰扫来。最外围的数十人还正纳闷间，忽然便被扫成两截。余下众人见那气流波动不对，拦腰扫来时，齐齐翻身跳起两丈。饶是如此，反应慢的，跳的低的仍被那道气流波及，拦腰截断的截断，四肢乱飞的乱飞。
岸边亦是飞沙走石般，刮的众人睁不开眼。梧桐苑众高手，如尉迟敬明般，已然认出那道气流波动是一种极强烈的刀气。众高手堪堪躲过那道刀气还来不及细想时，那道刀气竟然打了个弯儿，向上升起，仿佛被人举了起来！
河岸两侧风声大作，众高手皆是看不懂，这刀气一经发出，怎么还能被随意操控转弯？这岂不是像拿了把数十丈的大刀挥舞一般？但见那把无形刀气慢慢升至高空，慢慢凝聚成形，四周天地的能量仿佛被无穷无尽的纳入其中。
众高手此时才看明白，原来刚才那道波动，不过是这道刀气的一个起手式。
谁的刀居然一个起手式，便有如此惊天动地的威能？
尉迟敬明强睁开眼，顺着那头顶刀气源头看去，刚看到一个白影，隐约是个老头，还未仔细看时，头上数十丈的巨型刀气猛然劈落。一时间巨大风压盖下，梧桐苑众人功力稍低的，被压的直不起身子。功力高的，看着眼前如此夸张的一刀也不知该如何去挡。
正想着是不是要交待这儿了，猛然发现一个人影竟迎头冲了上去。定睛一看，竟然是庄主尉迟敬明！
众人大惊，那尉迟敬明迎头上去，跟那把大刀比起来，宛如一只蚂蚁，简直是蚍蜉撼大树！正担心间，忽然看到他全身明灭闪烁。
是凤凰羽！
尉迟敬明迎头而上，双臂交叠架在刀上。
那把无形大刀劈在尉迟敬明的凤凰羽身上，“呲啦啦”一阵宛如放电般乱响。
一人一刀在空中僵持不下，尉迟敬明身上凤凰羽明灭闪烁越来越快，顶着那把大刀，一阵阵凄厉的凤鸣声在空中响起，震彻天地，简直要把那无形大刀给顶了开去。
忽然那把大刀往上一抬，与尉迟敬明拉开一段距离，然后不等众人明白，又一刀蓄力砍下。
这一抬一砍，中间一段距离不知又积蓄了多少力量，再砍到尉迟敬明时，直接把他整个人从空中劈进了河里。因着尉迟敬明这一挡，众高手有了足够的时间反应，趁机纷纷跳开。饶是如此，仍有百十人反应较慢的，一下子给劈的人仰马翻，哀嚎乱叫。
那刀气落在地上，地上掀飞十几丈土层。落在水里，河水激起数十丈巨浪。
眼见河水巨浪逐渐平息，刀气渐消，尉迟敬明从水里慢慢爬了上来，众人兀自惊恐不定。
若不是他穿着凤凰羽，那一刀必然将他碎尸万段了。
众人见他硬抗那惊天动地一刀，此刻竟然脸不红，气不喘，暗自心惊那凤凰羽当真乃天地至宝。庆幸自己是梧桐苑的人，得与如此灵宝为伍。众人看向尉迟敬明和那身上凤凰羽的眼神里，俱是钦佩崇拜。又想起方才险境，众人七嘴八舌开始讨论：
“谁的刀？”
“谁能以气化形，还能控制如斯？！”
“南武林竟还有如此高手？！”
“难道是天下风云榜上的天下第一刀？！”
尉迟敬明阴沉着脸道：“正是天下第一刀。刀皇，谢昆！”
长老戚百威道：“刀皇谢昆不是身在中原，怎会突然出现在江南？”
刀界也有一套境界评判标准。最高一境是谓刀神，次一境是谓刀皇。
与剑中圣者不同。刀界千年来从未出现过入刀神境之人，最高的如刀皇境，也是两百年难遇一人。这刀皇谢昆在武林中早已销声匿迹二十多年，难道竟是归了千秋霸业！
众人一听来人竟然真是天地风云榜上的人物，俱是沉默不言。倘若千秋霸业真找来了这样的帮手，那此番梧桐苑所有部署，到此可谓付诸东流。
军师卢亮道：“我们还是暂缓攻势，等汇合长生殿的人再攻不迟。”
众人皆不知那刀皇谢昆下一招什么时候出手，俱都凝神戒备，再不敢踏前一步。
一时间梧桐苑的人全都在岸上按兵不动，整个天地间少有的安静了下来。
龙吟殿内，众人听得外边天摇地晃，穆寒清道：“他终于出手了！”
金枪供奉道：“刚才是谁出的手？”
光头和尚道：“难道是谢施主？”
蓝衫妇人道：“谢昆怎么这时候帮手了？”
彪形大汉道：“能出手为何不早些出手？费这么老大劲！”
