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柴敏死
市公安局。
法医解剖室。
法医还在加班工作，安欣和李响戴着口罩，在一旁静静看着。
经过法医的分析与判断，已经可以确定，疯驴子是死于自杀。
除此之外，他们在疯驴子的身上还发现了一个更为重要的线索。
法医指着疯驴子的左下腹道：“他这里有动过手术的切口，目测是阑尾炎之类的手术。”
“这上面还有刺青，而且像是给手术伤口缝线的时候一起弄上去的。”
李响吞了口唾沫：“好家伙，这家伙真是个狠人啊，缝伤口的时候还敢给自己刺青。”
安欣离近看，但尸体上的粘稠焦灼物太多，光线穿不过，以至于看不太清刺青的内容。
只能看出大概像汉字。
两人找法医要来专业的手提照明灯，以及镊子和剪刀。
李响拿着灯，安欣拿着镊子剪刀一点一点地扒开皮肤上的黏附物。
强烈灯光下，两个刺青文字暴露出来。
“响，你看一下这两个字是不是柴和敏。”
两人换了下位置，看清刺青后的李响点头：“就是柴和敏。”
柴敏。
果然，这个疯驴子和柴敏的关系很不一般。
安欣问：“我们的人在今天晚上没有审柴敏吧？”
“还没，所以她现在还不知道疯驴子死了这件事。”李响说。
“走，咱俩现在就去找她，我觉得疯驴子会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说不定会让她说出来些什么。”
“现在？你确定？”李响看了看手表，已经快凌晨十二点了。
“我怕晚一步就来不及了。”安欣摘下口罩，开始换衣服。
“你的意思是？”李响把安欣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问。
安欣小着声道：“我觉得疯驴子的死，是徐江想要杀人灭口，如果那个车祸真是意外的话，疯驴子怎么可能会自杀？”
李响点了点头，以两人对疯驴子的了解，这个家伙只要有一丝生的机会，都不会放过的。
之前安欣抓捕他的时候，他为了逃，在死亡的边缘做了很多疯狂的事。
李响不禁皱眉：“所以你是担心接下来有人会对柴敏动手？”
“不是怀疑，是肯定。”
安欣这样说，话里的意思已经不明而喻。
局里有内鬼。
而且不止一个，背景也不会小。
以前，李响就曾对安欣说过，他怀疑警局里有那几条大鱼的线人。
安欣不信，李响也没有证据和怀疑的对象，毕竟这都是源于他的直觉。
但现在，安欣开始坚定这个想法了。
他最近能明显感觉到，局里有人刻意针对他们两人。
这几次破案的过程中，凡是两人负责的，和黑社会牵扯到关系的，都会在他们破案的关键时刻出现各种意外和岔子。
一次两次是巧合。
但三次四次……就说不过去了吧。
今天出完任务回来后，他心里就已经有了几个怀疑的对象。
虽然事后他自己都觉得很扯。
现在警局里，除了李响，他不敢全盘相信任何人。
也只有李响，他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才敢把自己的后背完全托付出去。
“好，听你的，那我们现在就去。”李响也开始摘口罩脱衣服。
两人的敬业精神不禁让一旁的法医在心里为他们竖起了大拇指。
出门时，安欣叮嘱道：“响，那个匕首也带上。”
李响看着法医以示询问。
法医点了点头，表示没问题。
东西拿好后，他们快速赶到重犯审讯室。
黑墙明灯下，被拷着双手的柴敏坐在两人对面。
“安警官和李警官还真是尽职尽责。”她头发凌乱着，语气里听不出是讥讽还是称赞。
安欣拿出一张照片，他没有立即给她看，而是先问：“冯大壮这个人你认识吗？”
“没听过这个人。”她淡淡回道，脸上没有表情。
李响：“他还有另一个名字，疯驴子。”
“没听过这个人。”
回答依旧。
安欣把疯驴子现场发生事故的照片放到了她面前。
“他已经死了，就在三个多小时之前。”
看到照片后的柴敏身子猛地一颤。
两人也注意到她面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情绪变化。
“你没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柴敏低着头，不应，眼睛始终停留在照片上。
“我们刚才解剖室出来，你知道我们在他的身体上发现了什么吗？”
柴敏的头低的更低了，散着的头发下面，是沾着泪水的照片。
“在他的左腹部，动过手术的地方，有一个刺青，刺青的内容——”
说到这，安欣故意停顿。
柴敏抬头，脸上恢复正常，泪水也不见一滴。
“是你名字里的两个字。”
“柴和敏。”
这次她没有再低头，也不再伪装情绪，两行泪水无声划过她的脸颊。
“他不是死于车祸，而是自杀。”
安欣步步紧逼，又把装在密封袋里的匕首拿了出来。
“这把刀插在他的胸口，他双手紧紧握着，我们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它取下来。”
“这个匕首的材质很特殊，这上面的玉，好像是柴小姐你的家乡独有的玉，裙红玉。”
“这把刀是你的吧。”
一直沉默的她终于开了口：“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安欣把匕首放到她面前。
在看到那张湿了的照片时，他已经大概知道两人是什么关系了，但还是问道：“所以你和冯大壮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先生。”
李响在一旁记录着。
“安警官，能把我把手铐打开吗？”
安欣看向李响，李响摇了摇头。
柴敏：“真正的幕后主使是徐江，我会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前提是你们解开我的手铐，就一分钟，我想把这把刀拿在手上再看一遍。”
安欣：“万一你要自杀怎么办？”
看着柴敏愈来愈悲伤难抑的心情，安欣一下子就联想到了电影里常有的桥段——殉情。
要知道，眼前这个女人之前在审问时可是一点感情色彩都没有，现在出现这样悲伤的情绪，足以证明疯驴子的死对她的刺激很大。
自杀，她真的能做出来。
“如果我想自杀的话，即使不打开手铐，身为医生的我也有很多种方法 。”
“一分钟，一分钟过后，你们没解开我的手铐，我一个字都不会再说。”
安欣和李响犹豫着。
最终决定答应她的请求。
但两人还是有点不放心，一左一右的站在柴敏身边。
柴敏摸着那把刀，想象着它穿进疯驴子身体的刹那，一定是毫不犹豫的吧。
“这叫压裙刀，在我的家乡，每个女人都会有。”
“可作定情信物，送给喜欢的人。”
“所以送压裙刀，意味着托付终生。”
“冯大壮，是我爱人。”
她自言自语着，表情异常冷静。
说完，柴敏就将那把刀刺进了自己的心脏，和疯驴子的动作几乎一模一样。
双手紧握着刀柄。
快，准，狠。
她淡笑着，眼里对这个世界没存有任何留恋。
解脱了。
柴敏的手速极快，安欣和李响压根没看到她的动作，那把刀就已经刺进了她的身体。
“响，快叫人！”安欣大喊，然后立马掏出手机打急救。
当初柴敏在制作这把刀的时候，目的就一个。
身上要有一把杀人的利器。
这把压裙刀，伤害程度堪比军刺。
不到一分钟，柴敏就没了呼吸。
地上一滩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