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渔樵老人
“阿生，你怎么这么冲动！”
齐皓云说道。他发现自从来到撒旦城以后屠苍生的脾气变得很暴躁，极易冲动。不仅仅是他，就连其他的人也一样，丧失了平时的理性。
他心里纳闷不已，同时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他讨厌这种感觉，讨厌这种超出自己掌控的对未来又无法预知的感觉！他怕影响大家的士气，只是把自己的担忧告诉了王钢钢。
叮嘱其他人，一定要克制自己。这几天，千万不能与人发生冲突！
“阿生，你看好兄弟们！可以随便吃，随便喝，随便玩儿。但是记得一定要低调万不可与人发生冲突！这里不比其他地方，一切要千万小心！”
齐皓云再三叮嘱道。
“盟主，你就放心吧！”
齐皓云点了点头，饱含深意的看了一眼任天哭，示意他注意屠苍生。任天空略微点一下头，表示已明白他的意思。
现在任天哭要远比屠苍生可靠的多，屠苍生杀心太重了，冷漠无情性格又易冲动。这样的人或许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虎将但绝不是一个帅才。
任天哭沉着冷静而又心思缜密。任天哭的冷静加上屠苍生的勇猛，这才使得齐皓云彻底放下心来。所以他留下这些人自己和王钢钢、鹰熊离去了。
但事与愿违，不幸的事还是发生了。深夜，有人拿了五个人头，去主教府领奖励。而这五个人头，全是天道盟的！
屠苍生暴怒异常，当即带着人直冲主教府而去，若不是被任天哭阻拦，这个憨货真的就攻打主教府了。
“你想把兄弟们全害死吗！”
任天哭只说了这一句话。屠苍生怒起来是有点二百五但却不是真的就傻。
“谁干的我要知道谁干的？我要杀他全家！”
屠苍生说着说着眼泪却流了下来，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家的感觉，但此刻自己亲如兄弟的人，却被人挂在城门楼上被人用来领赏。
那一双双不可瞑目的双眼昭示着他们死的是何其不甘!
“咱们来到撒旦城后仇人只有一个！”
任天哭冷静近乎冷血的说道。
“是张青山！我要扒了他的皮！”
屠苍生咆哮道。
“那厮是这里的地头蛇，咱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根本就无从下手。”
任天哭缓缓说道。
“那怎么办？难道兄弟们就白死了！大不了挨个杀，都杀光！我就不信挖不出来他！”
屠苍生咬牙切齿道。任天哭嘴角抽搐，挨个杀！你特么的还真敢说，你以为这里是你家么想怎么着就怎么着，真真是……烂泥扶上墙朽木不可雕也。
“总之，此事还须从长计议！”
任天哭捋了一把胡子说道，貌似他木有胡子的说。
屠苍生一口酒没下去，哇一口吐了出来。
“你特么的衣服好不容易全扒光了，最后就放了个屁又提上了！叨叨了半天没一句有用的！”
屠苍生没好气道。
“你丫有能耐你说出个道道来！”
任天哭反驳道。
“此事还须等盟主回来再做定夺！”
说完夺门而出。
任天哭……
此时的齐皓云也已离了王钢钢二人，独自一人出了撒旦城。每个人毕竟还是要有自己的私人空间的。
此刻，他正躺在马背上仰头看天，穿行在青山绿水间。一路信马由缰，清风扑面发丝飞扬，说不出的惬意潇洒。
