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虐待我
艾然回头，有些尴尬的对顾鸿羽说：“真是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顾鸿羽摇头：“这边很危险，你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行程，可以在这里先待几天吗，之后跟我一起走，我护送你们。”
“啊！将军不要走啊。”少校插话，企图叫顾鸿羽留下来：“您一走我们士气又低下了，血蛇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半个月来跟疯了一样进攻。”
“那我回去叫叶复过来，我这边不能久在，顾天良真的会过来打断我的腿的。”顾鸿羽叹气：“我还没对象呢，不想残疾。”
少校：“……”
那他妈真的是亲爷爷吗。
“……您是不是要走了。”
“过几天再来。”
耿图抿了抿唇：“将军，他的意思是，您是不是打算离职。”
顾鸿羽想到那张病单子，有些疲惫，捏了捏眉心：“过些日子，一两年吧。”
“为什么？”
“没为什么，不合适了。”顾鸿羽回答。
少校一下子垮下来脸：“将军，您不要我们了。”
顾鸿羽眼皮子一跳：“没有，我总得讨媳妇儿吧，再说，我答应好了的。”
少校还是垮着个脸。
顾鸿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一时顾不上艾然，他总不能把军队抛在一边不管，但是两年后身子又没什么余力。
总不能拖着一身病骨上战场给他们添乱子吧。
“嗯，我会来看你们。”顾鸿羽只能说这个了：“再说，我又不是现在走。”
耿图隐隐觉得这奇葩将军肯定有什么事儿瞒着他们，又觉得应该不会是那么糟糕的事儿。
到了居住区，顾鸿羽安排艾然他们到了一间房：“这里只有平房，如果有什么不习惯的，就告诉我。”
“没有没有。”艾然连忙摆手。
人家打仗的兵都住了，凭什么他们这些受人家保护的人不能住。
“很抱歉我没有以最好的样子见你，因为我一晚上都在打仗，没有时间收拾自己，我这样子要是吓到你了，给你道歉。”
“没有的，怎么会吓到，毕竟是你们在保护我们。”
顾鸿羽眨了眨眼，笑了：“谢谢，哦对了，还有昨天，这边战区形势严重，没有办法我才烧了票过来，不是故意的，只是烧了票就没念想了，不然我怕我不理智。”
“没关系的，下次我送你一张票。”
“真的？！”
“嗯。”
“哇！简直做梦一样！”
“小少爷。”子昂过来了，脸色很不好：“您这是因为没看成演唱会所以就把人家绑过来了吗。”
“我靠，怎么说话呢，我怎么这么大胆子呢，站姐要是拍到我非杀了我不可。”顾鸿羽阴阳怪气道。
“过来吃点儿东西。”
“不吃了，我困，想睡觉。”
“不行，吃点儿东西再睡。”
“我吃过了。”顾鸿羽狡辩道。
子昂懒得跟他犟，拉起他叫他去洗澡，换个衣服：“自己可以洗澡吗。”
“我又不是小孩儿！”
“有伤吗，不要洗澡的时候出了事儿。”
“没有！”顾鸿羽气死：“你怎么不盼着我点儿好呢！”
艾然看着两个人离开，笑道：“真是个小孩儿。”
王狄小声道：“这平房，艾然，你能住吗，真是的，连个酒店都没有。”
“有这个就不错了，再说，人家都住，有什么不能住的。”
顾鸿羽洗了澡，换掉了脏衣服，蹲在院子里自己洗自己的衣服。
他非要自己，子昂也没强求。
衣服洗好之后，子昂给顾鸿羽开的小灶也做好了。
于是当大家都坐在炕上端米饭就这大排骨的时候，顾鸿羽坐在小板凳上慢吞吞的吃着一小碗面条……
顾鸿羽：“凭什么不让我上桌！”
子昂微笑：“您要是保证上了桌不偷偷吃人家的排骨，那就去吧。”
“……你虐待我！我要跟顾天良告你！”
“哦。”
就没了。
顾鸿羽气呼呼的吃面。
耿图他们都觉得自己嘴里的大排骨不香了，毕竟他们敬爱的将军还坐在角落吃清汤面，他们实在是不能安心的吃这么好的菜。
艾然跟王狄也是有些尴尬。
顾鸿羽吃面吃到一半儿，忽然放下碗出去了，接着外面传来咳嗽声。
子昂皱眉，追了出去。
几个官兵也立刻放下饭碗出去查看。
艾然也跟了出去，看到大家围着顾鸿羽很担心的询问，透过人缝子，艾然看到顾鸿羽蹲在地上，皱着眉咳嗽，血液自口中涌出，顺着下巴滴落。
顾鸿羽喘着气，眼角发红，脸色却泛白，很狼狈的样子。
子昂找手帕给他擦拭血迹：“要水吗。”
顾鸿羽摆手。
“将军您还好吗？叫军医过来吧。”
“不用，我没事儿，麻烦大家了。”顾鸿羽轻轻摇头。
子昂赶人：“别围着，散开点儿。”
“回去吃饭吧，我先去休息了。”顾鸿羽扶着子昂起身，离开了。
