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是诡言师（马丁）
“马丁牧师，马丁先生，马丁大人！”
威尼尔看着远处墙头升起的火焰，惊愕而愤怒地望向站在一旁的马丁。他手中的剑剧烈颤抖着，似乎十分渴望能找到一个发现怒火的目标。
“他不是教会的牧师吗？他在做什么？干涉世俗？袭击士兵？是我瞎了，他疯了，还是您疯了？”
威尼尔一手指着西侧城头，不顾礼节向马丁吼道。
“轰！”
爆炸声与墙瓦碎裂的声音从城主府邸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混乱的叫喊声。
一旁的人群陷入了混乱之中，有些人呆呆地站在原地，似乎还想向占领者表一表忠心；有些人惊惶地看着不远处迷雾中的城主府，神色紧张；还有些人蹑手蹑脚地离开广场，赶回自己的家中。
马丁没有回答，他的表情逐渐阴沉下来，仿佛此前所有的阴影都笼罩在他的头顶。
“马丁先生，”伯特兰眼中流过一丝光彩，向马丁问道，“这位解析魔法师真得是受过圣光洗礼的教会成员吗？”
马丁似乎想到了什么，低沉着声音说，“我不认识他，但他的确向我展示了身份证明以及与圣光无异的力量。”
威尼尔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从喉咙里呕出来了，急切地说：“您不认识他却那么信任他？”
马丁黑着脸解释：“但我确实从他那里感受到类似圣光的力量，那种力量能治愈人心，能与灵魂对话；我当时没有想太多，毕竟‘圣光是牧师最好的身份证明’！”
威尼尔接着质问：“那难道他真得是牧师，教会要向六国联盟发动圣战吗？别扯了！”
伯特兰的眼神突然闪烁了一下，他听懂了马丁话语间的意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马丁先生，您的意思是维亚尔掌握了一种类似圣光的力量，那种力量能治愈人心，能与灵魂对话，甚至连您都可以骗过？”
马丁点了点头，神圣的光芒从他的眼瞳中亮起。
他的嘴巴颤抖着打开，说出了禁忌的词汇：“诡言师，他是诡言师。”
“诡言师？”威尼尔因为愤怒与惊愕而变成红色的脸颊转瞬间变得一片青白，他有些难以置信地说，“您确定？他真得是那些圣光权柄的盗取者、邪恶的爪牙、蛊惑人心的家伙的一份子。”
马丁阴沉着脸，丝毫没有理会威尼尔的疑问，只是轻轻地用右手按住自己的胸口，虔诚地闭上双眼。
牧师的左手微微摇摆着，随即一点点向上升起，最后直直地指向苍穹。
他的心脏跳动着，仿佛回到了昔年圣战的岁月。
片刻后，牧师正上方的夜幕缓缓出现了一道纯白色的裂纹，就像穹顶张开了一只白色的眼睛。
裂痕缓缓张开，天上的大幕被信仰的伟力撕开了一个小小的缺口。
“降临吧，”马丁用圣城语轻声说道。
圣洁的白光从裂隙之间透射而下，宛如一道雷霆划破黑夜，整个小城都在一瞬间被光明所笼罩。
天国的裁判砸落至城市西方的大街上，圣洁的火伴随着净化的气息于世间降临。
光枪一闪而逝，在离西城门不远的无人处留下了一个深深的黑洞。
马丁的双眼颤抖着张开，左手无力地下垂至身旁，轻轻叹出一口气。
两队士兵小跑着在众人身后的广场上集结，一声声尖锐的哨声在城市间响起。
威尼尔转过身去，准备向百夫长下达指令。
伯特兰则凝聚起一个个阴影，向马丁问：“怎么样，牧师先生？那位亵渎者被圣裁审判了吗？”
马丁轻轻点点头，然后又带着一丝惊愕看向圣裁降临的方向。
他突然脚一扭无力地摔倒在地，带着一丝惊慌喊道：“他没有死！他被重创了，但他没有死！我恳请二位一定要抓住他！”
接着他勉力站起身来，喘着气说：“我先去教堂了。”
几乎与此同时，一道象征敌袭的附魔火箭腾空而起，在雾夜中划出一道赤红色的流光。
威尼尔脸颊上的血色逐渐恢复，他大吼着下达指令：“第二百人队支援西门，第五百人队30人支援南门，20人支援城主府，50人在广场待命！今天一只鸟都不准从凝海城飞出去！清楚了吗！”
“是！”士兵大吼着，在百夫长的带领下开始前往城市各处。
伯特兰看向迷雾中混乱的城市，看着煤油灯自言自语道：“亵渎者亵渎魔法，亵渎圣光，亵渎自己的种族”
“卡曼——隆——维律萨——”
高等龙语从银月魔法师的喉间清晰明确地咏唱而出，一个个深邃的影子如纪律严明的士兵般陈列在伯特兰身后。阴影交织成密密麻麻的锁链，将每一个影子的胸膛都串联在一起。
煤油灯闪烁着，最后寂灭在黑夜中。
黑灰色烟尘随寒风摇摆，影子士兵毫无声息地进入迷雾中，向城市的西侧涌动而去。
城市西南的贫民区中，黑夜和迷雾仍然寂静地笼罩着街巷。市中心与城西的火焰与喊声并没能摧毁这里的宁静，只有几个脑袋小心地从窗门间探出来，心惊胆战地大量着外面的世界。
突然，在小巷的角落里，一块块泥巴跌落在粪便堆旁。
随即，伴着“噗”一声轻响，满身伤痕的维罗亚斯从泥巴中“弹”了出来。
他捂着嘴，忍受着脑海中刺骨的剧痛，吃力地半蹲在原地。一道道深而入骨的伤口遍及他的全身，原本干净整洁的外衣此刻已是破烂不堪，半件衣衫已经被渗出的鲜血染成血红色。
亚瑟背着母亲从迷雾中出现在房檐上。
他轻轻落在魔法师身旁，将一瓶小药瓶递到维罗亚斯手中。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维罗亚斯接过小药瓶，将药水灌入口中，上气不接下气地回答：“你那马丁先生还真得动手烧人哪，我差点就被圣光带去见圣光了。”