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怎么又是那个土墩儿
一
帛夷刚走到走廊的栏杆旁，一眼就从楼下那帮人里，认出了下午的那个土墩儿。
“哼，看见了，”
红夭站在战南风的身后，瞥了一眼帛夷，没好气地小声道：“凡间就是凡间，当官的也是这样的没用！”
“红夭！”战南风小声厉喝道。
“帛夷，什么人？”说话间，水无痕也走了出来。
“喂，俺说楼上的，”
站在最前面的土匪头子，冲着战南风几人喊了起来，“就是你们，在茶楼里欺侮了俺兄弟？”
“帛夷，”
琉璃跟着风南音，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大声问帛夷道，“怎么了？”
“下午那个土墩儿。”帛夷看了一眼红夭，扭头对琉璃道。
风南音和琉璃走到栏杆处，站到战南风几人中间。
只见那土匪头手提长刀，左耳廓的上方挂着一个比麦秆还要粗的耳环。
一件墨蓝色的粗布衣裳随意地罩在那土匪头子的身上，被他用一条灰麻布的腰巾胡乱地拴着。
两条肥肥胖胖的大裤腿，随便一条，都能把风南音给装进去。
风南音瞧着下午的那个土墩儿，他站在那土匪头子的身旁，竟显得有些矮小瘦弱了。
“就欺辱了，你能把我们怎么样？”红夭瞪着山匪头子的黑脸，一脸不屑道。
“怎么样？呵，”
咣当一声，山匪头子将手里那柄两丈长的大刀立于地面，恶凶凶地喝道：“乖乖滚下来，跪到地上给俺兄弟道歉，爷爷俺就放过你们！”
“岂有此理！”红夭立马怒了，当即就要跳下去，被战南风拦住了。
“我要不呢？”战南风的眼中，顿时闪过一道冷冷的寒气。
“不？”
山匪头子哼了一声，道：“那俺就让你们好好见识见识俺的长刀。”
“公子！”
红夭满脸焖红地看着战南风，大声说道：“让我下去，拧下这厮的脑袋，给您下酒！”
战南风刚要开口，就看到帛夷抢先一步跳下楼去。
红夭想也不想，不等战南风发话就跟着帛夷下去了。
土匪头子看到二人嘿嘿一天，提前大刀就打了起来。
土墩儿趁机领着一帮山匪往二楼冲，琉璃把宝剑落在房内了，转身拎起楼梯口立着的扫帚，就打了过去。
老板和伙计，吓得都躲进了厨房。
客栈里的其他住客，也早早逃入客房锁了门窗，任由门外厮杀声震天，也不敢漏出一只眼睛来。
双手难敌四强，恶虎最怕群狼。
在凡间不能用法力，风南音他们只能用凡人的法子对付这帮土匪，也就是实实在在地拳脚功夫。
战南风、水无痕肉身强硬，对付这些土匪喽啰轻轻松松，不在话下。
可恨风南音的拈土之术，此刻派不上一点儿用场，拈出来的泥泥物，拿到街上卖泥人还差不多。
而她平日里又不爱锤炼身体，眼下没了法力，她彻底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凡间女子。
她拿着剑，推到门边的一个角落里，费力地应付着打过来的山匪喽啰。
“俺说楼上的，”
过了一会儿，楼下的那个山费头子又大声喊了起来。
帛夷和红夭两个人一起上也打不过他，此刻已嘴角挂血倒在了地上。
山匪头子扭头看了一眼帛夷二人，抬头对二楼的战南风和水无痕冷笑道：“你们的这俩下人不是我的对手，我看还是你们亲自下来吧。”
“狂妄！”
战南风大喝一声，抬起手中折扇打飞眼前的山匪喽啰，就纵身跳下了二楼。
“公子。”红夭看着战南风，唤了句。
“你们躲到一边儿去，”战南风看也不看帛夷和红夭二人一眼，对二人说道：“这黑货，我来对付！”
“小心！”