艾然皱了皱眉头，顾鸿羽的年龄看起来不大，多说也就二十多，这样小就当兵，也难怪家里人不同意。
确实很危险。
耿图深吸一口气：“要是宋将军还在，就能帮帮他了。”
“都怪咱们不争气。”有个人说。
艾然看向顾鸿羽进去的那个房间——大门紧闭好像与世隔绝。
整整一个下午，每时每刻战火不停的东部战区居然难的的平静，从昼到夜都没有外地来犯。
看来着实是被顾鸿羽吓得不轻。
叶答风看着自家主上的“大黑脸”，心说你心疼不会去帮忙啊，在这儿黑着个脸给谁看呢，咱又不是打不起，我知道你脾气好但是这逼都踩你脸上了你确定你要忍他吗？实在不行我帮您去灭了血蝎，这样你直接把那个混球拐回来生米煮成熟饭得了。
我这样天天帮你看着他，我也累啊！
温道之拿下面具，看向窗外血红色的月亮：“叶答风，去叫血蝎那小子来一趟。”
“是。”叶答风应声，拔腿就走，很快就将血蝎的主上温凤山带过来了。
温凤山很不客气的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哥哥，这么晚了，找我干嘛呢。”
温道之没说话，颔首看向叶答风。
叶答风在心里骂骂咧咧的说你架子可真大你怎么不自己跟他说呢。
虽然心里骂的欢，但脸上没什么表情，他对温凤山说：“主上想要跟你商量，停止对九州的侵略。”
“凭什么。”温凤山笑道：“凭我自大的哥哥一己私欲吗。”
叶答风：“……”
哦，他家主上这么明显吗。
“是又怎么样。”
“那不行。”
“那你提条件。”
“没条件，我就要弄死他。”
温道之微笑，挥了挥手，示意送客。
没得谈了，揍他。
叶答风会意，对温凤山说：“离开吧，谈不成我们就准备开战。”
温凤山冷笑一声，离开了。
温道之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只是唇边漾着浅浅的笑，仿佛一座雕塑。
叶答风心说你别笑啊，跟二傻子一样。
没吩咐了吧？没吩咐我可就走了。
叶答风在心里默数三个数，拱手离开了。
月亮更加鲜红，温道之拿起面具，覆在脸上，起身消失不见了。
艾然睡不着，有些失眠，起身看看王狄睡得香，就没有吵醒他，自己轻手轻脚的穿衣出门透气。
刚出门，抬头就看见顾鸿羽一个人坐在屋顶上，看着天空发呆。
平房的顶子是平的，要不是顾鸿羽坐在房檐儿边边上，艾然都看不见他。
顾鸿羽正发着呆呢，忽的感到有人接近，回头一看，艾然也上来了。
“你一个人在看什么。”艾然问。
顾鸿羽回答：“我家。”
“你家？”艾然抬头看看月亮：你家住在月亮上么。
“这个方向……我要是现在出发，明儿一早，我就到家了。”顾鸿羽轻声说。
“你家在哪里。”艾然跟顾鸿羽并排坐着，问他。
“我家，我家在北平。”
“你没说你叫什么名字呢，交个朋友？”艾然笑眯眯的问。
顾鸿羽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我叫顾鸿羽，鸿鹄大志的鸿，轻如鸡羽的羽。”
“怎么会轻如鸡羽呢。”艾然笑说。
“怎么不会……”
“多大啦？”
“十七……”
“十七？这么小？当兵合适吗？”
“我是童子兵上来的。”顾鸿羽挠挠头：“我家世代当兵，家里能用的人只有我啦，我必须来。”
“你家里人不是不同意吗。”
“是啊，他们不同意，可是军队需要我啊。”顾鸿羽抬头看着星星：“我讨厌当将军的，可是我必须要担起这个责任。”
“讨厌吗？”
“嗯……我真的特别讨厌这样的日子。”
“所以打算走？”
顾鸿羽轻轻的笑了：“不是的，离开是因为别的原因。”
“可以说吗。”
“抱歉，不可以。”
艾然也不再追问，转移话题：“很久没回家了吗？”
“嗯，有很多个年头没回去过了。”
“那，怎么不回去看看呢？”
“我？我好像不记得了。”顾鸿羽长出一口气：“心理疾病，我也没什么办法，我不敢回去的，你说，亲戚朋友们来看我，我一个都不认识，那该多尴尬。”
“别难过。”
“没难过，只是觉得对不起大家。”
“别这样，怎么会呢。”
“前几天回去见到了以前的部下，他们看起来很开心，可惜我把他们都忘了，艾然，他们一定寒透心了吧。”
艾然张了张口，又不知道说什么。
“战事，北平，家族内斗，地下帮派，还有非法的买卖，这些担子太重了，我都快被压死了，早知道就做个混球少爷了，好人太难当了。”
“没有人去帮你吗。”
“之前有的，后来……他人没了。”
“抱歉。”
“宋琛才是他们需要的英雄，不是我，我做不到宋琛那样好，你看看我，如此糟糕，我连自己都顾不好，又要如何给予他们希望。”顾鸿羽颤抖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