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失望

    “好，两位有什么要问的，我一定知无不言。”夜熬双手插进兜里，表情轻松淡定。

    安欣让他把彭野住院当天的情况重新复述了一遍，基本和刚才值班医生说的内容一致。

    “听护士说他是被人打成这样的？”

    “嗯，他被送来的时候身上有多处骨折和淤青。”

    “打他的人呢？没有人报警吗？”

    “据传他们已经私了了。”

    “私了？”

    “没错。”

    “你见过他们吗？”

    “没有，不过听医护人员说，他们有来过。”

    李响一一记在本子上，私了这个是一个疑点。

    “他的主刀医生是你？”

    “是我。”

    “那么你是对他伤势了解的最清楚的人？”

    “是。”

    “所以，从彭野住院一直到今天，他一直都是待在医院的病房里，没有出去过？”安欣看着他的眼睛，突然问。

    “没有。”夜熬立即答道。

    上面有些问题在夜熬复述时，其实就已经说过了。

    安欣和李响对视了一眼，李响又接着问：“你这么确定？”

    “我确定。”夜熬微笑着点了点头。

    他很年轻，禁欲的脸看起来比女人的面相还要精致。

    现在是寒冷的冬天，他却穿的单薄。

    头顶白炽灯的照射下，他那双一半金丝一半银丝的眼镜折射出不同的刺眼光芒，衬着单薄的白色大褂，他气质有些斯文败类。

    两人在他身上也没有感受到任何医生该有的气质，只感受到了他这个所谓的第一外科主刀手内敛的锋芒。

    在刚才的过程中，两人问什么，他回答什么。

    语言简洁明了且滴水不漏，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

    关于自己的看法，也都是两人在问时他才会说上一点，而且在说的过程中脸上也不带任何明显的感情色彩。

    这不是一个正常人在面对警察询问时该有的表现。

    夜熬的从善如流让安欣两人开始警惕起来。

    他很有经验。

    “你是这家医院的院长，平时应该会很忙吧，怎么会有时间了解一个病人的实时情况？”李响低头记着笔录，不以为然道。

    “因为这个病人很特殊，按照正常情况，他其实是救不回来的，可是他却活了下……”

    “嗯，你刚刚说过了，这是医学奇迹。”安欣故意打断他。

    夜熬看着安欣，停顿了两秒才继续道：“所以我就多安排了几个护士轮流照看他的情况，一有什么情况就及时跟我汇报。”

    他一只手从兜里拿出，扶了扶眼镜框。

    夜熬的这个动作让安欣特意观察了一下他的眼睛。

    依旧波澜不惊。

    “他这样的案例很少见，我希望能在相关手术的进步上有所突破，所以每天都会在他身上反复检查，偶尔会有研究。”

    “虽然从某些层面来讲有些违背伦理道德，但是经过了他的允许。”

    “因此我才对他这个病人的情况了解的这么清楚。”

    “还有你们问他有没有可能外出，身为救治他的医生，我觉得你们的这个问题其实是很荒缪的。”

    不知怎地，夜熬的气场忽然就强了起来，他语气越来越快，丝毫不给两人插嘴的机会。

    讲话的内容也越来越直言不讳。

    “虽然他命是救了过来，但目前的身体状况和一个残废其实没什么区别，现在的他，吃饭上厕所都需要几个人一起帮忙。”

    “所以他怎么可能会有能力行动外出呢。”

    “而且我们不止一次强调过他伤的很重，你们还问我这些浪费时间的问题。”

    “两位……实在是让我有些失望啊。”夜熬看着两人，脸上终于有了表情。

    不屑，讥讽，傲睨。

    充满了目中无人。

    “还是说……你们警察不相信白衣天使所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