看头顶的云彩变幻无常，身旁倒退的树木，马蹄嘚嘚声……
伴随着这一切，齐皓云陷入了沉思中。什么都不想，却又胡思乱想。
不一会鼾声起，却是不知何时已进入了梦乡。
……
“自小只闻江湖好，一入江湖任逍遥。
仗剑千里求一醉，何人能解其中味？
愚昧众生舞妖娆，我自飘零乐滔滔。
王侯将相非天定，苍天岂能安吾命！
自此江湖多歧路，万里血海万里骨。
欢笑处对天长饮，悲愤时血染青天。
最难消受美人泪，最难偿还美人心。
莫待青丝变白发，泪洒长天空吟悲！
也信美人终作土，不堪幽梦太匆匆。
终至霸业凌绝顶，始知成败转头空。
若能回首，宁为江湖多情客，不作天宫不老仙！
且看如今，残羹冷炙敝衣履，浊世潇洒自在人！”
齐皓云自梦中惊醒，发现确是马儿口渴来到了一条河边，河水潺潺，伴随着一阵悠扬的歌谣。
细看确是一位头戴草帽身披蓑衣的老翁于河边垂钓，老者一边唱着歌谣还不忘一边往嘴里灌着酒。
歌谣悲凉中不乏开旷，落寞中又有潇洒！似是叙述一个人的一生，有出入江湖时的豪情，有血战江湖的血性，有辜负红颜的叹息，有位极巅峰的孤独……
凡此种种无不显示出这人精彩绝伦的一生！
“男儿当如此！”
齐皓云一挥拳头赞叹道。
“公子噤声！莫要吓跑了小老儿的鱼。”
那老者头也不回说道。
“这老头自己大声歌唱不说却反倒让我噤声，好不讲道理！”
齐皓云心下纳闷道。但看他一凡胎老人却也不好发作。
“好大一条鱼！”
说话功夫，却见老者果真钓上来一条鱼，足有三尺有余。
“呵呵，今个儿有口福喽！”
老者边说边又要往口里灌酒，灌了半天却连一滴都没有了。
“晚辈这里倒有些酒水，愿与前辈共饮！”
齐皓云取出一坛酒说道。
“小老儿不敢！能跟公子喝酒是小老儿的福气。呵呵”
老者乐呵呵的道，完全没有老人家的姿态。
“前辈客气了。”
“前面不远有间客栈，如若公子不嫌弃的话小老儿想请公子尝尝这鱼。”
“如此就多谢了。请”
齐皓云手一伸可起道。
“甚好！”
说是间客栈倒不如说是座茅草屋，整间屋子稀稀拉拉摆了六七张桌子，连老板加伙计厨子一共也就仨人。
在此吃饭的也都是山村野夫打扮，不过话说回来稍微有些身份的人是不会在这吃饭滴。
“你别看条件粗陋但这的厨子手艺真是没得说！尤其做这清蒸鲤鱼！”
老者热情介绍道，明显是这的常客。
“掌柜的，把这半条鱼做了，另外半条换些酒来！”
老者把鱼往桌子上一丢，嚷嚷道。
“老头你又来骗酒喝！”
掌柜很非常不情愿道。
“咋就骗酒喝了，不是给你半条鱼做酒钱了么。你这人怎地这般小气！”
“前辈真是洒脱，晚辈受教了！”
齐皓云深深作揖，一躬到底。半条入味，半条换酒！当真是洒脱之极！是真心的钦佩。
“呵呵，混吃等死而已。”
二人坐罢，不多时半条鱼和一坛酒端了上来。还别说，鱼之鲜香之气萦绕鼻端，令人垂涎欲滴。
“实难相信在这山野之地竟有人能做出此等佳肴！闻其香就令人迫不及待想食其味！”
齐皓云赞叹道。
“呵呵，公子请。”
说罢酒坛开封就要给齐皓云斟酒。
“前辈安坐，还是由晚辈来！”
齐皓云当先一步抢到酒坛说道，怎好意思让一老人家给自己斟酒。
酒香扑鼻，那掌柜话虽刻薄，但上的这酒却也是实打实的陈坛老酒了。虽说品质不高，但在这山野之地也算是极其难得了。
“公子不是这黑暗之都的人吧？”
“晚辈齐皓云，东龙帝国人士。不知前辈名讳？”
“老夫就是一砍柴打鱼的，你就叫我渔樵老人吧。话说回来咱们还是老乡呢。”