穆寒清叹了口气道：“诸位有所不知，谢前辈为参破刀神一境，闭关江南盘龙岭已十多年。这盘龙岭离千秋霸业甚近，十多年前我查到前辈住处，一心想请他出山，坐镇千秋霸业。怎奈谢前辈醉心武学，又厌烦名利追逐，劈头盖脸把我骂了一顿。不过就算前辈武功再好，可还是要吃喝拉撒的。这十几年，每隔一段时间我便差人去往盘龙岭，一应生活用品全都备的上好。谢前辈也感念我之诚意，便答应我，在千秋霸业生死存亡之际，助我一刀。”
彪形大汉一听，愣道：“什么？只助一刀？”
蓝衫妇女道：“你意思是，他助完一刀后便再不管我们死活了？”
穆寒清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大多修道中人，最忌讳沾染世俗纷争，扰乱清心。我供奉谢前辈，原也只是一表对武林先贤敬仰之心，非为他图。他能在千秋霸业和梧桐苑生死之争时，出山助我一刀，已经够多了。”
光头和尚道：“帮主何不再去相求于他，老衲相信谢施主绝不会坐看江南流入西域外邦之手，而无动于衷。”
穆寒清叹道：“他若愿助千秋霸业退敌，便不会只出一刀，我自不必多言。他若出完一刀便走，就决计不会再助千秋霸业，我多说亦是无益。”
众人听得那惊天动地一刀后，许久再无动静。穆寒清便带领众人出去看了一圈，哪还见得谢昆人影？
金枪供奉皱眉道：“他走了？”
穆寒清叹道：“大概是的。”
彪形大汉道：“那他何必来这一刀，真是……”
蓝衫妇人道：“多少有点用，梧桐苑人马已经停止进攻了，我们可以多活一会儿。”
光头和尚道：“我想谢施主要走，自有他的道理。或许他见到梧桐苑凤凰羽的威能，自忖破不了，再留下出手也是无济于事便离开了。”
穆寒清只是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梧桐苑在等，一方面在等长生殿的援军，另一方面在等外围那三路人马赶来驰援。
千秋霸业也在等。众人心想，不过等死罢了。
梧桐苑这边眼看许久再无动静，不知那刀皇谢昆还有无后手，惊惧方才那一刀，始终不敢向前。
卢亮安抚众人道：“大伙儿不用着急，我们外围尚有三路人马正赶来援助，今番定然能将千秋霸业连根拔了！”
不一会儿李昭然带着长生殿一帮人等汇集过来，远远看去人群中间竟还有个八抬大轿和十二个骑马的黑衣人。众人都心下不屑，暗道：好大的排场！
梧桐苑众人见长生殿人马的衣着奇特，女的白布遮面，男的穿袍带帽，一路走来安安静静，死气沉沉，队伍里连个交头接耳的都没有，一个个都好像别人欠了他们钱似的。
梧桐苑众人不由得讨论起来，见那压抑的大队人马中，更有许多人的衣着里，毒蛇蝎子，蟾蜍蜈蚣，时不时的爬出衣服亮个相。众人顿觉一阵恶寒，不由得的一个个都离的远远的。
梧桐苑长老和那四位坛主也皱起眉头，但终归还是要以大局为重。走上前去与那骑马的十二战将，拱手打了个照面。
众人又不由得仔细看了看那马，顿时又是一阵反胃。这哪算得上马？高矮胖瘦，大小不一，个个长的似马非马，奇丑无比，也不知是什么物种杂交出来的，怪不得能上山下水如履平地。
长生殿的人见梧桐苑众人明显对他们有所抵触，倒也见怪不怪。那八个抬轿子的昆仑奴，稳稳的把轿子放在地上。
尉迟敬明拱手笑道：“适才多谢薛殿主鼎力相助！”
一个娇柔妩媚的声音自轿中传来，直酥到人骨子里，缓缓道：“长生殿和梧桐苑数百年前便是一家人，尉迟庄主又何必客气呢！”
梧桐苑众人听得这轿子里的女声如此动听，一个个都伸着脖子想看看里边的人长什么样。
卢亮看到了李昭然，示意他过来，低声问道：“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不可以放虫？你是怎么协调的？！”
李昭然苦着脸委屈道：“本来全是按计划行事，但你们这边不知怎么，战况提前进入白热化。那三水二山人马也非等闲之辈，长生殿的人见他们提前动作，眼看梧桐苑人马被围，来不及多想，便放了虫速战速决了。”
