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谁输谁赢
浑身浴血，仿佛一个血人。
司空长明此刻的惊人姿态，令所有人都心中震撼。
“这小子这么狠？”
许多弟子对于司空长明的印象，此刻已经大有改观。
观战席上，王业神情紧张，已经站了起来，想要直接打断大比。
在他看来，这场大比已经分出了胜负。
龙山的身上仅有一道伤口，虽然看起来面色狰狞，但是性命无忧。
反观司空长明，满身是伤，血流如注。
再拖下去，必然有性命之忧。
这场弟子大比，司空长明给他带来的惊喜，已经足够多了。
若是因为一时斗狠，导致北云院憾失一个精英弟子，在王业眼中，这是不小的损失。
然而，当他起身的那一刻。
一旁的秃顶老者却毫不犹豫的伸手，拦住了他。
“坐下。”
“这场大比，谁也不能干涉。”
“宗门律法，大比之中，生死由命！”
秃顶老者此刻的态度，尤其坚决。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司空长明的身上。
“司空长明，我记住这个名字了。”
“这一场大比，若是弟子之间有所损伤，责任由我承担。”
秃顶老者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遗憾，仿佛在惋惜着什么。
“气脉境界的弟子搏杀，竟然会涉及道心碰撞！”
“早知道这种情况，说什么也不能让龙山入场比试。”
“眼下，为了让他道心不损，只能让北元院折损一个弟子了。”
刚才的搏杀，极为凶险。
然而在秃顶老者的眼中，最危险的地方，还是两人之间的意志对抗。
没有一丝一毫的妥协，唯有将对手完全打败，才能证明这场对决的胜利。
而龙山的意志，在刚才已经出现了轻微的动摇。
这种似有若无，近乎无法察觉的细节，如果被忽略的话。
等到龙山日后修行到高深境界，将会化作他道心之中的破绽！
而帮助龙山稳定自信，巩固意志的最快办法。
就是让他继续战斗，直到将司空长明彻底击溃！
“龙山毕竟是灵池境的修士，虽然实战方面略有不足，但是一力降十会，他的优势已经越来越大了。”
随着司空长明身上的血液浸透衣衫，浑身伤痕累累，仿佛历经磨难。
那种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惨烈景象，带给人极大的视觉冲击。
连台下的许多弟子，都忍不住低头，不敢再看下去。
战斗台上，龙山自刚才开始就一语不发。
他在蓄力，将一身的澎湃气象都融入拳印之中。
一拳，定胜负！
心中的求胜之心，前所未有的强烈。
龙山怒喝，声若雷霆炸响，浑身气势攀升至巅峰。
“我从前就没有输过，今后更不会败！”
他迈步而出，以绝巅一拳砸向司空长明。
那道停在原地的血衣身影，原本就像是一根凝固的蜡烛。
然而，当龙山迈步的一瞬间，司空长明也动了。
喉咙已经嘶哑，不断溢出的鲜血，让他的言语都显得模糊。
“风魔逆脉！”
这是风魔诀中的禁法，偶有提及。
继承了完整功法的司空长明，一直都知晓这门禁术，只不过担忧其巨大的后遗症，而始终克制。
直至此刻！
于舍生忘死之中，突破极限。
刚才从身上各处伤口溅射的血液，就是司空长明施展风魔逆脉的表现。
狂躁的法力，如同失去控制的火车，在自身的经络之中暴走。
人生在世，就是一场行人羁旅。
有秋风落叶时的萧瑟身影，也有冯虚御风，肆意而为的潇洒意气。
那位创立风魔诀的散人，一生坎坷，然而纵观毕生起伏跌宕，也有过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的曾经。
何为风魔！
是执拗，是自由，是孤注一掷的勇敢！
此刻的司空长明，一身的精气神心意，包括法力都已经濒临衰竭。
然而，其意志却已经达到了一种难以企及的高度。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如果有真正的岚山宗长老人物在此，一眼就能看出。
这个气脉境界的底层弟子身上，竟然凝聚出道心的雏形。
“战！”
司空长明声嘶力竭，浑身伤口再度崩血。
不受控制的气息，从他的身上溢出，远超气脉境的极限。
气脉与灵池之间，最核心的差距，就在于法力的质变。
在跻身灵池之后，修士的体内会开辟出本命灵池，将法力压缩之后，化为液态。
因为法力的升华变化，使灵池修士在施展术法的时候，所能爆发出的威能是气脉修士的数十倍，甚至数百倍。
而风魔逆脉，就是在气脉境界，强行演化出灵池境的法力强度。
暴走的法力化为气旋，在身体经络中高速运转，不断的压缩，强行熔炼出灵池层次的力量。
一道血影，在战斗场上狂飙。
所过之处，留下血痕脚印，令人步步心惊。
然而，司空长明身上的气势，却仿佛没有极限一样，不断的突破着，向着更高的层次迈进。
稀薄的血雾，弥漫在战斗台上，令人心中惊惧。
“杀！”
龙山挥拳，气势磅礴，犹如山崩地裂，攻杀而来。
他按耐不住了，内心深处的动摇越来越明显。
身为北云第一人，强大的自尊不允许他输给别人。
“十万雄山化吾拳！”
龙山迈步冲锋，速度不弱于司空长明。
黄沙飞扬，碎土四散，一道魁梧身影与血影悍然相撞！
轰隆隆……
战斗场瞬间炸裂，脚下巨大的基石被战斗余波震碎。
散落的石块被拳印余波震成碎沙，在漫天飞卷的狂风之中，磨灭成灰。
弥漫的血气伴随着狂风倒流，在司空长明的手中凝成血剑。
剑与拳相撞，刹那之间激战上百回合！
直到最后，手中的血剑近乎消散殆尽，司空长明一身凌冽气势，却越发雄浑。
“杀！”
一剑劈落，将龙山凝聚的拳印一分为二！
剑光一闪，透体而出。
噗……鲜血飞溅！
众人眼中，那个从无败绩的魁梧身影，轰然倒下。
近乎同时，司空长明摇摇欲坠的身形，也颓然倒地。
观战席上，王业喃喃自语，难以抉择。
“两者同时倒地，这算谁赢了？”
一旁的秃顶老者也满脸震惊，对于刚才的一战感到不可思议。
听到王业的话，秃顶老者心中微动，他略一犹豫，强硬的说道：
“当然是龙山赢了。”
“岚山宗葛仙门下的未来弟子，怎么会输给别人！”
看着秃顶老者显然是维护龙山的模样，王业一时语塞。
此刻，一道苍老的声音骤然响起。
“瞎说！”
“龙山输了，是另一个弟子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