琉璃大喊了一声，一个山匪喽啰不知何时，绕过了风南音的身后，手中的刀，眼看着就要落到风南音的身上。
水无痕当即甩出手中的九音笛，打在那山匪喽啰的刀伤，山匪喽啰也被打翻在地。
水无痕趁机移身过去，一把拉过风南音。
楼下与山匪头子打斗的战南风，此时手臂也挂了彩。
在此之前，他总以为凡人都是一群轻如草介的蝼蚁。
不曾想这蝼蚁竟也能练就了这样的功力，单单肉体都能将他堂堂的妖界妖侯给撞翻。
战南风本以为的，他能在顷刻间解决了这个无脑的凡间匪头，是不可能的了。
现下竟是他自己已挂了彩，而那匪头却毫发无损，正得意洋洋地看着战南风，眼中还满是嘲笑。
“俺还以为你多厉害呢，也不过如此！”山匪头子看着战南风笑道。
“黑货，我定要你死得很难看！”
战南风瞪着山匪头子，浓浓的杀气已然胀满了双眼。
要是在妖界，谁要是敢对他堂堂妖界的妖侯如此挑衅，他定要那人当场化为齑粉。
眼下在凡间，受这该死的‘穹顶结界’的限制，他战南风不仅对眼前这黑货毫无办法，竟还被他弄得如此狼狈。这叫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说起这山匪头子，他名叫黒木，本是妖界的一只黑色乌鸦妖。
因忍受不了妖界黑暗血腥的日子，便逃到凡间做了个山匪。
这黒木天生力大无穷，在妖界没觉得有什么好处。
不曾想，到了凡间，倒让他雄霸一方，做了这山匪的头子。
只是黒木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就是他们妖界的妖侯大人。
要不然，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把战南风打成这样。
就是不知道他日后回到了妖界，碰到了妖界的妖侯战南风，他又该如何活命呢？
二
“战公子，你我不必和这些凡人纠缠，”
楼上正与山匪喽啰打斗的水无痕大声喊道：“帛夷，你和红夭速速离开，我和战公子定能找到你们。”
“去吧！”战南风一边跟黒木打着，一边对身后的红夭吩咐道。
“公子你先走，我断后！”红夭一掌打飞眼前的一个山匪喽啰，道。
“走！我说的话没听到吗？”战南风厉声喝道。
“是，公子！”
红夭也不敢再多停留，跟着帛夷一起，一点一点往客栈大门外移去。
水无痕扭头看了看，琉璃正被山匪喽喽们困在二楼的楼梯上。
他扭头问风南音道：“风姑娘自己可能应付？我去救琉璃姑娘过来，我们三人一起离开。”
“好，水公子快去快回。”风南音道。
水无痕快速清去了眼前的山匪喽啰，纵身跳到楼梯上，拉起琉璃就要朝风南音去。
刚转身便看到，战南风不知何时跳回二楼，已拉着风南音从二楼的一个窗户跳了出去。
水无痕心中虽有些不高兴，但也不敢再多迟疑，赶忙也带着琉璃也跳窗离开了。
风南音跟着战南风从客栈的二楼跳下来，七扭八拐地进了一条漆黑黑的背街。
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难闻的腥臭味夹杂在夜风中，一阵阵地吹了过来。
“战……战公子，你……怎么样了？”风南音一手拿着剑，一手扶着受了伤的战南风。
“没事儿，快到镇门口了吧。”战南风抬头看了看，道。
风南音闻声，也赶忙抬头看了一眼，虽不是很清晰，但已然能模模糊糊辨认出大华镇镇门楼上的那口大钟了。
“站住！”
暗巷中，突然冒出来几个黑影来，挡住了风南音和战南风的去路。
“什么人？”战南风看着那些黑影，怒喝道。