卢亮道：“你知不知道此事的严重性？这江南气候潮湿，本就适宜虫类繁殖，我眼看那黑压压一片有不少都没收回来，散在了四面八方，倘若他日成了祸害，我梧桐苑岂非成了千古罪人？”
李昭然叹了口气道：“我又有什么办法？……”
卢亮闷哼一声，知道跟他说这些除了抱怨一下也没啥用。眼下事已至此，只想着赶紧解决了千秋霸业的事，好赶紧去着手防虫。
长生殿与梧桐苑众人已汇合一处，战力大增。长生殿众人也已看到刚才那一刀之威，示意尉迟敬明出言试探。尉迟敬明朗声问道：“方才那惊神一刀，可是刀皇谢昆，谢前辈出手吗？”
声音远远送去，久久不见回应。
众人面面相觑，难道是走了？还是不愿答话？
又朗声道：“倘若是谢前辈在场，请答应一声。好让我等再领教高招！”
还是没人回应。
刀皇没喊出来，却把千秋霸业的人喊出来了。
千秋霸业仅剩的五百余人，三五成群大踏步的出了龙吟殿。
穆寒清冷笑一声道：“别白费力气了，谢前辈早就走了！”
抗斩马刀的彪形大汉哈哈大笑道：“看把这些龟儿子吓的，人家出完一刀早就走了，竟把这帮人吓的在这儿动都不敢动了。”
原来是千秋霸业的人受不了在龙吟殿等死的气氛，想着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倒不如挺起胸膛来的痛快，是以众人在龙吟殿里找出百十坛陈年老酒，三下五除二喝了干净。所谓酒壮英雄胆，众人酒兴一上来，个个抄了家伙来了斗志，也不管前方是长生殿的还是梧桐苑的，一个个醉醺醺的，二话不说，也不待命也不排阵，便三五成群的直接冲了过去。
有人高喊着骂道：“龟孙子畜生，杀了我四山四水的兄弟，我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还有人醉醺醺的道：“老四，听说那什么蟾蜍蜈蚣用来泡酒最是大补，刚才喝的不尽兴，待老哥过去给你捉几条下酒。”
“嘿，刘三哥，你等等我，咱一块儿过去。”
“怎么，你怕我喝多了，不认得回来的路？”
“兄弟们都跟过去了，你还回个鸡毛啊。”
有人笑嘻嘻道：“这帮龟孙子想在江南养虫？你道这事是不是美得很。”
“当然美的很，炸起来嘎嘣脆，哈哈哈！”
还有很多人一言不发，只红着眼冲过去。
梧桐苑众人本来一腔怒火，要迎头而上。结果听得千秋霸业的人竟然一个个扛起了家国大义的旗子，什么“打倒西域侵略者！”什么“誓死捍江南山河!”不由得心里开始发虚。众人毕竟也都是土生土长的江南人，刚才确实也看到那些西域番邦的毒虫伎俩。便一个个楞在原地，看着对面人高喊着口号冲过来，不由得竟也激起了满腔热血。仿佛恨不得也加入他们的队伍跟西域的长生殿的人厮杀起来。
但热血归热血，毕竟他们都没喝酒，个个也都是成年人了，理智还算清醒。纵有一百个不愿意，但长生殿终究还是盟军。
尉迟敬明见状高喊：“千秋霸业杀我兄弟手足，此刻又要对我等赶尽杀绝！我梧桐苑与他势不两立！众兄弟，抄家伙报仇啦！”
众人听得庄主大喊报仇，顿时回过神来，什么家国大义先放一边，眼下要开战，先保命再说。又想起战死在黑龙河的弟兄，以及往昔的龌龊摩擦，仇恨顿时染红了双眼，一个个嗷嗷叫的喊杀过去。
几个眨眼间，双方人马撞在一起，个个打的毫无章法，撕的撕，扯的扯，一个个滚到在地，骂声一片。什么武功招式，闪转腾挪，在这人海战里，全都没了用武空间。骑在身上的，趴在地上的，揪头发的揪头发，拽衣服的拽衣服，十八般武器个个劈头盖脸，
三十六路拳腿胡踢乱打。喊打喊杀，尘烟滚滚，也不知都为了什么。
饶是这边杀的昏天黑地，长生殿的人却依旧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冷眼旁观。
卢亮知晓他们只答应狙击四山四水的人，叹了口气，指挥众人也加入战斗。