“原来前辈也是东龙帝国人。之前前辈唱的歌谣豪情万丈，听的晚辈热血沸腾，想来前辈的人生定是精彩绝伦！”
这就有明显套话的意思了。
“毕竟是年轻人啊，你只听得豪情万丈却没有听出其中的落寞孤独，或者是你听出了却又故意忽视了，毕竟只有经历过才能体会得到。”
“还请前辈明示。”
“这首歌谣虽不是老夫所作，却也深有感触。年轻人听得热血沸腾，那是因为他们满腔热血一心只想在江湖中闯荡出一番天地，那种为所欲为，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嚣张、豪情，想一想就令人血脉喷张。
但有些事他们没有经历过自然不能体会到其中的意味。像我这样的山野渔夫怎能体会得到一国之君的孤独；凡夫俗子又怎么体会得出长生仙人的寂寞；你让一个打了一辈子光棍的人又怎么体会得到辜负红颜的悔恨？”
老者侃侃而谈。
“原来不是你作的，我就说嘛，歌谣中分明说的是已达巅峰已成大道的仙人，似你这般平平凡人一个怎么可能有这种胸襟。”
齐皓云心下道。
“晚辈受教了。”
二人只顾交谈，却不料酒没了。
“晚辈这有些酒水，请前辈品尝一二。”
说罢取出一坛从天使之翼抢来的酒。
“好酒！”
老者两眼闪光，也是一嗜酒如命的货。
“前辈既是东龙帝国人，怎么会待在这黑暗之都。常言道落叶归根……额，晚辈口误，自罚三杯。”
心里暗骂自己，怎么咒人死呢。
“呵呵，无妨！老夫虽虚度几十光阴却也没有那么庸俗。谈死是为了更好的活着嘛。”
老者豁达道。
“谈死是为了更好的活着……”
齐皓云下意识的重复这句话。
齐皓云再次起身深深鞠了躬，却没有说话。
“似公子这般尊老之人真是不多了，呵呵。”
老者打趣道。
“前辈廖赞了，前辈一席话足以使皓云少走几十年弯路。”
酒足饭饱，这一老一少相谈甚欢，竟然成了忘年之交。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小子，老夫最后送你几句话：你追求的不一定就是对的，你奋力追寻的往往就在你身边，一定要珍惜眼前人！莫要像歌谣里唱的：莫待青丝变白发，泪洒长天空吟悲！此乃人生最大憾事也！”
老者罕见的认真说道，虽然是在训诫齐皓云又仿佛是在说他自己。
“晚辈谨记心间！”
“晚辈这还有酒孝敬前辈。”
说罢拿过老者的酒囊往里面灌满酒，这次装的却是女儿香！
“你小子不厚道！这等极品怎滴刚才不取出来！”
老者如获至宝！抱在怀里一双老眼四处观望生怕有人给抢跑了。
“额，前辈息怒！实在是……”
齐皓云一时间竟然想不出合适的借口。
“行啦！就是矫情！相识即是缘分。老夫也送你一件东西。”
说完从他背袋里翻腾一阵，拿出一卷古画，看上去有些年头了，纸张泛黄，画轴都有些破碎了。
齐皓云打开一看是一个人从出生到老死的一辈子，一幅画即一个人生！
齐皓云粗略一看收了起来，为了不驳老人家面子才没有当场扔掉。
“这是老夫前些年无聊所作，画名——悲惨世界！就赠于你吧。”
“谢前辈！那酒有些年头了，您老喝的时候每次只需喝一点就行，千万不要一次喝太多！”
齐皓云叮嘱道，那女儿香一直被放在时光琉璃塔第三层，算来也有上百年年头了，后劲很足。
“好了，老子晓得了！我喝的酒比你喝的水都多不用你提醒。罢了，老夫要去钓鱼了，不然下顿饭没着落了。”
说罢提起他的行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