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农村包围城市的困难（亚瑟）
圣历568年11月25日，碧蓝群岛，凝海城外数十里的林间小路上，
「碧蓝群岛是一个乡下地方，不是流淌着黄金和钢铁的宁兰联盟。在这里，城市不过是点缀在原野上的小花，乡野才是一切力量的源泉。」
安妮拉清楚地记得亚瑟说过这句话，所以，她对未来的预计颇为乐观。
在她看来，既然亚瑟的老爹是这里的领主，那么他只要跑到乡村里振臂一呼，集结出上千人的忠诚部队，就可以轻轻松松地赶走六国联盟的入侵者了。
毕竟六国联盟的军队占领了凝海城，就像一个小偷偷走了一朵漂亮的花，对作为力量源泉的乡村大地并不能造成什么真正的困难。
只不过，亚瑟和维罗亚斯似乎并不这么想。
“什么叫做‘你爹是凝海城子爵，凝海县县令兼管安罗县行政事宜，当地贵族乡绅对他没有人身依附关系，更没有在圣光面前许诺的神圣义务’？”
安妮拉讨厌听到复杂的词汇语句，有些不耐烦地对亚瑟说，
“你知道我是文盲！就不能用简单的话来说吗？”
“简单的说就是”亚瑟摆摆手，情急之下没能组织出良好的语言。
他拍了拍维罗亚斯的肩膀，轻声说：“你最擅长和文盲少女说话了，你来说。”
维罗亚斯没好气地瞥了亚瑟一眼，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小圈，又在小圈外画了一个大圈，又在大圈里戳了许多个点。
他看着安妮拉，耐心地说：“这个小圈就是凝海城，这个大圈就是凝海县和安罗县，这些小点就是一个个小镇和村庄，他们掌握在小贵族和当地士绅手里。其中小圈里只有不到3500人口，这个大圈里却有5万多人。”
“嗯，”安妮拉点点头，艰难地俯下身子看着地面上的圆圈，“所以我们只要把这五万多人组织起来，不是随便就可以淹没这个小圈吗？”
维罗亚斯用木棍点着小圈，“但问题是，亚瑟的父亲只是这个小圈的领主，大圈里的这些小点并没有对他宣誓效忠过。”
“啊？”阿尼拉看着亚瑟，“你爹不是管着这两个县吗？”
亚瑟解释道：“他是作为帝国官员兼职管理这两个县的。”
“有区别吗？不管是贵族老爷还是官老爷，他们听你爹的不就行了？”
“当然有区别，”维罗亚斯抬起头来，向安妮拉说，“你见过效忠礼吗？”
安妮拉愣了愣，似乎在思考效忠礼是什么。等她反应过来后，她的两根粗眉毛像两条小蛇一样蹙在一起，“我是孤儿院里出来的——你觉得我会见过效忠礼？”
维罗亚斯又有些尴尬地看向亚瑟。
亚瑟撇撇嘴，说：“抱歉，卡林的大少爷，我也没见过——虽然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维罗亚斯只能自顾自地解释：
“在效忠礼的最后阶段，圣光会照耀在两人的额头，教会将会将一切誓约记录在案。如果亚瑟的父亲是这两个县的领主，那么这两个县的小贵族就会出于对圣光的敬畏和贵族规则的尊重倾向于听从他的命令——就连六国联盟都会尊敬遵守圣光准则的贵族；
但现在，他父亲只是管理这两个县的帝国官僚，因此贵族乡绅的听话程度将会取决于他们对帝国的忠诚程度。
请问在六国联盟的兵锋之前，有几个碧蓝群岛的贵族会忠诚于远在天边的帝国？”
安妮拉摇了摇头，回答说：“我在这里从没听到过谁聊起过帝国。”
“对，”维罗亚斯在大圈子外面画了一个更大的圈，
“这里实际上属于无政府状态，在抵抗六国联盟的不是帝国政府，而是一个又一个松散的贵族领主。甚至我可以笃定，碧蓝群岛战乱的消息到现在都还没送到梦宫的案头。
既然没有圣光认可的贵族准则的约束，这些小贵族自然是想投靠谁就投靠谁。”
他抬头看向鬼鬼祟祟地待在林子里的十几号人，无奈地说：“你觉得咱们和六国联盟谁看起来吸引力大？”
安妮拉沉默不语。
“想要夺回凝海城，麻烦还不止这些，”
亚瑟一把搂过维罗亚斯的肩膀，指着来自卡林的魔法师说：“很快，凝海城里就会传出消息，说咱们的队伍里有一个诡言师，我们所有人都是诡言师的走狗。”
“到时候，不要说忠诚于我们了，那些家伙不把我们吊死就不错了。”
维罗亚斯把亚瑟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甩下来，不是很有好气地说：“这还不是你出的馊主意？连诡言师这种话都被你扯出来？还有你的那位马丁先生，居然真得对我下死手！”
“你也没反对啊？”亚瑟毫不客气地回答。
安妮拉用力抓了抓自己凌乱如蓬草的头发，皱着眉说：“你们别斗嘴了，说说办法。”
亚瑟想了想，回答说：“关于诡言师的舆论，在马丁先生的帮助下，教会肯定不会真得发布消息，所有消息只会来自六国联盟和凝海城上层。
而我的意见是：第一，不否定部分事实——我们在凝海城的确遇到了会使用信仰力量的非教会人员；第二，撇开和诡言师的关系——维罗亚斯不是诡言师；第三，否定制造消息的人，六国联盟、凝海城的叛徒和诡言师相互勾结，试图谋害我父亲，事情被我们破坏后，反过来诬陷我们；第四，以以上几点为蓝本，编造几个依据传播的故事和童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