交战的双方一千多人就这么混乱无章的乱打，起初还能凭借衣服标识分辨是敌是友。过不多时，尘土遮天蔽眼，加之身上衣服已被扯掉大半，众人红了眼，误伤的越来越多。
“操，姓段的你砍的是我！”
“你他妈瞎了眼啦？老子也踢！”
“我日，你打我干嘛？！”
“兄弟，咱们是一起的！”
梧桐苑和千秋霸业双方高手尽皆加入战团。梧桐苑的黄衣鹓鶵，紫衣鸑鷟两条鞭影在人群中鞭影纷飞，抽拉鞭甩，一路哀嚎遍地。
千秋霸业的蓝衫妇人和光头和尚，一个吴越双钩出神入化，提拉钩扯，使的敌方眼花缭乱，让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一个几百斤铁锤在人群中横冲直撞，所向披靡，如炸弹般，“咚咚咚”锤的遍地是坑，人群纷飞。
不多时，四人遇上，一条捆龙索阴柔缠绵，缠住铁锤，纠缠不清。
另一条捆龙索刚猛无比，跟那对吴钩，扯拽钩拉，僵持不下。
那朱雀一把袖剑，如入林之鸟，在人群翻飞腾挪，灵活多变。一会儿在这儿杀倒几个，一会儿窜那儿放倒几个。忽然遇到一把巨型大刀，毫不讲理的封住前路压下，朱雀临空翻飞，跳在刀上，顺着巨刀，手中袖剑滑向来人。只见那人，用胸膛硬抗她几记袖剑，却只破了点皮儿，渗出点血丝，咂咂嘴道：“好泼辣的娘们儿，我喜欢！”
朱雀跳下巨刀，见来人正是那用斩马刀的彪形大汉，千秋霸业的二级供奉。冷哼一声，也不多话，寻着那斩马刀攻击的死角，贴着地面滑行闪刺。那彪形大汉一身外门硬功，能躲的便躲，躲不开的硬抗，怎奈对方太过灵活，大刀始终难以触身。这边朱雀一路闪转腾挪，每次钻空子刺杀，直觉得对方皮肉简直厚如钢板，倒也把她累的够呛。
尉迟敬明身穿凤凰羽，在人群中冲杀更是肆无忌惮，陡然间头顶一道凉气袭来，抬头一看正是穆寒清的临空一剑。穆寒清知他凤凰羽的厉害，便全力攻击他头部。两人一上一下，一时间掌风呼呼，剑气四射，硬生生拆了几十招。这两人俱是内功深厚，这下杀红眼来，也不管周围是敌是友，均被他两战况波及，死的死，伤的伤。
鬼车杀进人群一路红枪闪烁，在人群中穿梭如龙，碰着即死，擦着即伤。眼看不远处穆寒清剑影纷飞，己方人手损失惨重。猛喝一声，一枪标前飞跃过去。还在空中的当儿，运起烈焰罡气，顿时周围炽热如火，红枪一转，擦着火焰，如一条烧着的火龙般咬向穆寒清。
火龙还未成型，突然一条金影，流光窜出，直撞向红枪枪尖，“叮”一声碰撞，金影倒飞回另一个人影手里。鬼车收枪，定睛一看，瞳孔收缩。只见来人也是使一杆长枪，英姿焕发，头戴紫金冠，正是千秋霸业仅剩的一位一级供奉。
两人斜背长枪，互相对视。枪如人，人如枪，腰杆儿都挺的笔直。
鬼车冷冷道：“枪法不错！”
那人道：“你也是！”
二人再不多话，猛然间红枪一抖，幻化满天枪影，夹杂炽热气息，热浪滚滚，向前扎出。那金枪也是一抖，层层叠叠，幻化无穷。
两道枪影瞬间“霹雳啪啦”硬碰了几十枪，鬼车直感觉这金枪宛如铜墙铁壁，守的密不透风，当真是固若金汤。
那金枪感觉这红枪真是将“枪如游龙”演绎的淋漓尽致，一杆长枪竟使得如此虚实莫测，灵活多变，不由得暗中佩服。
鬼车看了旁边被波及的众人，把枪往地上一杵，朗声道：“这里打的不尽兴，够胆跟我换片儿开阔地，打上一百回合！”
那金枪也是往地上一杵，指着不远处冷笑道：“跟小爷去那边儿山脚战个尽兴，小爷好好教你如何用枪！”
鬼车冷哼一声，再不答话。一提枪跃往那边儿山脚。那金枪也是一道流光，紧随其后。
这边剩下的长老戚百威和佟晚柠，客卿李昭然和军师卢亮，以及三个副坛主再无高手阻拦，千秋霸业众人被杀的节节败退，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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