“怎么这么快就不认识爷爷我了？”黑暗中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正是那日在客栈抢夺桃花坠的土墩儿。
“是你，”
战南风的眼中，顿时爆出两团怒火，道：“找死！”
说时迟那时快，战南风正要推开风南音的手臂去迎战，风南音一把拉着他就往另一个方向跑去了。
可刚跑几步，就看到那土匪头子黒木拉着一个老婆婆走了过来。
老婆婆手中还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正是白日里在桃花庵卖祈愿条的那个小姑娘。
“都给俺，乖乖地放下手里的东西！”
黒木说着，把刀架到老婆婆的脖子上，道：“否则，俺就让她们给你们陪葬！”
“大姐姐。”小姑娘看到风南音，当即就哭了起来。
“闭嘴！”战南风对着小女孩，怒吼道。
猩红着双眼，扭头对风南音说道：“他人的死活与我们何干！”
小姑娘被战南风的吼声吓得，当即地下了头，小声地流着泪。
“老太婆你可听清楚了，”
黒木冷笑道：“这可不是俺不想放了你们，是他们逼俺地。”
接着，风南音便听到老婆婆吃痛叫出了声。
“住手！”
风南音对着黒木大声喊道，黒木笑了笑，慢慢扬起了手中的长刀。
“你……你放了她们，我……我们跟你走。”风南音看了一眼小姑娘，继续说道。
“你说什么？”
战南风扭头瞪着风南音道：“我为什么要管她人的死活？”
“我知道你不愿意，我……我也不愿意，但是我……不能看着她们，因为我们无辜受害。”风南音看着战南风说道。
“哎，这就对了。”
黒木一脸奸笑，提着长刀，道：“这女人嘛，就要有善心。”
战南风回头瞪了一眼山匪头子黒木，“我不愿意，他……他们就是一些低贱的蝼蚁，我……我早晚是要把他们统统灭掉的。你……你还让我为了救她们，”
战南风说着，指着老婆婆和小姑娘道：“牺牲……牺牲我们？”
“我……”听了战南风的话，风南音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她扭头对山匪头子道：“我……我跟你们走，你……你放了他们三个人。”
“你……我……我不同意！”战南风当即少了些气势。
“那你说怎么办？你不愿舍弃自己的性命，那我只能舍弃自己的了。”风南音扭头，对战南风厉声说道。
“麻烦！”战南风顿时就怒了起来。
“什么？”
风南音还没有反应过来，战南风的手中什么东西飞了出去，咣当一声，打在黒木的大刀上，大刀当即被打落在地。
小姑娘吓得止住了哭泣，老婆婆紧紧地把小姑娘搂在了怀里。
“月牙刃？”
山匪头子黒木惊讶道，亮晃晃的月刃已然旋转着飞回到了战南风的手里。
风南音惊讶地看着战南风手里的月刃，与那日血洗族人那个红发妖人的月刃，除了颜色有些不同，简直是一模一样。
月牙刃被战南风紧紧攥在手里，借着微弱的天光，风南音隐隐瞧见刃面上刻着一个“风”字。
“你是谁？”风南音看着战南风的脸，但她并没有问出口，只是在自己的心中暗暗地独自发问。
“你是谁？”
这时，风南音突然听到有人替她问出来了，正是那山匪头子黒木，他也正用同样惊讶地眼神看着战南风。
“你不配知道。”战南风冷冷地说道，手中的那柄月刃又一次飞了出去。
“告诉俺你是谁，俺就放了你们。”黒木道。
“大哥！”另一侧的土墩儿喊道：“不能放了他们！”
“我说了，”
战南风双目炯炯，瞪着黒木，站在街角墙壁的转角处，道：“你们不配知道！”
“哼，狂妄！”
黒木瞪着战南风道，他不愿在表面上失了做头领的颜面，但心中却有些犹豫了，“你绝不会是俺心中想的那个人，”
