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结尾

    高三那年最后的寒假，高三的学生只匆匆回家过了个年，年味还没消散的时候，已经又回到学校备考了。

    教室里人挤得满满的，但总也挤不出高三备考压力下那颗充斥着焦虑与担忧的心。但此刻的娄安却感觉心里略微空荡荡的，原因或许是本应固定下来的日子突然被打破了。

    沈悠然自上学期离校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给娄安发了一条新年祝福后就再没了消息，就好像凭空蒸发了一般。娄安没去问，那人竟然也没回。对于周围的人来说，他们和沈悠然处的并不熟，自然对于沈悠然的去处和踪迹不熟也不甚关心，尽管此前沈悠然还频频被学校里讨论的热火朝天。那来的轰烈，等人走的时候，谈论这件事的人却是不多了。

    娄安托着腮，暗暗在心里想着这件事，手下的笔始终没动过一笔。沈悠然既然问过他的体考时间，应该是还会回来的吧。他心里暗含着一种期待，竟希望体考那天快点到来，也希望这苦闷的高三快点结束。

    墙边那棵槐花树已经开花了，大簇大簇的白色花朵簇拥在枝干上，在周围暗色颜色的衬托下更显高贵。娄安踏出门来，身上带着一股槐花的香甜气息，他脚步踏的比平时快些，表现着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大巴车停在学校门口，去体考的学生排着队上车，家长在旁边注视着唠叨。娄安垂了垂眸，看了一眼身后已经没人的队伍，遮去了眼底失落的神情。

    吴咏从前面转过头来，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他。

    “怎么还不上车？”

    “马上。”

    娄安这才彻底扭过身子，鞋底踏在大巴的梯子上停了一会儿，身体借力开始上爬。

    突然，手腕被一只熟悉的带着温度的大手抓住了。娄安回头，终于看到了他一直在等的人。

    沈悠然站在他身前，一抬手就抱住了他。娄安脑中骤然一片空白，连抬手推开他的反应也没有，就那样愣愣地站在那儿被沈悠然抱了大半天。直到他听到头顶上吴咏故意发出的奇怪声音，他才恍惚过来似的拍了拍沈悠然的肩膀。

    被他拍到肩膀的沈悠然这时好像也反应过来，动了动身体，两条胳膊却还是箍着娄安的腰，在他耳边说了句话。

    耳边的热气扫的娄安发痒，他缩了缩脖子，一把推开沈悠然，抬了个眼神后就径直上车了，好像根本没把那句话听进耳朵里。

    站在后面的沈悠然看着他，脸上有点儿苦笑不得的样子，可桃花眼里的的神情，却是认真到让人无法忽视。

    娄安脸上不自觉有点儿热，等上了车之后，他转过头，凭着感觉冲沈悠然站的方向点了点头，也没管沈悠然看不看的到，挨着吴咏身边就坐下了。

    全程注视着他的沈悠然自然是看到了，自娄安点头后，他嘴角就有些抑制不住地上扬，越勾越大，粲然一笑。

    娄安坐在车上，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刚刚沈悠然的问话还一直飘荡在他的脑海中，像是回旋的飞镖，在空中转出去九九八十一圈最后还是要回到自己脑子里。

    他喝了口水，勉强让自己心神稳定下来，再想起那句话，竟然微微笑了一下。

    旁边吴咏早就注意到了娄安的走神，却一直压制着自己的好奇心和求知欲没去骚扰，但直到看到娄安那抹略显羞涩和满足的笑，吴咏再也忍不住了。

    “刚才沈悠然和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娄安拿着矿泉水瓶的手僵了僵。

    “真的没有？”

    “没有。”

    娄安的脸又恢复了平常样子的冷峻无情，吴咏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心想，刚才肯定是看错了，果然现在才是娄安真正的面目。可是，刚才怎么会笑？为什么要笑？他从来没有对我这样过啊！

    看到吴咏一脸自我怀疑的样子，娄安在心里松了口气。

    他闭上眼睛，自己独自细细回想着那句话。

    “来丘城吧，我继续罩着你。”

    他嘴角又弯了弯，不过，思维还在游荡的吴咏并没有注意到。

    ·

    体考很顺利，娄安正常发挥，拿到了高分。

    那年高考的盛夏依旧灿烂，最后一场考试铃声响完后，考生纷纷落笔，心中似是也同时卸下了万分重担，无论结果如何，笔落声停，属于今日的故事，正式结束。

    娄安脚踩过校园的红色跑道上，迈过树林中的绿树荫下，踏出江城十三中的十米长大门，站在巷口往里望，看见点点星光撒到一人的身影之上。

    那人背光而来，白衬衫黑裤子，一手插在裤口袋中，高挺秀拔的身姿自带着慵懒贵气的气质，让他不自觉地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娄安嘴角一勾，笑了笑，像他曾经在梦里见到过的一样，飞奔着扑倒了那人怀里。沈悠然展臂，接住他意气风发的少年，轻轻低头，在他唇上烙下一吻。

    属于少年的故事，属于青春的故事，隐隐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