黒木缓缓举起手中的大刀，道：“若是他，又怎会被俺打得如此不堪！”
“竟敢说我不堪！”
战南风的周身瞬间迸发出一股淡淡的黑气，险些将一旁的风南音冲倒。
但也只是淡淡的，那么一瞬间的迸发，很快，那黑气就散灭了。
土匪头子黒木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那黑气的存在，只是觉得战南风那如炬的双眼，当真叫他的心中有些忌惮。
“奶奶！”小姑娘大叫了一声，猛地扑到了奶奶的怀里。
风南音的思绪也瞬间被小姑娘的叫声拉了回来，她此时才想起还有这婆孙二人呢。
“南风，你……我……”风南音说着，看了看那婆孙二人。
“你还要管她们？”战南风瞪着风南音，问道。
“我不能不管她们。”风南音说着，松开了战南风的手臂，就往老婆婆和小姑娘身边移去。
“想走？”土墩儿当即拦住了她，举着手里的大刀，指着风南音问道。
“你不就是想要这桃花坠吗？”风南音说着，拽下腰间的桃花坠，扔给了土墩儿，道：“给你，你放了他们。”
“既是如此，”
土墩儿笑了笑，一把夺过风南音手中的桃花坠，道：“你们走吧。”
风南音赶忙跑到婆孙二人身边，扶着婆孙二人道：“老婆婆，你们速速离开。”
狡诈的土墩儿看了三人，嘴角往上一挑，又把刀架到风南音的脖子上，道：“她们可以走，你……不行。”
“姐姐！？”小姑娘赶忙喊了声，婆孙俩不知所措地看着风南音和土墩儿。
“小……小妹妹，姐姐没事儿，你……你跟婆婆快走吧。”风南音看着婆孙二人道。
“是啊，快走吧。”
土墩儿瞟了一眼婆孙二人，冷笑道：“再不走，一会儿就别想走了。”
“我……”小姑娘收到了惊吓，又哭了起来。
“走吧，快走吧。”风南音对婆孙二人，摆摆手道。
“那……那姑娘，我们……我们走了。”老婆婆叹了口气，抹着泪，拉着小姑娘走了。
风南音看着婆孙二人离开，扭头对土墩儿道：“你想怎么样？”
“呵，”
土墩儿对着风南音笑笑，“小妞模样不错，乖乖跟我们去山寨，做个山寨夫人怎么样？”
“你！”
风南音的脸瞬间红了起来，怒气冲冲地，对着土墩儿喊道：“你敢！”
“敢不敢的，带你回去，你就知道了！”土墩儿一脸奸笑，说着就要去拉风南音的手臂。
刷地一下，什么东西飞过来，打在土墩儿那只拉着风南音的手上。
土墩儿当即松开了拉着风南音的手，风南音趁机跑回战南风的身边。
那柄让风南音余悸的月牙刃，也回到了战南风的手上。
土墩儿一气之下，提起刀，就朝着风南音的背后砍了过来。
战南风匆忙之下，举起手中的月牙刃，咣当一声，土墩儿的大刀生生地砍在月牙刃上。
“啊！”战南风手臂震得生疼，叫了出来。
风南音赶忙扶着战南风，“你……你的伤……怎么样了？”
风南音话音刚落，土墩儿的大刀又一次举起了来，划在了风南音的手臂上，鲜血登时就从风南音胳膊上的衣服渗出血来。
“你敢伤她！”
战南风怒吼着，惊诧地发现土墩儿的腰间，挂着风南音的那枚白玉桃花坠，道：“把桃花坠还回来，我……我让你死得痛快点！”
“呵，让我死！”
土墩儿冷笑道：“我说，你是不是还没有看清形势，现在到底是谁要让谁死？”
说完，土墩儿大刀再次举了起来，正对着风南音和战南风。
“土墩儿！”
黒木扭头制止了土墩儿，他多少对战南风有些忌惮，道：“把刀放下。”
“哦，”土墩儿应了一声，扭头问黒木，道：“大哥，怎么处置他们？”
“就……就先带回山寨！”黒木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